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之王的祭品(1 / 2)
櫻井本體是識字的。但識字不代表就會寫啊!再說了,平安時代都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即使是神也基本上都忘記那個年代的字了吧?
時隔一千年被抓回去重新接受『義務教育』的櫻井,艱難的拿著毛筆在臨摹兩麵宿儺的字帖。
是的,兩麵宿儺的字帖。
這個神經病提前兩小時起床,抄了半米長的不知道什麼玩意兒,來讓櫻井臨摹。但凡換成其他人正常一點的字帖,櫻井也不會學得這麼艱難。
山田心子都看不下去了:【他是不是有什麼貓病?旁邊那麼多啟蒙練習不能直接給你抄嗎?】
櫻井滿臉被社會輪過的『大慈悲』表情:【你不懂,這就是神經病的思維。】
這一幕多麼的熟悉啊?
這世間的男人各有各的狗,但這熟悉的劇本熟悉的走向,櫻井閉著眼睛都能猜出他們的想法。
杏子憐憫的看著她:「櫻井大人,阿直找您。」
櫻井寫完最後一筆,把手腕上的沙包摘下來:「讓她進來。」
禪院直從門外進來,她身上已經換了下女灰撲撲的衣服,頭發也裁短了,但神色卻比之前華服美飾的時候更加靈動。
因為兩麵宿儺答應了把禪院直給櫻井,所以在他沒有表態的情況下,即使所有人都知道禪院直在櫻井這邊,也沒有人敢過來要人。
兩麵宿儺人不在,一大早把櫻井扔進書房後就自己走了,也沒和櫻井說去乾什麼。他不說櫻井肯定也不能問,她怕自己多問幾句,兩麵宿儺讓她明天繼續抄書。
櫻井揉著自己手腕:「找我有事?」
禪院直悄悄瞥了櫻井一眼,少女白嫩的臉頰上沾著幾道淺淺的墨色印子,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抹上去的。
像隻剛竄完林子的花貓。
被自己的聯想可愛到了。禪院直連忙垂下頭:「菅原家的人把裡梅送過來道歉了。他們的意思是……裡梅隨便您處置,隻要您消氣。」
聽完禪院直的轉述,櫻井挑眉:「隻要我消氣?」
禪院直點頭。
櫻井不禁懷疑兩麵宿儺是不是在封印完菅原道真後,還給菅原家也剃了個頭——不然很難解釋菅原家這麼卑微的措辭。
出門後櫻井看見了站在院子裡的裡梅。少年隻穿了白色裡衣,垂著頭,過長的白發遮住了大部分表情。
耳邊聽到細微的腳步聲,裡梅隱晦的目光掃過去:少女站在窄廊下,圓嘟嘟的白淨臉蛋上沾有幾道淡淡墨痕。
盡管他已經努力收斂,但掃視的目光卻仍舊被櫻井察覺。
【檢測到新人物出現。】
【新人物資料正在載入中——】
【裡梅。】
【檢測到『裡梅』情緒波動。】
【情緒波動值:35。】
櫻井一愣:【……新人物卡?】
山田心子將新的人物資料傳給了櫻井:【當多個目標人物身處同一時空時,可以並行完成多個任務。】
【『裡梅』的分數不如『兩麵宿儺』那麼高,但目前『裡梅』的任務暫時沒有人接,該時空隻有您一位工作人員。您是否要接受任務『裡梅』?】
【裡梅的任務指標要比兩麵宿儺高,情緒波動值必須達到75才算完成任務。】
櫻井:【接。】
【0271確認接收任務『裡梅』。】
【目標人物已經納入人物圖鑒。】
【恭喜0271點亮人物圖鑒。】
【打開人物圖鑒a可查看任務目標。】
禪院直小聲提醒她:「櫻井大人,臉上有墨汁。」
櫻井抬手用袖子擦了一下,本來隻有淡淡幾道的墨痕,被抹開後反而顯得更均勻了。禪院直還能努力憋住,杏子沒有禪院直那樣的敬畏心,忍不住小聲笑了一下。
裡梅低著頭,目光停留在自己鞋尖。他聽見下女的低笑,但是沒有抬頭,在來之前,裡梅已經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菅原家不可能讓少主人為了一個小女子折月要,但也不能不給那位鬼神一個交代。
所以罪名隻能裡梅來擔。即使他身上也流著菅原家的血,不過與尊貴的少主比起來,他當然無足輕重。
所以無論在這間庭院裡受到什麼樣的折辱,他都要忍耐。
少女的腳步在他視線所及的地方停下了。裡梅略微抬了抬視線,與櫻井對視;在道場,他也有不期然與櫻井對上目光的時候。
他還記得櫻井有雙罕見的純黑色眼瞳,和圓嘟嘟的臉。
少女略一皺秀氣的眉,滿臉嫌棄:「菅原家就拿這個棄子糊弄我?」
裡梅蜷了下指尖,眉毛微微抖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克製下來,垂頭時整齊的劉海投下陰影,也遮住了少年的大部分情緒:「您如果有什麼不滿,也可以告訴我,我會轉告家主大人……」
櫻井:「轉告了就會辦到嗎?」
裡梅猶豫片刻,謹慎道:「如果不是很過分的要求——」
櫻井雙臂環抱著月匈口,嫌棄中又透著飛揚跋扈:「那算了,不過分的要求提著也沒有意思。你叫什麼?」
「裡梅。」
「你自己去找宿儺大人求情吧,我對沒用的棄子沒有興趣。」
小姑娘翻臉比翻書還快,扔下這句話之後就跑了。
徒留下少年獨自孤單的站在院子裡。他背影挺拔,看起來有種被全世界遺棄掉的可憐感。
山田心子疑惑:【你這樣會被記恨的哦?】
櫻井鋪開沒抄完的紙卷,懶洋洋的:【慢吞吞給小朋友做心理輔導刷情緒值太慢了,我又不是那種窮到隻剩下良心半夜不睡覺在外麵撿孩子回去養的下三濫武士。】
【工作就是工作,誰也別想白嫖老子的心理輔導,懂?】
山田心子:【……】
不愧是一點也不做人的三流神明。
夜色漸濃。
杏子悄悄把書卷從睡著的櫻井胳膊底下一點點扯出來,將它們卷好。禪院直看了眼櫻井臨摹的字,心想:櫻井大人真聰明啊。
明明以前沒有學過,臨摹起字跡來卻非常像。如果不是因為今天下午她親眼看著櫻井寫的,恐怕都會認為這是兩麵宿儺親筆。
杏子給櫻井腦袋底下墊了個軟墊,神情柔和:「櫻井大人今天一定抄得很累,睡得這麼香。」
禪院直跪坐在桌子旁邊,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她本來想戳一下少女圓嘟嘟豆腐塊兒似的臉頰,但又怕戳醒櫻井,最後隻好輕輕的用指尖勾了一下少女臉頰側柔軟的黑色短發。
盡管禪院直的動作已經很輕了,但櫻井仍舊被驚動,秀氣的眉微皺,動了動嘴唇。
少女的皮膚白,唇色也很淡,砸吧嘴的聲音細弱小小的,露出一點艷紅的舌尖,舔了舔唇瓣,又縮回去了。
禪院直看著她的唇,有點發呆:長得這麼乖,又這麼軟乎乎的女孩子,拉弓時怎麼能如此英姿颯爽,又橫生戾氣呢?
杏子抱著雜物準備出去,囑咐禪院直:「阿直,等會兒到了飯點就把櫻井大人叫醒,別讓她睡太久。」
「這個年紀的小孩兒白天睡久了,晚上就要折騰人。」
禪院直忽然緊張起來。她縮回手,問:「櫻井大人,晚上一個人睡嗎?」
杏子:「當然是和那位大人一起睡啊。櫻井大人年紀還小呢,一個人睡應該害怕吧。」
她壓根就沒有把櫻井和兩麵宿儺的關係往男女之情上麵想過——在杏子眼裡,櫻井就像是那位大人興致突起養在身邊觀察人類幼崽生長軌跡的小孩一樣。
她倒是完全忽略了櫻井本身的年紀其實並不小,放在這個年代都該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