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謎〔到時候,她要大聲笑話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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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她打算直接去問問他。

是以這晚她喝了安神藥, 讓自己如常入睡。翌日清晨,估扌莫著他該已下朝了,她便帶著燕歌出了門, 去紫宸殿找他。

到了紫宸殿門口, 兩名宦官卻上了前,低眉順眼地拱手說:「佳妃娘娘, 皇上正忙著, 不得空見您。」

她說:「那本宮等一等。」

可二人又道:「今日怕是都不得空。」

顧鸞皺皺眉頭,沒再多說什麼, 徑自回了純熙宮。

次日再來,又是如此。

她在宮中那麼多年,如此兩回她便多少覺出楚稷是有意不見她了。燕歌那日所言就顯得真了些,卻也變得好笑。

其實縱使是真, 他也大可不必這樣躲的。

第三日, 棲鳳宮傳來消息說皇後病愈, 眾妃可按規矩去晨省。又翻過一夜, 眾人就在清晨齊聚到了棲鳳宮。

屈指數算,她們已有近一個月沒晨省過了。眼下再行相見,人人心緒都很復雜。有些人念著再過幾日出了正月就要被賜死的顧氏和馮氏,有些人則想著皇上這些日子都沒踏足後宮的事, 禁不住地打量顧鸞的神情, 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眾人坐了不多時,還是何婕妤忍不住開了口:「臣妾聽聞皇上近些日子都沒往後宮來……說來新鮮,這情形可有三年沒見過了。」

她言及「三年」, 眾人不必細想就知道,三年前那便是顧鸞得封前的事情了。那時候, 皇帝確有很長一段時日不曾進過後宮,後來顧鸞得了封,他就專往她的純熙宮去。

何婕妤話音一落,顧鸞清晰地感覺數道目光都向自己投來。

皇後睃了眼她們:「皇上政務繁忙,一時顧不上咱們是難免的,咱們誰也別去生事。」說著,視線轉向顧鸞,「佳妃,你對紫宸殿的事務熟悉,得空時不妨多去瞧瞧,也陪皇上說說話,免得他忙過了頭,再累出病來。」

任誰都能聽得出這話裡的示好。

顧鸞便未提楚稷那日跟她說的話,更不會提燕歌告訴她的事情,隻和和氣氣地頷首:「諾,臣妾知道了。」

卻聽何婕妤又道:「算起來……佳妃娘娘的生辰也近了吧?」

顧鸞睃她一眼,她仿佛未有察覺,自顧自又說:「往年……往年都是皇上給佳妃娘娘慶賀,如今皇上這般忙著,怕是顧不上,不妨咱們姐妹聚一聚?」

這話說得殿裡許多人都想笑――誰會願意跟她聚似的。

顧鸞抿唇莞爾:「也不是什麼逢十的緊要生辰,本宮倒懶得過了。原想著那天帶著兩個孩子隨便賀一賀便是,但若婕妤有興致,也可一道來坐坐。」

何婕妤就是再沒眼力見也聽得出她這話裡的疏離,麵上的笑容僵了僵:「那臣妾就不去打擾了……」

又過約莫一刻,眾人從棲鳳宮中告了退。顧鸞乘步輦回到純熙宮,進殿落座,就聽燕歌上前道:「奴婢……去禦前打聽了幾句。禦前的人說……皇上近來日日晚上都出門,總是後半夜才回來。但每每都隻有張公公跟著,旁人都不知皇上去了何處。」

顧鸞羽睫微顫,抿著茶,「哦」了一聲。

燕歌低著頭,神色黯淡:「奴婢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皇上這是圖什麼?那位姑娘生得算是俊俏,卻也沒有多美。何至於讓皇上這樣魂牽夢繞,竟日日都要去見……」

「也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樣。」顧鸞搖搖頭,「但不論是不是,日後不必再說給我聽了,順其自然吧。他原也不能一輩子都守著我一個人,我能看得開。」

燕歌聽著這話,心中一陣酸楚:「娘娘……」

「不說了。」顧鸞銜笑,「你去看看永昕永昀醒了沒,醒了就帶過來,我陪他們玩一會兒。」

「諾。」燕歌福身,從寢殿中退出去。顧鸞怔怔地坐在那兒,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這種事再怎麼說早有準備,真到眼前也還是讓人難過的,說接受就接受根本不可能。

但她能看得開,也必須看開。

搖了搖頭,在永昕永昀進殿的時候,顧鸞綻開了一張笑臉:「過來,母妃抱。」

兩個孩子手拉著手,屁顛屁顛地往她麵前跑。顧鸞將他們擁住,各親一下:「過兩天母妃要過生辰了!」

「生辰?」兄弟兩個覺得這個詞好似有點耳熟,又想不起是什麼意思,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

「哈哈哈哈不懂就算了。」顧鸞扌莫扌莫他們的額頭,「走,母妃帶你們找柿子玩去。」

「好!」兄弟兩個歡天喜地。

柿子最好玩了,隻是母妃不在的話,柿子總是很沒耐心,不肯跟他們兩個好好玩。

還是母妃麵子大!

如此一晃又兩日過去。

顧鸞發現她著實很會給自己找樂子,憑著一顆不願讓自己難過的心,她把每一日都安排得滿滿當當。

但到了元月廿八,也就是生辰這天,她還是會有克製不住的期待冒出來,盼著他至少今晚能到純熙宮來看看。

――哪怕隻是來用個膳呢?即便他有了新歡,也不能一下子將她忘得這麼徹底呀。

顧鸞一邊想,一邊鑽進了小廚房給自己搓壽麵。

壽麵委實難做,她小時候吃過一根麵裝滿一整碗的那種,吃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自己動手做才知竟這樣容易斷。

她自晌午開始做,做壞了不知多少回才成功,不知不覺一直做到了傍晚,可算做成了一根像樣的,順利下了鍋。

紫宸殿後的禦膳房裡,宮人們屏息候在院中,提心吊膽地等著,終於看到皇上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他一身玄色常服,一如既往的豐神俊朗,手裡拎著隻食盒,氣定神閒地往外走。

一眾宮人無聲地恭送,待得起身,又都不自覺地往外張望。

「看什麼看!」掌事王敬低喝,「管好你們的眼睛和嘴巴,別亂看,更不許到外頭亂說。」

「諾。」宮人們瑟縮著應聲,接著便各自鑽進屋子裡忙去了。

夜色深沉,宮道安寂,張俊提著宮燈跟在楚稷身側,想想這些天的事,心裡直替他緊張,忍不住地瞎琢磨:「萬一佳妃娘娘已用過膳了呢?」

「不可能。」楚稷自信,「她從不這麼早用晚膳。」

果不其然,在他走進純熙宮正殿的時候,顧鸞不在。燕歌麵帶驚喜地上前問安,稟話說:「娘娘在小廚房……說想自己做個壽麵。」

「哦。」楚稷點點頭,自顧自在茶榻邊坐了下來。燕歌又道:「奴婢去請娘娘過來……」

「不必擾她。」他含笑,「朕等一等。」

燕歌看著他這副心情大好的樣子,心情復雜。

男人啊,總能這樣將感情處理得「很好」。萬花叢中過,或還覺得自己對每個人都是真心的。

燕歌退開了兩步,束手立在一旁,沒再多事。

不多時,顧鸞回到了寢殿來。她身後跟了個宮女幫她端著麵,冷不丁地看見楚稷,她微滯,駐足福身,眼簾低垂:「今日不忙?」

他道:「你生辰啊。」

哦,你還記得。

她心裡到底還是有點別扭的,敷衍地笑笑,就回身自己接過了那碗麵,放到桌上,拿起筷子要吃。

楚稷起身,拎起榻桌上的食盒也走到桌邊,適合一放,將她跟前的麵碗端開了:「等會兒再吃麵。」

顧鸞皺眉:「會坨的。」

他似沒聽見,打開適合,端出一隻瓷碟擱在她麵前:「先嘗嘗這個。」

顧鸞眼底一顫。

碟子裡是八個小包子,皮很薄,應是灌湯包。

俯身搬了下繡墩,楚稷在她身邊坐下,以手支頤,啟唇催促:「快嘗嘗。」

她不解其意,萬般心事暫且按下不表,依言夾起一個,咬破點皮吸了口湯,神色驀地鎮住。

仔細品了品,她抬眸:「出宮去那家店買的?」

楚稷眯眼笑:「買回來早就涼了。」

她微滯:「那怎麼弄的?」

「嘿。」他笑意直浸眼底,很有炫耀之意,「我做的。」

她以為他在開玩笑,擰著眉看他,他理直氣壯地回看。

二人對視兩息,倒是張俊在旁邊繃不住了,笑了聲,揖道:「娘娘不知,皇上可一連出去偷師了十幾天呢!因著皇上對廚藝這塊……實在知之甚少,每日都要花上三兩個時辰,才可算能將這東西做下來。」

一瞬之間,仿有電光火石在顧鸞腦海中一擊,她不自禁地看向燕歌,燕歌亦一臉驚異。

張俊還在旁邊繪聲繪色地繼續說著:「皇上還將這事瞞得滴水不漏,每次出去都隻讓下奴一個人跟著,想在生辰這天給娘娘一個驚喜。下奴琢磨著讓宮中禦廚學會做來也一樣,皇上還不肯!」

「……」顧鸞心裡五味雜陳。

「瞞得滴水不漏」,嗯……

她神情復雜地將眼前這個包子一口吃了。

楚稷笑吟吟地看著她:「好吃嗎?我是不是學得還可以?」

「嗯!」她用力點頭。

再夾起下一個,她就忍不住笑了。

他打量她:「笑什麼?」

「高興啊。」她吸了口湯,幾日來的心緒起伏煙消雲散,她睨他一眼,「教我做,好不好?」

「不教你。」他挑眉,「你會的東西那麼多,就這一樣,讓我日後做給你吃。」

她又笑了聲,再吃掉這一個,又問:「那天那位姑娘不是說是秘方?怎麼肯教給你的?」

楚稷坦誠:「我跟她擔保我隻給自家夫人做……另外還花了點錢。」

顧鸞:「花了多少錢?」

「別問。」他冷聲。

顧鸞擰眉,盯著他看,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快吃,吃完我們出去走走,我都十幾天沒見到你了。」

「……我去傳膳給你。」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撥開他的手,示意燕歌快去。

燕歌怎麼也沒想到,這「夜夜出宮相會」的一出到了皇上這裡都還能是誤會,去傳膳時邊想邊笑,替顧鸞高興。

用完晚膳,二人便離了純熙宮,一起到太液池邊玩去了。燕歌神清氣爽,帶著宮人們遙遙跟著。張俊領著一乾禦前宮人也與她同行,雖不知她在高興個什麼勁,卻也不妨跟著一樂。見兩個掌事的心情都好,後頭的一乾宮人自也輕鬆不少,一派喜氣便縈繞開來。

行至太液池時,天色已然全黑,但楚稷早便想著要帶顧鸞過來,池邊四處都燃了燈,水榭中更是亮如白晝。顧鸞跟著楚稷步入水榭,登上二樓,就見別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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