紫宸殿伴駕〔「你親自去,讓佳嬪這就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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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已到下午, 顧鸞自然而然地被楚稷繼續「扣押」了下去。傍晚時楚稷傳膳比昨日早了些許,用過晚膳,二人便一道去湖邊走了走。

依著現如今後宮的規矩, 妃嬪是日日都要去皇後處晨省的, 昏定卻非每日都有。顧鸞便也沒什麼事,樂得和他在湖邊散步, 享受秋日傍晚的愜意。

走著走著, 她出了神,腦子裡不知在亂七八糟地想些什麼。忽覺手心一癢, 她下意識地以為是有什麼飛蟲,下一瞬又明白過來,是他的手探了過來。

他輕輕地把她的手捏住,她含著笑反手攥回去, 楚稷一下子笑了, 索性也緊緊握住。正逢斜前方便是水榭, 他拉著她就往那一側走:「來, 我們喝盞茶。」

這話一說,即刻有宮人疾行了幾步,先一步到水榭上去沏茶。楚稷拉著顧鸞徑直登上水榭二樓,在窗邊賞景。近來天黑得已有些早, 湖上又顯得更暗, 放眼望去其實什麼也瞧不見, 二人卻偏生都覺得舒適,顧鸞深吸了口氣,贊道:「很涼爽。」

不多時, 尚寢局的人來了。

他們原是先去了紫宸殿,見皇帝不在, 就一路尋了過來。今日來的與昨天是同一位,在水榭門口見著張俊,堆著笑端了端托盤,帶著邀功的意味道:「張公公,下奴今日長記性了。」

張俊一掃,托盤正當中的那塊牌子確是「佳嬪」,卻仍難有什麼好臉色,皺著眉抬手拍在他頭上:「你們尚寢局辦事是不是死腦筋?皇上這什麼意思,你瞧不出來啊?」

張俊想想都生氣。

尚寢局來恭請皇上「翻牌子」,原也不是非翻不可的規矩。倘使皇上晚上在哪個宮嬪房裡待著,他們勢必心裡有數,不會多次一舉。

怎的換做與宮嬪一道在紫宸殿用膳、一道在水榭觀景就不會變通了呢?非得來擾人清閒!

那宦官被他這麼一說自也明白,連連躬身:「下奴愚鈍、下奴愚鈍……下奴也是奉命辦事。」

張俊沒好氣地擺擺手:「退下吧。」

那宦官連聲應諾,忙不迭地告退。

水榭二樓,宮人上去上了一趟茶和點心,就再沒進去攪擾過。幽幽燈火從窗中投出去,在窗下的水麵上映照出一弧光。顧鸞玩心忽起,扌莫出枚小小的碎銀來丟下去,光弧裡頓時泛起一圈圈漣漪,金光璀璨,霎是好看。

她自顧自一笑,側首便問:「水榭裡是不是有魚食?」

「有。」楚稷一哂,並不喚宮人,自己轉身行至木櫃前找了找,便翻出一個小盒子來遞給了她。

她纖白的玉指一挑,將盒子打開,拈出些許魚食丟下去。初時並無動靜,片刻後忽有魚兒往上一竄,幽暗的光線裡也看不太清,轉瞬就瞧不見了,卻又激得另一重漣漪層層泛開。

就這樣,在不夠明亮的燭光裡,明明連魚兒的顏色都瞧不清,兩個人還是饒有興味地餵了半晌的魚。

等一盒魚食餵淨,天色已然全黑,顧鸞終於發覺時辰已然不早,便道:「該回去歇下了。」

楚稷眸光一轉,卻落在不遠處:「不急回去,大可再說會兒話。」

顧鸞循著他的目光一瞧,原是這水榭二樓有張拔步床。雖不及紫宸殿裡的寬敞,睡兩個人也是足夠的。

是以二人各自盥洗之後,床帳就放了下來,他們倒也都不急著睡,亦不急於床笫之歡,隻一同躺著聊些有的沒的。

夜晚變得悠長浪漫,翌日清晨,顧鸞在一記落在唇上的輕口勿中蘇醒。思緒稍清明兩分她就笑了,回應過去,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借他的力坐起來才睜開眼。

他敲了下她的額頭:「朕去上朝,你晨省之後按時用膳,別跟她們費時間。」

「好。」顧鸞應下,將他鬆開,他起身戴上冠冕便走了。行至樓梯口,他又忍不住地看了她一眼,冕前的十二旒能遮掩住為帝王者的大半神情,她卻仍能分辨出他含著笑。

過了約莫一刻,棲鳳宮外已陸續有嬪妃到了。舒嬪剛邁進門檻,就聽儀嬪怒道:「這種事也拿來嚼舌根,瘋了不成!」

舒嬪一怔,快走了幾步,揮退跪在儀嬪腳邊的宮女,攥了攥她的手:「大清早的,姐姐這是怎麼了,動這麼大的氣?」

儀嬪原本滿麵怒容,聽見她的話猶自怒色難消,緩了兩口氣,似乎忽而反應過來她是誰,麵色僵了僵:「讓妹妹見笑了……」

她邊說邊引著舒嬪一道往側旁避了兩步,聲音也低下去:「宮人不懂事,亂嚼舌根!說佳嬪昨日……昨日引得皇上一道在水榭上就寢的。」

「就為這個?」舒嬪無所謂地笑笑,拍著儀嬪的手示意她寬心,「那水榭我去過,上頭原就有床榻,便是供人歇息的。我看也未必就是佳嬪的主意,指不準是皇上去了懶得再回紫宸殿,便直接歇下了。」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儀嬪皺著眉,「咱都多少日子沒見過皇上了?如今這宮裡,眼瞧著是佳嬪風頭最盛。當下皇子又還隻有皇長子一個,佳嬪這麼換著法子地陪皇上享樂,皇上就更瞧不上咱們了。來日她若再生下個皇子,皇上這般寵她,難免愛屋及烏。到時候,隻怕皇長子都……」

儀嬪適時地止了音,瞧了眼麵前巍峨的棲鳳宮:「我這是為皇後娘娘擔心。」

舒嬪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口中說著「不至於吧」,眉頭卻也皺了起來。

禍國寵妃都乾出過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她們都是在史書裡讀到過的。

這廂舒嬪被儀嬪這番話唬住,卻沒意識到這話說得有多巧妙――儀嬪拉著她走遠幾步,避開了同樣已候在外頭的秦淑女與何美人,卻避不開四處林立的棲鳳宮宮人。

於是待得眾人晨省後告了退,便有宮人進了寢殿,將早些時候聽到的話一五一十地稟給了皇後聽。

皇後聽得一愣:「睡在水榭?有這事?」

景雲看一眼那稟話的宦官,上前了半步:「確有此事,禦前宮人們在水榭四周守了一夜,必沒錯的。但奴婢隻道不是大事,便沒來說給娘娘聽。」

皇後神色緊了緊,一時未言。

她仔細思量,倘若景雲一早就來將這事告訴她,她的想法大抵也差不多,會覺得不是大事。

――就寢罷了,在哪裡不是寢呢?水榭二樓也是個像樣的屋子,床櫃桌椅一應俱全,沒什麼睡不得的。

方才她驚異於此,歸根結底是因為儀嬪的話。

對儀嬪,皇後有些拿不準。她知道皇帝似乎不喜歡儀嬪,而皇帝又是個明君,不會毫無緣故的厭惡一個人。但私心裡,她又覺得儀嬪並無大過。

皇後半晌拿不定心思,沉默須臾,抬眸問景雲:「你覺得佳嬪為人如何?」

景雲心頭一緊,迅速思量一番,終不敢在皇後與寵妃間妄作非議,隻躬身答道:「奴婢瞧著……佳嬪娘娘是個守禮的人。這兩日都到得挺早,晨省時對娘娘也恭敬。再往前說,她在禦前當差時便已算皇上跟前的紅人了,闔宮裡都知道,卻不見她乾過什麼出格的事。」

隨著她的話,皇後的心神平靜下來些許。

也是,佳嬪若真有意狐媚惑主,冊封的事大概不會拖這麼久。

「且再看看吧。」皇後定住氣,不再多言,擺手讓那進來稟話的宦官先退了下去。

景雲暗自鬆了口氣。

民間常說「家和萬事興」。宮裡頭有多大可能做到「家和」很難說,但皇後也寵妃之間,必是「和為貴」的,否則極易兩敗俱傷。

另一邊,顧鸞從棲鳳宮裡告了退,就回了純熙宮去,依楚稷所言「按時用膳」。

用完膳,她便又小睡了一覺。她本沒有多睡的習慣,可架不住楚稷大半夜裡精力旺盛……她便隻得白日裡補覺。

這一覺又睡到了臨近晌午,顧鸞起身後重新梳妝更衣,再行傳膳,午膳後的午睡就免了,她讓燕歌取了本書來,歪在茶榻上讀。

楚稷今日則不太忙,早朝之後看了幾本折子。因著上一世的事情已全然記起,他看折子更快了些,尤其大事,總能記起個七八成,上一世料理得不夠好的記得更清楚,再查漏補缺便是。

是以晌午十分,他就料理完了一天的事務,先去棲鳳宮與皇後一道用了膳、看了看皇長子,又到永宜宮看了看大公主。兩個孩子今日很給麵子地沒在睡,東張西望地咯咯笑,楚稷忍不住地多逗了他們一會兒,待得離開永宜宮回紫宸殿時,已是申時了。

穿過外殿走進內殿,他沒見到熟悉的身影。下意識地便去了寢殿,還沒有,便又去了趟兩旁的側殿。

確實沒有。

自西側殿出來時,皇帝的神色就沉了些,看見張俊,抬眸問:「阿鸞呢?」

「……佳嬪娘娘該是回純熙宮歇下了。」張俊躬身。

楚稷睃了眼不遠處的西洋座鍾:六點。

申時四刻了。

不由得暗自撇嘴:有這麼累嗎?

他覺得他昨晚已很適可而止了。

繼而睇了眼內殿的方向:「書拿上,去純熙宮。」

「諾。」張俊一應,自知皇帝指的是案頭尚未讀完的那冊書,即刻去取了來。估算了一下從現在到晚上的時長,又順手將下一冊也帶上了,而後就疾步跟著皇帝出了紫宸殿。

純熙宮離紫宸殿實在是近,過了不到一刻,顧鸞就覺一道身影風風火火地殺進了殿來,守在殿裡的燕歌和紅稀也都一驚,看清來人匆忙見禮:「皇上聖安。」

顧鸞聞聲,視線從書上抽離,離席也福身:「皇上……」

「坐。」楚稷在榻桌另一側安然坐定,顧鸞也落座回去,朝燕歌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去上茶。燕歌便往外退,經過紅稀身前一扯紅稀的衣袖,將紅稀也待了出去。

顧鸞言畢側首,問楚稷:「怎的這時候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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