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時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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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惜惜坐直身子,沒動。

「快過來,我是時魔。」那道聲音又開口。

聽到是時魔,裴惜惜睜大雙眼。

她快速回憶原著,原著裡就她所看的那部分,沒有提到過時魔,不過,若時魔出現在魔域,原著沒提過也有可能。

但她依舊謹慎,嘴唇動了動,幾乎隻發出氣音,她問:「你怎麼證明?」

「太玄界將滅亡,你是變數。」

裴惜惜遲疑片刻,順著指示走了過去。

喻淩在門內瞧見,嗤笑,傷了也不安分。

他瞧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他不在意裴惜惜要做什麼,因為無論裴惜惜做什麼,都逃不了魔城。

裴惜惜走到最左邊某個偏僻角落站定,嘴唇再次蠕動,無聲地開口:「我到了,接下來呢?」

「等。」

那道聲音剛落定,忽而,裴惜惜腳下閃過一個黑色旋渦。

黑色旋渦出現的速度很快,幾乎是出現瞬間便將裴惜惜吞沒。

整個過程無聲無息,喻淩沒有絲毫察覺。

下一秒,喻珩憑空出現在喻淩院內,站到旋渦出現的地方。

這個地方旋渦已經消失不見,沒有留下半點痕跡,若非出現的那片刻波動被喻珩感知到,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地盤,不知何時被人設了一個傳送陣。

他揮手動了動,試圖抓住殘餘波動,但那傳送陣湮滅地太過徹底,他什麼都沒感應到。

太玄界,什麼時候又出現了渡劫修士?

喻淩頭探出窗,正欲看下裴惜惜在做什麼,沒看到裴惜惜,先瞧見喻珩,嚇了一跳。

他斂神正色地從房間內走出,在喻珩身邊站定,恭敬地喊道:「父王。」

「廢物,讓你去太玄界離間修士,結果魔靈族肉-身被人殺了,讓你看個人,連人都能看走,你還能做什麼?」

喻淩望向喻珩,那張溫潤的臉布滿寒霜,他的聲音依舊那般溫潤好聽,但聽在喻淩耳中,仿若如驚雷過身,萬年寒霜入體,卻嚇得喻淩立即跪下,心底盡是寒意。

他從不敢因為自己是喻珩唯一的兒子而恃寵而驕,魔族,父子親情遠比修士淡漠,很多時候,子女是父母的儲備糧。

他能被魔族稱為小殿下,不過是喻珩在人間走一遭,覺得太玄界這種父子傳承很有意思,遂抽出一部分本源,生下他為繼承人。

他在喻珩心底有幾斤幾兩,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為,他對喻珩,也沒有多少感情。

若非他實力比不上喻珩,他第一件事,便是將喻珩吞吃進腹,為自己徹底排除這個安全隱患。

他低頭認錯,沒有辯解。

他知道,喻珩不喜歡聽理由,不管有再多的理由,都改變不了事實。

喻珩一甩袖子,睨眼望著他,幽幽地開口,「你若不喜這個繼承人位置,我可以給你生個弟弟。」

喻淩忙道:「父王,我會找到裴惜惜的。」

喻珩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生子需耗費大量修為,若非必要,他不會再生,所以,在目前喻淩沒犯大錯的情況下,他不想再換繼承人。

但喻淩實在是不堪大任,吞了他,再生一個,也未嘗不可。

喻淩目送喻珩離開,抹抹額心沁出的冷汗。

他也不知道自己院內何時被人設了傳送陣,但他不想自己被換掉,隻能積極調查。

而被他們掛念著的裴惜惜,此時已經傳送到了一處狹窄的小空間。

這種小空間裴惜惜熟得很,之前無論是碰見木源氣、水源氣、金源氣還是火源氣,都遇見了這種密閉的小空間。

這個小空間內,褐色土源氣在空中似龍遊蛇形,漫無邊際地舒展迆行。

小空間內,除了土源氣,還盤坐著一個頭戴蓮花觀、身著銀色道袍的男修,他的道袍袖口與下擺繡著天地宇宙、日月星辰圖紋,神秘奧妙,似是將天地裝入道袍之中。

他瞧見裴惜惜,麵上露出喜意。

他朝裴惜惜招招手,又拍拍身邊的位置,道:「小心魔,過來坐。」

時魔沒有收斂身上氣息,如出一轍的同源氣息讓她心生親近。

隻是忽然出現的同族,讓她想起欲魔,又不由得生出警惕。

雖說喻淩很有可能是因為被魔族奪舍,才會吞噬其他魔靈族,但難免沒被奪舍的魔靈族,也生出貪意呢。

她猶豫片刻,躊躇沒動。

時魔見狀,起身走到裴惜惜身邊,再次盤腿坐下。

他望著裴惜惜很是慈愛,像是和善的長輩。

他道:「別怕孩子,我是時魔,我不會傷害你。」

裴惜惜沉默片刻,坐到時魔對麵。

她望著時魔,問:「你怎麼在這?」

「這個呢,說來話長。」時魔開口道,「你知道,時魔擁有逆轉時空的能力,能穿回過去嗎?」

裴惜惜點頭,道:「魔靈傳承裡都有寫。」

「其實呢,這個並不準確。」時魔開口,「時魔確實能穿回過去,但這並非沒有限製。時魔隻能穿到過去某點,改變其中一間事。」

通過改變關鍵事件,來扭轉未來。

但穿到過去扭轉未來,未來時時刻刻發生的變化,都是加諸於時魔身上的因果,等時間線前行到時魔穿到過去的那個時間點上,時魔便會死去。

換句話說,回到過去扭轉未來,是時魔以自己的道途與性命為代價換來的,而改變那個關鍵點後,時魔撥動過去的能力消失,之後,天予禁言,不得再泄露未來天機;而時魔再插手過去之事,會遭到反噬。

所以,時魔若是想在死前活得好一點,都會盡量減少與人世產生的因果。

本來未來改變的因果便重到幾乎沒有修士能承受,若時魔再插手節點之後的事,新加的因果將成倍落到時魔身上。

因果纏身的滋味,並不好受。

時魔這天賦縱然逆天,付出代價也十分大。

當然,這些時魔都沒與裴惜惜說,他不說,裴惜惜也能猜到。

天主平衡,威力越厲害,付出的代價越大。

她問:「你是從未來來的。」

時魔點頭。

「我那個未來啊,情況不是很好。」時魔想起自己那個未來,眼底恨意與悲意止不住。

欲魔飛升,時魔為魔靈族又有新族人飛升而高興,與欲魔相認後,便盡心盡意教導,帶在身邊,當繼承人看待。

他彼時在仙界是鎮守一方的大勢力首領,有他提攜,欲魔很快在仙界站穩跟腳。而欲魔本身根骨出眾,修煉速度快,很快在仙界聲名鵲起。

時魔為自己同族而感到高興。

天地隻生七魔,他們魔靈一族,便算人數最齊的時候也隻有七名,相較人族、妖族、異族等動不動以萬起底的種族,他們魔靈族真的太少了。

族人少,更應該珍惜扶持。

他是這般想的,也是這般做的,卻不知道,自己養出一條白眼狼,也養出仙界的禍根。

「未來仙界,被濁氣侵蝕,仙人大多被濁氣汙染,生病死去,成為第二個太玄界。」

「繁花異草,一朝枯萎;萬裡森林,成為枯地;山川河流,生機不再;天雲地澤,滿目瘡痍。仙人能生活的地方越來越少,繼續下去,隻會滅世。」

「經過調查,我不敢相信,也不得不相信,這一切都是欲魔帶來的。」時魔麵容微微扭曲,眼底閃爍著淚花,眼底的痛心他忍了幾次都沒忍住。

最終他低頭,緩了緩才繼續道,「欲魔將魔族這種侵略物種帶入仙界,仙界危在旦夕。」

裴惜惜雖然沒經歷過,但能想象到。

肯定是魔域第二。

仙界都那般了,太玄界會如何,還用說嗎?

裴惜惜麵無表情地想,《魔祖》這本書,還真是惡心,全從欲魔角度出發,將魔族存在隱匿,將太玄界的未來隱匿。

太玄界四大域,那麼多修士凡人,無數妖獸靈花靈草,山川河流,因欲魔而變成死地。

她道:「你見到的欲魔,並不是我們的同族,而是一個魔族,奪舍了欲魔身體。」

時魔睜眼,眼神有片刻空白,之後他急切地問,「是這樣嗎?」

他望著裴惜惜,眼底有自己不自知的脆弱,裴惜惜有種感覺,若她答以否定,他眼底的光會消失。

她肯定地開口,「是。我捏碎了欲魔魔靈核,發現了這件事。這種奪舍手法非常高明,不親手殺了他,發現不了。」

「原來是這樣。」時魔長舒一口氣,「我就說,我們魔靈一族,得天地所鍾,便算再壞,能壞到哪裡去?」

他喃喃自語,「一切都是魔族詭計,有心算無心,輸一籌並不可恥。我們還沒輸得徹底。」

他一直在自責,自責自己同族居然有這麼惡心之輩,惡心到他以身為魔靈族為恥,現在得知喻淩不是他們同族,那種對自己身份的自厭減輕了不少。

他如釋重負般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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