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繩〔看來這回該她哄他才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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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日, 後宮的氣氛多有些沉。顧鸞初時不知是什麼緣故,後來忽而明白了:大抵是因為大選「夭折」。

她獨寵多時,後宮眾人就算已沒了鬥誌, 想看她失寵的人也總是有的。大選必定被眾人寄予厚望, 不知有多少人盼著趕緊進來個有本事的新人把她擠下去。

誰知道,大選竟然半截黃了, 一個人都沒留。

這樣的情形下, 禮部上疏請皇帝召幾個適齡的世家女入宮,充實後宮。消息一瞬間傳得後宮皆知, 連賢嬪在顧鸞殿裡小坐時都提起:「聽禮部的意思,挑那麼三四個就行了。這倒不太多,皇上會不會準奏?」

顧鸞不好跟她明說什麼,心裡卻知那本奏章已被楚稷放在案頭壓了三四天。他記著上輩子的許多事, 奏章總批得很快, 始終不動那一本, 明擺著是不想搭理禮部。

又過幾日, 楚稷挑了個晚上,又跟她聊了一場「戲」:「明天早上你們晨省的時候,朕會去棲鳳宮……」

顧鸞認認真真地聽,越聽越覺得他戲癮挺大。但常言說得好――夫唱婦隨, 她自是要配合他。

於是翌日晨省時, 張俊一聲嘹亮的「皇上駕到」打破了眾人的閒談。楚稷素日懶得見旁的嬪妃, 從不在這個時候往棲鳳宮來,一時間大家都覺得很新鮮,離席見禮時每個人的臉色都很精彩。

「免了。」楚稷安然落座, 免了眾人的禮。皇後坐到側旁,笑容裡也有幾分意外, 好生怔了怔,才想起讓宮女上茶。

楚稷抿了口茶:「近來事忙,禮部前些天上奏的一事,朕今日看見奏章才想起來。」

他這樣說,幾乎每個人都當即意識到了是什麼事,皇後卻還是溫溫和和地問他:「不知是何事?」

楚稷淡聲:「朕大選時沒有留人,禮部便挑了些適齡的世家女,想讓朕納入後宮。」

皇後抿笑頷首:「各位大人費心了。臣妾也覺得宮裡現下孩子太少,是該多添些人,為皇家開枝散葉。」

顧鸞想著昨晚商量好的「戲」適時地開口:「是啊,宮裡的皇子公主確是少了些,永昕永昀也都想再添幾個弟弟妹妹呢。」

楚稷清清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皇後麵上:「朕倒覺得宮裡平白添人也沒什麼意思。」繼而又話鋒一轉,「可禮部挑選的世家女們,倒也真都是好姑娘。」

「那皇上……」皇後有些扌莫不清他的心思了,遲疑不敢妄言。

楚稷一笑:「朕想勞煩皇後操心,給朕的弟弟們挑一挑人,免得太妃們操勞。就拿良王來說,他生□□玩,婚事是指不上他自己上心的,母後說來總覺得頭疼。皇後身為他的嫂嫂,為他選個合適的王妃吧。」

皇後聽得一愣一愣的,險些反應不過來――怎的就突然拐到良王的婚事上去了?!

還是貴妃反應快些:「怕是不合適吧。」顧鸞低著眼簾,眉頭淺淺蹙著,似有愁緒,「禮部的諸位大人為皇上操心,皇上怎麼好將人打發給諸位親王?依臣妾看,親王們的婚事固然重要,可哪怕是為顧及禮部的好意,宮裡也該添個一兩位才是。」

皇後頷首,卻不及說一句「貴妃所言有理」,就見皇帝臉色一沉:「貴妃,你不是第一次頂撞朕了。」

一眾嬪妃麵色一僵,轉而又都是看好戲的神情。

毓秀宮裡的一幕她們都沒能瞧見,不免有人覺著可惜,看來今日在棲鳳宮要再來一回?

貴妃亦神色僵硬,在眾人的注目下,斂裙下拜:「皇上恕罪,臣妾隻是……」

皇帝打斷了她的話:「朕許你隨時出入紫宸殿,並不等同於朕許你在這樣的大事上置喙。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想明白。」

好嚇人啊。

顧鸞噎了噎,恭肅下拜:「臣妾知錯了。」

然後,一如在毓秀宮那日一樣,皇帝起身便走。

但這回顧鸞沒再繼續跪著,她知道楚稷一會兒橫豎都要去純熙宮,索性一拎裙子,滿麵不安地追出去:「皇上……皇上息怒!」

聖怒來得太快,去得更快。眾妃一時都沒反應過來,貴妃就已追了出去,留下她們麵麵相覷。

待眾人回過神,有人怔怔呢喃:「這算怎麼回事……」

說嚇人,真嚇人。寵冠六宮的貴妃,皇上說罵就罵了,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一點情麵都不顧,正所謂君心難測。

可貴妃……貴妃又這麼天不怕地不怕地追出去了,這算怎麼回事?

不免有人小聲抱怨:「到底還是有聖寵才有底氣呢。」

宮道上,楚稷麵色鐵青,足下生風。沿途的宮人們見了都不敢抬頭,一言不發地跪地施禮。

貴妃在後頭氣喘籲籲地追著:「皇上!」

就這樣,一個走一個追,二人間的不快不知多少宮人都看見了。好在紫宸殿離棲鳳宮也不太遠,皇帝很快進了殿門,貴妃也跟進去。

殿門關闔,顧鸞一下鬆了氣,就地一坐。

楚稷趕忙回身扶她:「怎麼了?」

「……這鞋不太舒服。」她皺著眉,「尋常走路不覺得,一塊起來磨得腳疼。」

楚稷聞言,信手將她腳上的繡鞋脫了,丟在一旁,又把她打橫一抱,就進了寢殿。

「也不至於!」顧鸞掙紮著要下地,他低笑:「歇會兒吧。」

他邊說邊將她放到床上,脫去襪子看了看,拇指邊磨紅了一塊。

他見狀就要上手幫她揉,手剛觸到她的腳,她猛地一縮。

楚稷好笑地看她:「還不好意思?」

「誰不好意思了?」她自顧自扯過被子蓋住腳,「你手好涼。」

楚稷:「……」

沉著張臉瞪了她一會兒,起身走了,邊走邊在嘴裡嘀咕些「不識好人心」「得寸進尺」「為老不尊」之類的話。

如此這般的「矛盾」在之後的兩個月裡又生了幾次,顧鸞的盛寵沒見少,宮裡的風向卻變了。

漸漸有人開始說貴妃也是賢惠的,並不想獨占聖恩,苦口婆心地幫皇後娘娘勸過皇上數次。奈何皇上油鹽不進,還斥責貴妃。

這種話,顧鸞聽著覺得挺有趣,繼而又覺宮中傳言可見是不可信的,隻消有人存心扇風,那便願意往那哪邊扇,風就往哪邊去了。

連楚稷都說:「早知這招這麼有用,我便早點辦了,給你換個好名聲。」

顧鸞想想:「還是算了。咱們突然來這麼一下簡單,要經年累月地裝我可裝不來。再說,次數多了戲就假了,旁人也不是傻子。」

「也是。」楚稷笑笑,心裡盤算起了下一步。

――顧鸞名聲好了,下一步就可以安排起來了。否則皇後退居行宮,朝中第一個要罵的就是顧鸞。

是以伴著陣陣初夏的清風,一些閒言碎語通過景雲飄到了皇後耳朵裡,有些話連若雲聽著都意外。

譬如景雲說:「皇上對貴妃到底是有些厭倦了。雖是仍日日都往貴妃那裡去,奴婢瞧著卻和從前大有不同。若放在從前,皇上哪肯這樣當中訓斥呢?捧在手心裡都怕她化了。」

諸如這般的話說了幾回,皇後倒沒覺出不對,若雲卻覺得費解。景雲便依皇帝吩咐擺出了一副要與若雲在棲鳳宮一較高下的陣勢,直讓若雲覺得景雲隻是怕被她搶了地位,便也不疑有它。

天氣更熱幾分,聖駕離宮至行宮避暑。

楚稷向來待下和善,哪怕闔宮之中他隻喜歡一個顧鸞,也從不在吃穿用度上委屈旁的嬪妃。每每避暑,亦是後宮上下皆盡隨行,不會獨留哪一個在宮裡苦熬暑熱。

到行宮的當晚,皇後就聽景雲說:「皇上似是和貴妃娘娘又吵了一架……奴婢聽說貴妃娘娘是哭著跑出的清涼殿。」

皇後點點頭,不曾多言,卻終究有些不為人知的心思再一度活絡了。

多少日子了,她一直期盼著皇帝能厭棄貴妃。她不是不容人,怪隻怪貴妃太耀眼,兩個兒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目下,這苗頭越來越清晰了。

最初的時候她還心存忌憚,覺得皇上雖說對貴妃說了重話,卻仍舊日日都往貴妃那裡去,她便動不得貴妃。但聽了景雲的話,她動搖了。

或許,皇上當真已很厭倦了呢?隻是為著從前的情分,又或為著貴妃的兩兒一女不得不粉飾太平。

否則就如景雲所言――放在從前,他哪裡舍得這樣斥責貴妃?

這或許會是她扳倒貴妃的好時候,也是她彰顯自己「能體察聖意」的好時候。

她必須當個好皇後,就如她初進宮時所想的一樣。那時候她想法簡單,隻想要個賢名,現如今,這賢名卻更是立命之本。

她要夠賢惠,讓皇上在厭棄貴妃之餘看到她的好。她要夠賢惠,讓皇上能在冷落貴妃後將貴妃的孩子交給她。

沒了貴妃,她自能舒坦地當個大度的元後、慈愛的嫡母。

這一回,楚稷沒急著當晚就去找顧鸞,拖到了翌日傍晚才去清心苑。

進了清心苑,他就拖著顧鸞下棋。顧鸞很不情願,因為這麼多年了,她下棋都沒贏過他幾回。

結果他見她不肯,就要去找霽穎玩。顧鸞能想到霽穎才剛睡著,趕忙把他拉了回來:「她剛睡,你別煩她!我們下棋!」

楚稷笑得一臉滿意,二人遂落座,擺開棋盤,黑白子一顆顆落下。

棋路由心而生,顧鸞很快就看出楚稷在棋局間玩出了一手「請君入甕」,想想近來的事,不禁酸溜溜道:「你壞得很。」

楚稷挑眉:「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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