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營養快線·開心鬼騙人(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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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輪抓鬼遊戲已經開始。

……誰,才是被係統抽中的那隻「鬼」呢?

寧有時抬著臉,向皮膚黎黑的少年甜甜微笑。

賀見琛低頭看著他,黑沉沉的雙眼中情緒深不見底。

他沉默地點點頭,渾身寫滿拘謹和防備,生硬地接受少年的示好。

寧有時卻大大方方地把手臂揣進了少年臂彎,像一隻天生微笑臉的可愛小狗勾,對任何人都抱著天生自帶的善意和好奇,開開心心地說:「走呀走呀,你帶行李了嗎?」

他把目光從這個陌生的高挑少年身上移開,看向站在一旁的司機。

這位司機黑西裝筆挺,身形高大,平頭濃眉,目光犀利有神,站立時右手下意識緊貼月要側——那是最容易從皮帶上的槍套裡掏出槍的姿勢。

他是賀家的司機兼保鏢,陳星駿。

按照遊戲背景設定,陳星駿從特種部隊退役後便進入賀家,已為賀家服務將近十年,他也同樣屬於這個家庭的一員,所以,他也有可能是那個「鬼」。

寧有時的十張記憶卡裡,隻有一張記憶卡中出現過陳星駿的身影。

那是在賀嘉清十六歲時的某一天。

在進入中學階段後,賀嘉清終於有了在學校裡認識的朋友。

由於他就讀的是學費高昂的k12學製學校,因此同學也大多非富即貴。班上某個男同學在那時舉辦生日派對,特地邀請了賀嘉清一起來參加,但是那場生日派對舉辦地在一座出海的遊輪上,賀家人不放心讓賀嘉清獨自登上遊輪,便派陳星駿陪同賀嘉清一起去。

十幾歲的孩子雖然未經世事,但大多也知道賀家在h城深耕數代,是h城頂級的名門望族,因此人人都爭相向賀嘉清示好,眾星捧月一般圍著賀嘉清轉,比起那個男生,賀嘉清倒更像生日派對的主角。

他們見賀嘉清帶著保鏢上船,倒也沒有正麵笑他,隻是有人不經意間往陳星駿的方向多看了幾眼,卻被敏感的賀嘉清捕捉到。

賀嘉清當即便覺得不自在起來。

陳星駿站在同學們身邊,成熟男性的軀體比所有孩子都要高大,肅穆厚重得像一座山,又像一個標識,提醒著賀嘉清他的格格不入。

他小心翼翼地不去往陳星駿那邊看,假裝不介意陳星駿的存在,卻在派對最後的甲板活動上,隻能被迫看著陳星駿大馬金刀地坐在船舷邊,穿過人群,一直盯著他看。

賀嘉清被他看得不舒服,一直側著臉,裝作和同學說話,不去看陳星駿的麵孔。

少年少女們圍成一圈,坐在甲板上的長桌邊,給過生日的男孩唱生日快樂歌,分吃蛋糕和飲料,有些孩子偷偷喝了酒水,其中膽子最大的一個,還醉醺醺地向賀嘉清遞上一杯蘋果潘趣酒。

賀嘉清渾然不覺,傻乎乎地接過酒杯,低下頭剛要啜飲,便被旁邊伸出來的一隻手攬住。

那隻黝黑粗糙的手蓋住杯口,「——您不能喝酒。」

他不容反抗地從賀嘉清手裡移開那杯酒。

賀嘉清抬起頭,看到陳星駿那張凝重的麵孔。

陳星駿這張臉線條冷硬,自帶一股軍人的厲色,一旦皺眉,便顯得氣場狠戾,叫賀嘉清看得害怕,忙低下頭,委屈地「哦」了一聲,手指從杯子上鬆開。

被他這樣一打岔,邊上的其他孩子也都有些發怵,打著哈哈藏起酒杯,氣氛一時無比尷尬。

大概是為了防止賀嘉清再被別人抵酒,陳星駿乾脆就這樣站在了賀嘉清身後,一直沒有走開。

賀嘉清的心情徹底不好起來。他悶悶不樂地垂下眼簾,有陳星駿站得那麼近,他和同學也接不上什麼話,隻坐了不到十分鍾,便乾脆起身走了。

這還是賀嘉清第一次向家中的雇員發火。他心裡憋氣,抿住嘴唇,臉頰不自覺微微鼓起,明明生氣,卻也是一副委委屈屈的可愛模樣,大步走在前麵,而陳星駿則緊緊跟在他後麵。

他不和陳星駿講話,一路從前麵的甲板走進油輪休息室,幾個同學想追又不敢追,隻能尷尬地在甲板上看他們。

賀嘉清進了休息室,一屁股坐在環繞休息室內的真皮軟墊長椅上,側過身,用半個身體對著陳星駿,在那邊生悶氣。

陳星駿沉默地站在門口,雙手背在身後,兩腳微岔,像一座高塔般堵住出路,黑沉沉的雙眼無聲注視著賀嘉清。

賀嘉清鼓著臉,越想越氣,不明白為什麼他就是不能和同學好好交朋友。小時候同學都不敢和他說話,現在大了,還要被陳星駿這樣跟著,他根本沒法像個正常孩子一樣進行社交。

他氣得眼眶泛紅,委屈得啪嗒啪嗒掉眼淚,用手背倔強揩淚,陳星駿卻走上前,向他遞了一塊手帕。

素色棉質手帕洗得很乾淨,折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塊,被陳星駿握著,更顯得黑白分明。

賀嘉清卻推開了那塊手帕。

他扭過身,別過臉,寧願自己用手背把眼淚擦得滿臉都是,也不想接下陳星駿遞來的手帕。

陳星駿的手帕被推開,他卻依舊沒有收回手,還是站在旁邊看著賀嘉清,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賀嘉清因此哭得更厲害了。

他難過不是因為陳星駿阻止了他喝酒,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在遷怒別人。

賀嘉清自責地想,他怎麼就變成這種人了呢?陳星駿隻是在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他為什麼要去為難對方?

他的情緒幾乎是無來由,也不健康的,他不應該去遷怒任何人,可賀嘉清越是清楚地意識到這點,就越是委屈生氣,導致眼淚滂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哭起來的模樣很好看,眼瞼紅通通,白嫩嫩的臉蛋因為扁著嘴巴而鼓出,一邊擦眼淚,一邊小聲嗚咽,像被阿波羅鍾愛的美少年雅辛托斯,格外容易激起他人內心的破壞欲。

那是陳星駿第一次看見賀嘉清哭。

這個總是笑眯眯的小少爺頭一次在他麵前哭成這樣,他默默地看著他,不由攥緊手心的手帕。

他再沒有其他動作,黑色的眼睛凝視著賀嘉清,眼眸中泛起一絲隱忍。

賀嘉清不知道哭了多久,總算止住眼淚,整個人都哭得濕濕纏纏,從座椅上爬下來便要往外走,但陳星駿卻仍堵在他麵前,像一根礙事的柱子。

賀嘉清就去推他,推了把陳星駿的月匈口,卻發現怎麼推都推不動,反被對方抓住了手腕。

「少爺,」陳星駿聲音低啞,「您是要回甲板上嗎?」

賀嘉清紅著眼瞼瞪了他一眼,差點又要哭出來了。

他提高聲音,語調還是軟軟的:「我想回家!回家!你不要管我!」

陳星駿沒有作聲,隻是把賀嘉清的手放下,說:「我會送您回去。」

「你別碰我……」賀嘉清悶悶地說,白裡透粉的雙頰在陳星駿眼中好看得像一朵花蕾。

他無聲地鬆開手,側身為賀嘉清讓出一條路,然後跟上賀嘉清的腳步。

那天晚上,陳星駿開車送賀嘉清回去。賀嘉清在賀家有專用的接送車,是一輛定製全車加厚增固的沃爾沃,他靠在後座上怏怏不樂,看著窗外流過去的風景,忽然出聲道:「……對不起。」

陳星駿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賀嘉清低下頭,聲如蚊蚋:「我不該朝你發脾氣的,陳星駿。」

陳星駿握緊方向盤,車子依舊平穩地行駛在外環高架。

他默然數秒,才啞聲道:「少爺沒有向我發脾氣,您不必道歉。」

賀嘉清抱起雙膝,無力地解釋道:「我隻是在朝你撒氣,因為我、我真的太想能和他們一起玩了……」

陳星駿道:「少爺身體不好,賀先生隻是擔心您的身體,才會讓我陪少爺一起去派對。」

「我知道,」賀嘉清喪氣地說,「反正什麼都是我身體不好的原因,爸爸從來都隻有這個借口。」

他神情頹喪,很是失落的模樣,說完這句話後就不再開口,緊緊抿住嘴巴,安靜地坐在後座。

車子低音行駛,一路從港口駛向h市郊外的賀宅位置,陳星駿開著開著,便發現賀嘉清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睡著了。

少年睡顏甜美,臉被壓出一點點肉,又乖又可愛。他的身體蜷縮在後座椅子上,枕著腦袋,像是某種冬眠的小動物。

陳星駿從後視鏡裡默默將他看了又看,悄無聲息地抬起手,替他關閉了車頂燈。

記憶卡片讀取結束。

寧有時望向黑衣保鏢,眼神明亮,在陳星駿身上掃過一眼,向他露出一個帶著虎牙的笑容,道:「陳星駿,你可不可以幫我們拿一下行李送上去。」

陳星駿立在車門前,沉默頷首。

寧有時又朝他一笑,挽著身邊高挑少年的手臂,帶著他往屋子裡腳步輕快地走去。

而陳星駿則在他們離去後,走向汽車後備箱,從裡麵拎出一個半癟的蛇皮編織袋——這就是賀見琛,拿到賀家來的所有隨身物品了。

寧有時拉著賀見琛進了屋,賀見琛站在玄關處,腳步猶豫了片刻,寧有時向下一看,立刻明白他在顧忌什麼,馬上說:「你穿鞋進來吧,沒事的,我們都是穿鞋在家走來走去的。」

賀見琛的球鞋都已經舊到發黃,是一雙價格低廉的山寨籃球鞋,有小孔的鞋麵處人造皮革開裂出細紋,鞋頭脫膠,張開一條縫,似乎再跑幾步就能徹底報廢。

這雙鞋踩在賀家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麵,似乎格格不入。

寧有時看見了他的鞋,卻什麼都沒說,他照顧著賀見琛的自尊心,把目光移向別處,「哥哥,我還沒問呢,你叫什麼名字啊?」

賀見琛低頭看他,雙唇微張:「……賀見琛。」

「你也姓賀!」寧有時驚訝地抬起頭,然後道,「所以你是爸爸那邊的親戚吧,我怎麼之前一直沒見過你?你住在哪兒?啊——你是七中的,你也是h市的嗎?」

他看到了賀見琛衣服月匈口處的七中紋繡。

七中是h市最好的公立學校,哪怕賀嘉清再笨,也聽說過七中的名字——他記憶卡片中的大哥,就讀的便是h市七中,那是賀嘉清這輩子都考不進的學校。

賀見琛深深看他一眼。

到現在,賀嘉清都沒有意識到,賀見琛並非一個他沒有見過的遠房親戚,而是被他奪走了十幾年身份的,賀望誠真正的血脈。

他之前都住在哪?

……住在賀嘉清,從來沒有見過的這個城市最骯髒破敗的貧民窟裡。十幾年來不停地從棚戶區的一個屋簷下流浪到另一個屋簷下,和幾百個人共用著廁所、浴室和公共廚房,每天掐著表接水,並時刻記錄停電時間。

而當他每天晚上打著手電筒通過做零工給自己掙一口飯錢的時候,漂亮金貴的小王子賀嘉清,正在這座奢靡豪華的大宅門口,向每個來家裡做客的朋友揚起笑臉,貼心地告訴他們「沒關係,穿鞋進來吧,傭人們會拖地的。」

他們的人生天差地別。

賀嘉清是被嬌養在家的漂亮寵物小狗,而賀見琛,則是一條流浪街頭、食不果腹的惡犬。

他抿了抿唇,低聲說:「我一直都住在孝山區那邊。」

寧有時麵露艷羨神色,眼睛亮晶晶,滿臉崇拜地說:「哇,怪不得我沒見過你,孝山區好遠的。哥哥一定是學霸,我聽說七中很難考進去……哥哥也是今年高考嗎?你高考成績多少分呀?」

他語氣輕快,無憂無慮,用軟軟的口音問東問西,卻完全讓人厭煩不起來,隻覺得他真誠又可愛。

他好像一直都是這個討人喜歡的性格,被愛澆灌長大的孩子,往往都會這樣開朗善良。

……會叫人忍不住,躍躍欲試地在他麵前撕開這個世界的真相,看看這雙乾淨的眼睛裡,會露出怎樣的驚慌和傷心。

賀見琛咽了咽喉結。

他平淡地說:「710分。」

賀嘉清卻並沒有如他預料的那樣驚訝,隻是歪過頭說:「那肯定是很高的分數吧!哥哥好厲害!」

……原來他根本就沒有對分數的大致概念,像賀嘉清這樣的孩子,是從來不需要了解高考的。

賀見琛便道:「不算很高。」

隻是h市的最高分而已。

寧有時微微一笑,又拉著賀見琛的手,往中間大廳旁邊的小會客廳和起居室轉了一圈,手指點來點去:「這裡是吃早餐的地方,這裡是我平常在家吃飯的餐廳,旁邊的大餐廳是人多的時候吃飯的……這間爸爸專用的會客廳……那邊走過去是廚房和後勤,從這裡下樓是酒窖和影音室。」

賀見琛跟著他參觀這座大宅,神色淡漠,似乎眼前所見的任何優渥富裕,都與他無關。

他身上沒有畏怯,雖然出身底層,卻氣度從容,與賀嘉清站在一起,要不是身上還穿著破舊的校服olo衫,否則根本看不出他這十多年來真正的境遇。

正當寧有時又要拉著賀見琛上樓的時候,一個白色的毛團咚咚咚地橫沖直撞,竄了過來。

這毛團像顆白色的小炮彈撞向寧有時,險些把寧有時撞倒,多虧有賀見琛攙扶,他才不至於被這顆毛球撲倒。

「糯糯!你怎麼又撞我!」

小少爺卻笑逐言開,毫不氣惱地彎下月要,把那毛團抱了起來,「啊,你好重啊,我都要抱不動了~」

這顆毛團原來是一隻白色的長毛大貓,金藍雙色異瞳,被養得毛發油光水滑,體型巨大無比,趴在寧有時懷裡,長尾巴一掃一掃,仿佛在向賀見琛示威。

賀見琛看著這隻貓,眼神一凝,問道:「你一直都養著這隻貓嗎?」

「嗯?對呀,糯糯是我接回家的,我都把它養成小豬啦~是不是,糯糯小豬?」賀嘉清親昵地用臉頰去蹭那隻白貓的腮部,笑眯眯地說。

賀見琛沒有說話。

……其實在今天之前,他就見過賀嘉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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