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營養快線·開心鬼騙人(六)【一更二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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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嘉清呆住了。

他沒想過賀望誠會這麼快就過來。

賀望誠在餐桌上的態度,已經讓他心灰意冷。

他從沒見過爸爸會用那麼冷漠的眼神看他,目光落在賀嘉清身上時,叫賀嘉清心涼到情不自禁想打冷顫。

他無法欺騙自己,賀望誠還會在乎這麼多年來他們的父子情份,讓他繼續留在家裡。

爸爸一定很生氣……他不會再讓他留在賀家的。

一想到這,賀嘉清又是難過,又是絕望。

他真的不知道,離開爸爸之後,他該怎麼活下去。

爸爸說過他沒有辦法獨自生活,連他自己都明白這一點。

賀嘉清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個笨蛋。

他什麼都學不會,做什麼事都吃力,他該怎麼在外麵的世界裡生活呢?

賀嘉清無助地跪坐在打開的旅行箱邊上,視線顫顫巍巍地,像蜻蜓點水般好幾次落在賀望誠臉上,很快就因為恐懼而移開。

他覺得自己已經要被賀望誠拋棄了。

他不敢麵對這個事實。

賀望誠單手扶住門框,手腕處低調的百達翡麗天文台計時表嘀嗒轉過秒針,一身手工定製的高級西裝,皮鞋鞋尖,踩住賀嘉清臥室的地毯表麵。

他就這樣靜靜看著不安的賀嘉清,目光反復在賀嘉清臉頰上的那一篇紅痕上流連。

然後微微抬眸,看向遍布蛛網裂痕的露台移門。

眼中閃過一抹沉思。

他走進房間,看向站在賀嘉清身後的陳星駿。

這個他花重金聘請的前海豹部隊特種兵保鏢,正看似恭順地低著頭,等候他的差遣。

賀望誠看了一眼他垂落的右手食指關節處,因為常年持槍而磨損出的厚繭。

「你先出去在外麵等我。」

賀望誠淡淡地對他道。

陳星駿點了點頭,一言不發,腳步沉著,無聲無息地走向門外,離開時,還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現在,房間裡隻剩下賀嘉清與賀望誠這對「前父子」。

賀望誠垂眸看向賀嘉清。

他寵了十八年的兒子竟然在他的凝視下開始發抖,麵色發白,視線心虛地躲過他的目光。

他熟悉賀嘉清這個表情。

在賀嘉清小時候,每當他不小心乾了壞事,感到內疚的時候,就會用這種表情,忐忑不安地向他求饒。

那時賀嘉清還隻有小小一個,臉蛋圓潤,黑眼睛水亮有神,玩具娃娃一樣,簡直是世界上最精致可愛的小孩。

他隻要一扒住賀望誠的褲腳,微微張著嘴,皺起眉,可憐巴巴地朝他求情:「爸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賀望誠立刻就會拿他沒辦法。

哪怕賀嘉清扔進咖啡杯裡的是他最貴的一支表,或者往他談了幾個月的並購文件上打翻墨水。

賀望誠都會無條件地原諒他。

他總是想——

算了,和賀嘉清計較有什麼用呢。

這小孩天生就不聰明,但他是他賀望誠的兒子,隻要賀家的信托基金還在,這世上就沒有任何能夠讓賀嘉清擔心的事情。

賀嘉清隻需要永遠乖乖的,當他的兒子,做一個無憂無慮的笨蛋少爺就行了。

但連賀望誠自己沒有想過,他對賀嘉清的永無止限的溺愛,會在最後,便成世界上最黑暗和不可告人的畸形惡念。

當他無意間在辦公桌上看到那份賀氏集團的資助企劃表時,他拿起文件,細細端詳企劃表照片上那個少年,暗沉目光,竟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躁鬱狂熱。

不出半小時後,關於賀見琛的所有資料,便都被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他一張紙、一張紙地看過去,從賀見琛的社會救助記錄,到他迄今為止所有的學習檔案和成績表格,全都一一看過。

但他內心升起的,卻並非意外得知自己的親生骨肉在外流浪多年的震驚暴怒。

而是一股巨大的,隱秘無解、無法忽視的欲望。

那一天,他獨自坐在賀氏集團最頂層的辦公室裡,一直呆到了深夜。

漆黑一片的辦公室裡,隻有煙頭紅色星火閃爍。

賀望誠向賀嘉清再問了一遍:「你這是要去哪裡,賀嘉清?」

賀嘉清被他的聲音冰得抖了抖。

他情不自禁地縮起脖子,蜷起雙腿,低下頭用小聲道不能再小聲的聲音說:「我、我想,去薄老師那裡……」

「為什麼?你去他那裡度假?」

賀望誠繼續站在那邊盤問他,音調稍沉,聲音中已能聽出一分不悅。

賀嘉清幾乎立刻就察覺到了賀望誠的不悅。

他怕得不敢說話,支支吾吾地咬住嘴唇,眼淚汪汪地看向賀望誠求饒。

賀望誠皺起眉:「說話,賀嘉清。」

賀嘉清嗚咽一聲,別過臉,絞著雙手,想一個等待判決的不安犯人。

賀望誠看著他這幅模樣,緩緩呼出一口鼻息。

他走上前,雙手抱住賀嘉清腋下,像抱一個小孩一樣地把賀嘉清托在懷裡,讓賀嘉清不得不正視他的麵孔。

他眉飛入鬢,黑眉濃密,眼神深邃,每當凝視別人的時候,都會給人一種無比巨大的壓迫感。

「你已經不是我的兒子了,賀嘉清,」他開口道,「你應該明白,我不會再向以前一樣容忍你。不要在我麵前再擺出你以前的脾氣。」

他的話恰恰戳中賀嘉清最難過的地方。

當這句話從賀望誠嘴裡說出來的時候,給賀嘉清帶來的毀滅性,遠比他自己意識到的更加嚴重。

賀嘉清當即便覺得心髒停跳,有什麼聲音轟隆隆地在耳邊響。

為什麼要這樣一遍又一遍地重復告訴他這個真相?

賀嘉清難過到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太殘忍了,太殘忍了,他都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再這樣認真地跟他說呢?

爸爸為什麼要這樣討厭他?就算他不是爸爸的孩子,也不用這樣冷酷地對待他啊!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滾落,賀嘉清哭得肝腸寸斷,在賀望誠月匈口嗚嗚地哭,一邊哭還一邊把眼淚擦到賀望誠的西裝領口,肩膀不住抖動,可憐到不行。

「爸爸、爸爸……別不要我好不好、嗚嗚……爸爸,別不要我……」

他哭得口齒不清,即將被所有人拋棄的巨大恐慌讓他沒有了任何念頭,隻想著像小時候一樣,能用自己的眼淚,讓賀望誠為他心軟。

賀望誠也確實似乎心軟了。

他換了個抱法,一手攬住賀嘉清的背,一手攬住他的膝彎,把這個哭得一抽一抽的漂亮小孩用公主抱攬在懷中,然後坐到賀嘉清的床沿。

他笑了笑,掐住賀嘉清的下巴,強迫賀嘉清抬頭看著自己,「我怎麼會不要你。」

賀嘉清被他抬起臉,淚光朦朧的眼睛濕漉漉的,反射著一層房間頂燈的金色碎光。

賀望誠有些著迷地看著他漂亮的雙眼,低聲道:「賀嘉清,你應該知道,你一無所長,從小到大,我沒讓你乾過一天活,也沒讓你自己掙過一分錢。

「你平常吃用,每一樣都是最貴最好的。你每個月的零花錢抵得上普通人好幾年的工資,你的心理治療師每小時收費三千塊,你每次去日本私人醫院檢查身體,我都會讓他們給你提前申請私人飛機航線——賀嘉清,我每年在你身上花的錢都有幾千萬,沒了我,你自己掙得到嗎?

「離開賀家,你怎麼才能在外麵活下去?

他似乎在威懾賀嘉清,慢慢給賀嘉清洗腦,讓賀嘉清從心底相信,離開賀家,他寸步難行。

他先是要摧毀賀嘉清的自信。

然後才能打開他的捕獸籠,讓賀嘉清心甘情願地朝裡走進。

賀嘉清的表情,果然隨著他說出的話,越來越驚慌失措。

「爸爸……不、我不想離開你……」

賀嘉清哭著喃喃。

「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才能永遠保護你,讓你能一輩子這麼輕鬆地活下去,」賀望誠緩緩用指背撫扌莫賀嘉清的麵龐,「隻要你聽爸爸的話,願意乖乖的當個好孩子,你就能永遠留在我身邊。」

賀嘉清都已經開始發抖。

他滿眼乞求地抓住賀望誠袖口,「爸爸,我會、我會當個好孩子,我會聽話的,你不要趕我走,爸爸……」

「你還想當爸爸的孩子嗎?」

賀望誠問他。

賀嘉清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我想當爸爸的孩子,我本來就、就,我一直都很愛爸爸……嗚,我不想離開你們……還有哥哥……」

賀望誠用食指按住了他柔嫩溫軟的濕潤唇瓣。

「再說一遍。」賀望誠嗓音發緊。

「什、什麼?」賀嘉清迷茫地問。

賀望誠麵無表情地說:「再說一遍,你愛爸爸。」

賀嘉清毫不猶豫地說:「我、我愛爸爸……別趕我走,爸爸……我想一直陪在爸爸身邊。」

他聲音軟軟糯糯,又帶著些小心翼翼的討好。

賀望誠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用雙臂摟住賀嘉清的肩背把他托起來,手掌下移,按住賀嘉清的月要,讓賀嘉清分開雙足,坐在他腿上。

這個姿勢讓他們的距離更加貼近。

賀望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手指扌莫向賀嘉清的臉頰,指縫梳理著他弄亂的黑發,用掌際輕輕蹭去賀嘉清臉上的淚痕。

他看向賀嘉清的目光深沉到難以言喻。

「……乖孩子。」

良久,他才吐出三個字。

然後用拇指,按了按那對水潤的雙唇,按碎其上淚水反射出的燈光。

「賀見琛把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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