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二更（1 / 2）
不問天, 妖王宮。
寢殿後的秘境裡，妖王滿頭大汗地給蛋蛋清洗蛋殼, 世上最後一枚火鳳凰蛋，最最珍貴的火鳳凰蛋，當然要用世上最珍貴的工具清洗。這長生界，還有比妖王的雙手更珍稀的工具嗎？
沒有。
秘境裡的火靈晶圍著鳳凰蛋堆成了小山，鴻鵠五行中屬水，在這充滿火靈晶的空間內熱得麵色發紅, 唇色也因為蒸騰的熱氣變得更加紅潤，但他始終沒有一絲半點的不耐，反而一寸又一寸細心地搓洗著蛋蛋，將白色蛋殼上紅色的花紋搓得閃閃發亮，一邊搓洗還一邊屈指敲敲蛋殼，鳳凰蛋的蛋殼異常堅硬，尋常法器都不能傷害，隻有孵化成功後新生兒的堅硬的鳥喙才能由內而外將蛋殼啄開。
妖王敲了幾次, 確定了蛋殼一如既往的堅硬後滿意地點點頭, 「硬的好，軟了就說明這是顆死蛋了。」
鳳凰蛋五百年孵化不出, 即便是妖族內部也產生了一些流言, 認為那已經是顆死蛋了, 所以妖王才將之藏在秘境內誰也不讓見。以往封歲惜每一次聽到「死蛋」這兩個字，甚至聽見「死」這個字, 都要大發雷霆, 但現在不同，他已經能輕輕鬆鬆將這兩個字說出口了。
把蛋蛋清洗乾淨，妖王手一揮, 用靈力胡亂將自己身上熱汗抹去，才小心地把蛋蛋抱起來摟進懷裡抱著。
隔空被又扌莫又揉又敲還被抱住的秋識序：……
「今天哥哥很笨是不是？」妖王表情有些懊惱地嘆了口氣，「不過哥哥本來就不聰明，小時候一批幼鳥裡，哥哥總是最笨最弱的那個。後來大家都沒了，哥哥隻能扛起妖族重任……不過短短三百年而已，那些自立的妖族就忘了曾經效忠的王室，竟然一個個想要稱王稱霸。一開始他們都不怕我，我想跟他們講道理，他們居然說我是無能小輩不配讓他們效忠？」
「後來哥哥隻好凶起來咯！哥哥一凶，他們就都怕了，哭著喊著要投入我麾下。」說到這裡，妖王表情逐漸中二，「那些人，多是欺軟怕硬的賤骨頭，庸俗不堪，粗鄙無知，忘恩負義，本王何等尊貴，憑他們也配為我效忠？統一不問天不過是哥哥在這幾百年裡所做最微不足道之事，等我為你一統天下，那什麼仙宗劍聖，統統都要跪伏在你我腳下，祈求我們饒他們性命。」
秋識序：……
秋識序和秘境裡的那枚鳳凰蛋一直有所感應，但從前是若有似無如在夢中，來到這個世界後清晰了一些，一直到今天，也許是因為同處長生界距離更近的關係，封歲惜每一次撫扌莫那枚蛋，都好像直接觸扌莫在他身上。
秋識序抿了抿唇，覺得自己如今的狀況十分被動。明明是躺在床上，可是身後好像依著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觸感清晰得仿佛就在身邊，要是睡夢裡突然來這麼一著，警惕性極強的他肯定會在對方抱上來的那一刻以為屋裡進了賊，更何況他也一向不喜歡別人觸碰他。
可是要說現在的感覺，倒也不是厭惡，他隻覺得有種淡淡的別扭，難道那個中二病每次去看望鳳凰蛋都這麼膩歪嗎？
妖王這時又冷冷哼了一聲，「人妖兩族不共戴天之仇，他們求饒也休想得到寬恕。」說完又愛憐地扌莫扌莫懷裡的蛋蛋，嘆了口氣，「哎，哥哥真傻，哥哥光知道搶火靈晶養你，卻不知曉你的魂體已經離開這裡，哥哥連你什麼時候離開都不知道。哥哥哥對不起你，哥哥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這麼多年，你究竟是怎麼長大的？你在人族那邊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秋識序目光一動，因為那愛惜的撫扌莫和語氣中的心疼，他同樣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吃了很多苦嗎？其實也並不覺得苦。
有記憶時起，他就是個孤兒，後來因為一張還算可愛的皮相，他被一對富有的夫妻收養，那對夫婦卻在他十六歲那年意外離世，留下一個爛攤子一樣的公司……再後來，公司有了起色，他沒耐心打理，於是請了專門的人管理經營，自己則天南海地北到處去玩……他二十歲之前的人生，其實過得比這世上絕大部分都要舒服順遂，沒吃什麼苦？更沒什麼可抱怨的。
轉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二十歲那年，原版《成仙》播出了。於是有了現在的秋識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