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桑葉（2 / 2）
唔，如果到時候葉家還存在的話。
出現在樂昌公主麵前的便是這麼一個蒼白瘦小的女孩子，看上去很像是營養不良的樣子。乾枯的頭發像是一頭枯草，簡單地在腦後束成一束，丁點裝飾都沒有，眼睛大大的，下巴尖尖的，嘴巴緊緊抿著透著一股倔強。
她穿著一身洗的泛白的粗布衣裳，手肘膝蓋處甚至打了大大小小的補丁，衣裳也已經偏小，袖管和褲腳都吊著一大截，露出了像是麻杆的胳膊和腳踝，腳上穿的是一雙麻布鞋，腳趾甚至能從鞋麵的洞裡露出來。
「聽說是你找本將？」樂昌公主問道。
桑葉進門時飛快地瞥了一眼端坐在主位上的大靖公主，一頭烏壓壓的頭發高高束起，不苟言笑正容亢色，不怒自威，她忙低垂下頭去，不敢再看，走到樂昌公主前麵，乾脆利落地拜倒，磕了一個響頭。
「民女桑葉拜見將軍。」
樂昌公主挑眉，很少有人直接叫她將軍，而麵前這個小女孩根據她的自稱就能把握到她的心思，可見其心思敏捷。
「起來吧。」樂昌公主抿了口茶水，「有什麼事嗎？」
桑葉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將軍清點了葉家家產，想來也知道葉家占地不多，但葉家人卻生活豪富，將軍不好奇為什麼嗎？」
被她這麼一說，樂昌公主還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為什麼呢？」
桑葉話音一轉，又說到了好像風馬牛不相及的另一件事，「淇留郡曾經有一家造船名家，主家姓桑，世代造船，技藝精湛，引得眾多海商追捧。然而他家有個缺點，世代單傳，而這代的家主，隻有一個女兒。」
樂昌公主心道約莫又是個女子艱難的故事，果然，聽得桑葉繼續說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桑家主一次晚歸不知怎麼居然在城郊跌了一跤，正好頭砸在路邊的石頭上，第二天被人發現的時候早就沒氣，身體都硬了。」
「偌大的桑家就剩一個未嫁的姑娘，這姑娘自幼聰敏，天賦異稟，桑家主將之充作男兒一般養大，桑家的造船工藝都傳給了她，但桑家主為女計，並沒有向外透露。」
「雄獅已死，豺狼側目，赫赫有名的桑家早就引起了眾人的垂涎，趁著桑家頂梁柱倒塌，眾人一擁而上分食了桑家的船塢和船工，然後桑家最珍貴的兩件寶物，桑家造船法和桑家小姐卻在混亂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樂昌公主心思流轉，想到她的名字，突然說道，「你是桑家後人？」
桑葉閉了閉眼睛，隱去眼角的淚痕，繼續說道，「桑家造船法口口相傳，根本沒有記於實物，而桑家小姐則是被一直覬覦她的葉家三爺擄走。葉家三爺乃寵妾所出，一直窺視葉家家主之位，而且高娶了權貴之女。」
「葉家三爺知道桑家小姐之事絕不能讓夫人知道，便叫心腹日日給她下迷藥，關在一個隱蔽的小院中，自己一有空就來探視，沒多久桑家小姐就有了身孕。」
「心腹憐憫桑家小姐淪落至此，便減少了藥量，桑家小姐才能稍有清醒之時，知道自身處境，差點瘋癲至死，最後還是一絲舐犢之心，生下了女兒。葉家三爺喜新厭舊，很快厭煩了桑家小姐，桑家小姐便帶著女兒悄悄長大。」
「但紙包不住火，權貴之女還是知道了桑家小姐的事，恨桑家小姐讓她失了臉麵，帶著仆從沖進小院，硬生生把她打死了。」
「本來她想把那個外室女一起打死了事，但葉家三爺聞訊而來，見佳人死的慘烈，被勾起了一絲慈父之心，保下了外室女。這時權貴之女娘家因為犯事敗落了，而葉家越發興旺，權貴之女不敢再鬧，便默許了這件事。」
「外室女被帶回葉家，但沒得到葉家的承認，把她帶回來已經耗盡了葉三爺的耐心。她在後宅苟延殘喘地活著，最後還是靠著造船天分讓三夫人獨子看中，圈養起來，為其出謀劃策改良工藝，以謀求葉家家主之位。」
樂昌公主靜靜地聽完她的故事，「你想要什麼？」
桑葉掏出一疊紙，恭恭敬敬地呈上來，「這是我桑家造船法和我娘對它的改良，我願意獻給將軍。我願為將軍造船，使將軍橫行海外，我想繼續造桑氏船，不墮桑氏之名。我要侵吞我桑家的幾家人都給我吐出來，不再欺我桑家無人。」
「我要葉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