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柿餅（1 / 2）
說完話, 安樣就帶著他們幾個人回家。
沈閣晚上軍區加班，就連陳旅都沒回來。
沈練他們很喜歡送的禮物 。
「娘，大伯娘她咋變了呢？」
安樣牽著他的手。
「你覺得呢？」
上次的事情雖然表麵上都過去了。
但這件事情私下裡肯定是說了。
或者是陳從軍特意囑咐安排過的。
但不管怎麼說, 一家人和睦相處最好，做不到和睦相處, 遠著相處就行。
沈練搖搖頭。
「我不知道, 但我覺得也高興。」
說完自己笑嗬嗬的。
到家給他們燒水又是一通忙活。
燒水, 洗澡。
沈閣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
幾個孩子都收拾好讓他們睡覺，她自己在堂屋裡的等他回來。
沈閣到家已經十點多了。
安樣困得坐著都要睡著了。
「你回來了？今天這麼忙啊？」
沈閣捏捏鼻梁。
「嗯，以後我再晚回來，你不用等我，該睡睡。」
安樣嗯了一聲。
「你趕緊洗澡吧, 我去床上睡。」
沈閣在食堂吃過了, 這會洗了澡, 也正好就可以睡覺。
安樣躺到床上又突然精神了，隨手拿起來一本沈閣平時看的小說, 也蹭著煤油燈看了起來, 已經過了熄燈的時間了, 所以也家裡也沒電。
沈閣擦了擦自己的頭發進來, 看到安樣在看書。
走過去坐在她旁邊，給她按了按月要。
「今天大嫂回來還好吧。」
安樣手翻開一頁點頭。
然後像是突然間想起來了什麼。
「是你跟大哥說了什麼？」
沈閣繼續給她捏月要。
安樣拿過來一個枕頭趴在上麵，沈閣有勁, 按著確實舒服。
「對，不僅僅是為了這件事情，大嫂的性格也需要改一下了，謹言慎行。」
安樣能明白。
「不過看來大哥聽進去了，大嫂現在改變的確實不少。」
沈閣邊按月要手邊向上移了過去。
安樣翻了身, 伸出來胳膊摟住他的脖子。
「睡覺。」
沈閣輕笑一聲。
然後把煤油燈給吹滅了。
過了兩天，王靈娟帶著陳柏離開軍區。
陳柏還哭了一場。
丫丫，沈練他們都哭了。
安樣送到了軍區門口。
陳嬸也不舍得孫子。
「明年你再過來，還能一起玩。」
送完陳柏他們。
安樣跟陳嬸往家走。
「你們幾個別太難過了，你們陳柏哥明年還會來的。」
陳練哎了一聲。
「我知道，我現在已經不難過了。」
說完就去拉著丫丫。
「我們回去看故事書吧，大伯娘送我的，我都還沒看。」
丫丫哭的是非常真情實感的。
這會還在抽泣，說話還有些緩不過來勁。
「我，我也沒看，那現在，現在去看。」
沈途他們自然都跟上。
安樣聽見這話，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跟陳嬸對視了一眼。
「這孩子心態好，以後能當兵，也是個好樣的。」
安樣深吸一口氣。
「也是。」
陳柏走了，距離開學也就快了。
安樣這幾天在家裡給沈練在縫紉機上做了個書包。
簡單大方。
還在上麵用線簡單的勾了出來一個練字。
把上麵的手提的帶子上完，伸了個懶月要，看了看牆上表，已經五點多了。
沈練他們在院子裡玩遊戲。
安樣拿著書包站在堂屋門口。
「沈練，過來看看你的書包。」
用的料子，是找的破布。
叫一聲沈練，後麵就得跟過來好幾個。
「娘，這個書包好看。」
安樣給他指了指另外一麵。
「看看，這個字，你應該是認識的吧。」
沈練認識的字也不少了，平時自己為了看書學的，還有安樣時不時的教給他的。
自己的名字肯定是認識的。
「這是我的名字，那我的書包就跟別人的不一樣了。」
、他背上跑到鏡子麵前照了又照。
沈途伸手拉著安樣的袖子。
「娘，我又想上學了。」
安樣伸手戳戳他的腦袋。
「明年吧，我給你做。」
沈餘跟沈期也想要。
不過他們倆距離上學更晚，所以壓根就沒開口。
沈途就知道他娘會拒絕。
跑到沈練麵前。
「大哥，你讓我背背，就背一下。」
沈練看了好一會，也答應讓他背。
「你慢點背。」
安樣把桌子上的線頭剪掉的布給收了起來。
沈練就在一邊看著他。
「好了，就背一下，快給我。」
沈途不情不願的把書包給拿了下來。
沈練又給背上了。
「走，出去找小路跟丫丫姐，給他們看看我的書包。」
說完四個人又都跑了。
安樣到外麵壓水，把院子裡的菜園子給潑上一層水，然後又準備挨個沿著根部把澆水。
小路跟小蘭在外麵跟周教在玩。
沈練跑到他們麵前。
「看我的新書包，我娘做的，好看吧，上麵還有我的名字。練。」
於小路把手裡的石子扔了，仔細看看沈練的書包。
「真的耶，這個是你的名字，真好。」
他好羨慕。
他的書包還沒做好呢。
周教跟他們都是同一年的人。
但是原來都是要過兩年再讓上學的。
聽說沈練跟於小路都要上學，他們家也乾脆給周教報名了。
周教的爹是楊振的三營長，他娘是文職。
平時他就愛跟沈練玩，有時候會吵架好幾天不在一起玩，也有時候會玩的很好。
「真的啊，這個字是你的名字。」
他也要回家讓他奶奶做一個，也寫上自己的名字。
沈練得到了一波羨慕，又跑到丫丫家，後麵跟著一群人。
丫丫在家裡看弟弟玩呢。
她娘在做飯。
「丫丫姐，你的書包呢，看我的，上麵有我的名字。」
陳靜在廚房裡就聽到沈練的聲音了。
「我看看，你娘咋給你做的。」
沈練笑嘻嘻的把自己的書包給了過去。
陳靜看著也覺得不錯。
「丫丫，今天晚上娘也給你寫上名字，咱也有。」
丫丫特別滿足的笑了。
沈練背著自己的書包炫耀了一大圈，然後心滿意足的回家了。
不過於小路回家也要有名字的書名，周教回家也要。
周教奶奶針線活最好。
孫子說的話，一向是有求必應的。
周營長覺得兒子不能這樣，別人有啥自己也要。
「你是去上學的，又不是跟別人比這個的，有本事你以後跟沈練比學習啊。」
周老太太笑嘻嘻的。
「你看你這咋就上綱上線呢，也不是啥大事，不就是寫個字嗎？」
周教撅著嘴。
周營長被親娘說了一句，也不再開口了。
不過托沈練的福。
沈閣下午六點多下班回來，就在路上聽說自己兒子乾的好事。
沈閣到家的時候。
安樣飯還沒做好。
就差最後一個菜。
「回來了，洗手把鍋裡的湯還有窩窩端出來。」
她在煤爐上炒個青椒苦瓜。
沈閣到廚房裡去乾活。
安樣把炒好的菜盛出來，煤爐關掉。
「洗手吃飯。」
幾個人在外麵到壓井旁邊開始洗手。
沈途先進來看著桌子上放的菜。
「娘，我看到有個苦瓜全部都紅了，它怎麼了？」
安樣接過來沈閣洗好的筷子。
「那個紅的是長熟透了，裡麵是種子，等到以後我收起來，明年還能種新的。」
沈途誇張地張大了嘴巴哦了一聲。
「那明年還能吃到了。」
沈餘皺著眉頭看著炒的苦瓜。
「娘，青椒不苦吧。」
安樣遞給他一個窩窩。
「不苦也不辣，吃吧。」
沈途跟故意的一樣，夾了一口苦瓜吃的可香了。
沈餘不想搭理他。
這孩子就總是想讓人打他。
沈閣吃了一口菜。
「安樣同誌，我正式通知你，因為沈練在外麵宣傳自己的書包，幾家的孩子都回家要帶字的書包了，你又被兒子帶著出名了。」
說到這裡又停頓了一下。
「當然，還有我。」
沈練討好的笑了笑。
「那我這不是想讓大家都看看我的書包嗎？都高興一下。」
安樣知道他背著書包出去。
「那沒關係，有沈團長陪著，我啥都不怕，傳就傳吧，反正我們倆的名也沒少出。」
沈閣指了指沈練。
「你也馬上去上學，到學校裡好好學習，給弟弟們做個榜樣，好不好？」
沈練站起來敬了一個禮。
「是，保證完成任務。」
沈閣擺擺手。
「坐下吃飯。」
九月一號。
沈練起來的特別早。
比之前都早，自己好好的穿上衣服。
吃過早飯，安樣帶著他一起去了學校。
要教學費的。
現在的小學總共是五年。
安樣過去的時候，學校門口可熱鬧了。
來這個小學上學的，還有附近好幾個地方老鄉們的孩子。
要是去別的學校，就要多走一個小時的路，所以一般都會選這個學校。
她到的時候，王秀淨帶著於小路已經到了。
人太多了，還是於小路先看到的沈練，拉著他娘就過來了。
安樣手裡拿著交完學費的條子。
之前是報過名的，今天是正式繳費。
王秀淨指了指那邊牆邊圍著的人最多的地方。
「那邊牆上貼著呢，現在人太多了，我們一會過去看。」
擠也擠不進去。
不過也就一會，人就空出來了。
牆上貼著的是所有的分班情況。
不過沒有一年級的。
一個班足夠的，那麼多人，主要是看初中，高中的。
都在一起了。
等了一會，陳靜才帶著丫丫過來。
「不用在這裡等著，就那一個班，一般都是在東邊的那個教室。」
說著就帶著他們進去了。
把繳費條子交給老師就成。
安樣跟王秀淨就直接回去了。
陳靜要回初中那邊了，她今天也要忙起來。
小胖交給陳嬸帶著。
王秀淨回去的路上還覺得有些不現實。
「這轉眼孩子都去上學了，家裡就剩下小蘭了，後年也要上學了。」
安樣笑笑。
「我們家還有三個。」
王秀淨哎了一聲。
「你跟沈團長要是還要孩子，那就更忙了。」
安樣抿嘴，握了握拳頭。
「那我可不得忙死。」
說著話就回家了。
一進門，就看到三個人坐在院子裡沒精打采的。
安樣看著他們。
「在這裡坐著乾啥，想出去玩就去玩啊。」
沈期走到安樣身邊，伸手握著安樣的手指。
「我想大哥了。」
安樣扌莫扌莫他的小腦袋。
「可是你大哥需要上學了，以後你們也都要上學，沒關係，慢慢就會習慣。」
沈途也是的。
「我也不想出去玩，小路哥，還有丫丫姐也都去學校了。」
他出去玩，要是闖禍了，也沒有人幫自己。
一點意思都沒。
安樣乾脆坐在他們身邊。
「那你們就在家裡吧，不是還有故事書嗎？實在啥都不想乾，跟我一起去到後麵的院子裡拔草。」
這個時候也沒有除草劑，草都要自己拔。
沈餘先點頭的。
「好，娘我跟你去拔草。」
安樣立刻就站了起來。
「走吧。」
沈途哀嘆一聲，他咋就突然淪落到去拔草了。
安樣也不是讓他們去乾活。
轉移一下注意力是必須的。
種的大豆苗長的挺好的。
沈途倒是拔著草，就逮起來螞蚱了。
沈期也跟著鬧。
安樣也沒管。
自己開始乾活。
沈途玩的可開心了，跟剛剛蔫蔫的一點都不一樣。
安樣沿著趟，手裡拿著小鏟子，把草給弄掉。
家裡有了學生，做飯就要更加按時按點了。
把草都解決了。
沈途抓了好幾個螞蚱。
安樣看著這茄子，摘上兩個，把茄子在鍋裡蒸熟，然後再弄些蒜末，放上鹽，澆上滾油，特別香。
摘了個豆角，把綠豆湯在煤爐上給煮著。
炒個豆角，熱的窩窩頭。
沈練十一點半就放學，下午兩點開始上課，上到下午五點，一天就結束了。
安樣炒菜在小地鍋上炒的。
「沈途，幫娘過來燒一下鍋。」
她沖著外麵喊了一嗓子。
沈途大聲長哦了一聲，然後就蹬蹬的跑進來了。
其實沈途是個十分聽話的孩子。
乾活什麼的都會做，弟弟們也都經常讓著，但是也不耽誤他嚇唬兩個弟弟。
就拿沈期來說，喜歡跟沈途玩，但是又害怕跟他玩，反正是挺矛盾的。
鍋底放上清水，再來個篦子，把窩窩跟切成兩半的茄子放到篦子上。
再來炒豆角。
豆角炒完，地鍋就不需要沈途燒了。
「你去玩吧。」
沈途哎了一聲，又跑出去。
大鍋鍋底裡放的是大劈柴，不用人管就成。
她轉身到院子裡摘上兩根黃瓜，涼拌。
沈練十一點半放學，三十五就能到家，非常近。
沈途他們三個本來在院子裡玩的很好。
看到沈練回來就都圍了上去。
沈途手裡的螞蚱也不要了。
「大哥，大哥，學校裡好玩嗎？是不是有很多同學啊？」
沈練在他們包圍中到堂屋裡，叫了安樣一聲，才跟他們嘮了起來。
「對啊，我在我們班裡認識了很多新同學。」
沈途臉上立刻就露出來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也想去上學。
沈餘拉著沈練的胳膊。
「大哥，那上課學的難嗎？你都會不會呀？」
沈練點頭。
「不難，我們都在家裡差不多都學過的。」
沈期也想問，但是又一時不知道問啥，憋了半天。
「大哥，你渴不渴，餓不餓？」
沈練對沈期一直都很好。
「我渴了。」
安樣聽著他們在堂屋裡嘰嘰喳喳的，自己還是拍黃瓜。
沈閣十二點多點下班，飯剛剛端上桌。
「這個茄子看著就好吃。」
安樣推了一下他的胳膊。
「去洗手。」
沈閣笑笑轉身出去洗手。
安樣對沈練放心，他上學不會有啥問題。
沈閣也是，回來隻是象征性的關心兩句，就沒了。
上個學壓力太大也不好。
安樣把鍋底的灰都準備好了。
「我下午在家裡醃鹹鴨蛋。」
沈閣也挺喜歡吃的。
「行，你多醃點，到時候給嬸子還有靜姐家都送點。」
安樣頷首。
「靜姐上次就說想吃了。」
沈途吃著手裡的窩窩，又掰了一塊沾了一下豆角的菜湯，大口吃著覺得特別香。
這是他自己剛剛學會的，家裡也沒有見誰這麼吃過。
「娘，您說，這要是沾的是肉湯，肯定更好吃。」
安樣聽到他說話了，隻是禮貌性的笑了下。
沈閣頭都沒抬。
沈途看沒人理自己，嘆了一口氣。
「算了，我沾菜湯吧。」
沈練知道沈途喜歡吃肉，誰不喜歡吃啊。
「小途，我同桌是從很遠的村子裡過來上學的，你知道他早上幾點起床嗎？」
沈途喜歡聽他講這個。
特別認真的搖了頭。
「幾點啊？」
沈練舉起了一把手。
「跟爹起來的時間差不多吧，他要走很遠很遠的路過來。」
沈途長大了嘴巴。
「好遠啊，那不累嗎？」
沈練點頭。
「當然累了，但要上學啊，而且他一年可能就吃一回肉，更重要的是一回可能就吃一口。」
安樣一開始就知道沈練的意思了。
上學都是好處，多接觸一些軍區外麵的孩子，對他們來說也是另外一種教育。
比起來很多人，他們的日子已經很好了。
沈途簡直不敢相信。
「為什麼就吃一口啊？他爹娘不讓吃嗎？」
沈練吃了一口窩窩。
「當然不是，是因為一家人好多人，都不夠吃的，這已經是他爹娘省下來的。」
沈途苦巴著小臉。
「我知道了，大哥你不要再說。」
他覺得菜湯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