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番外四·五年後（1 / 2）
五年後, 整個藍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根據遊戲搭載的技術，科學家們發明了新的元素和能源構成，讓一些隻存在於幻想中的東西變成了真實。
比如說機甲, 比如說空中汽車。
還比如說依托於遊戲科技的犯罪。
「呀啊——」
一聲尖叫劃破了廣場大廈的寧靜，馬路對麵的一側人群像潮水一般散開，紛紛擠向另一邊, 但他們頭頂細小像素一般擴散的半圓區域顯然比他們動作更快。
人們驚恐地發現自己被困在這個半圓區域裡出不去了。
有人喊起來：「是他們！是最近新聞裡說的利用非法遊戲區域搶劫的……」
「砰」一聲槍響, 腦袋上扣著牛頭人鋼盔的劫匪看向人群：「啊？誰說我們是搶劫犯？」
剛剛說話的青年瞬間閉上了嘴。
他拎著槍冷笑著向人群靠近，身後另一個馬頭劫匪搖了搖頭：「別鬧了, 做正事。」
「好吧好吧。」牛頭劫匪聳了聳肩, 手裡的槍對準了麵露緊張的運鈔車人員, 他嘿嘿笑了兩聲, 「你拿的是槍嗎？是真槍嗎？我還以為是玩具手丨槍呢，怎麼了親愛的, 你不敢開火嗎？」
運鈔車人員緊張地對視一眼, 車上的那個拎著對講機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沒用的。」牛頭劫匪一步步靠近，「這裡可是我們的地盤, 誰都進不來的, 嘿嘿！」
他似乎格外月匈有成竹，狼群戲弄小羊一般故意恐嚇著運鈔車上的警衛人員, 享受著對方驚恐的表情。
馬頭劫匪搖了搖頭：「我去收裡麵的，你趕緊把那車錢弄下來。」
「知道了大哥。」牛頭劫匪笑了一聲。
然而就在馬頭劫匪轉身的那一剎那, 一聲槍響, 子彈穿透了牛頭劫匪的月匈腔。
「呀！」
「死人了，死人了！」
周圍群眾驚恐地大喊，然而牛頭劫匪的身軀一動不動，馬頭劫匪緩緩扭過頭來, 他有些不耐煩地開口：「玩夠了沒有？」
牛頭劫匪哈哈大笑，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彈孔，一步步朝著運鈔車走去，人群發出了更大聲的尖叫，剛剛還拿著槍鼓起勇氣開了一槍的警衛人員嚇得渾身顫抖。
「啊、啊……」
他們終於意識到了什麼，驚恐地指著牛頭劫匪頭上剛剛降下去了一點點的血條，還來不及多說什麼，就被對方高舉的拳頭嚇得四處逃竄。
——如果是現實裡，拿著槍的警衛和舉起拳頭的劫匪，孰強孰弱根本用不著思考，但如果這裡是遊戲的話……
一切就未必可以用常理推測了。
扭頭劫匪一邊露出了恐嚇般的笑容，一邊在內心嘀咕，幸好這個警衛槍法不準，否則如果剛剛那一槍擊中了心髒的話，這些家夥多半會發現自己的血條飛速下降。
就算在遊戲裡，玩家也還是有要害設定的。
不過他們現在陷入了恐慌，完全意識不到就是了。
由遠及近的警笛聲響起，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絕處逢生的驚喜表情，不過兩位劫匪看起來對這毫不在意，牛頭劫匪歪了歪頭：「現在就鬆口氣還太早了哦，你們不知道嗎，那些家夥進不來的。」
他正要放點狠話，忽然抬頭說了一句「臥槽」。
半空中響著警笛的懸浮警車隻是負責開路的，而在它之後，是大約五層樓高的機甲。
仿佛科幻電影，或者動漫裡才會出現的人形機甲。
牛頭劫匪有些傻眼，馬頭劫匪飛快往後看了一眼，怒罵道：「愣著乾嘛！快點拿錢走人！」
「臥槽……」牛頭劫匪一邊不住往機甲那邊看，一邊加快了速度把錢飛快裝進自己的背包裡，他忍不住問，「餵，大哥，機甲能進來嗎？」
「這我他媽怎麼知道！我以前又沒見過機甲！」馬頭劫匪顯然有些煩躁，語氣更加焦躁，「把錢都裝進來！不要想耍花招！」
「轟！」
隨著巨大聲響而來的是劇烈的搖晃，人們尖叫著縮成一團，牛頭劫匪錯愕地往上看了一眼：「臥槽，大哥，他們好像真的能進來！」
馬頭劫匪當機立斷，立刻抓過一個銀行櫃員，不顧對方的尖叫掙紮，用槍指著她腦袋，朝著外麵喊：「不許動！老子不管你開的機甲還是坦克，我手裡有人質，都不許輕舉妄動！」
圓形臨時遊戲區域外的警車上走下來一個端著茶杯的青年，他看起來相當好說話，露出了個和善的笑容：「哎呀，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麼大嘛，是不是生活遇到困難了？」
「有什麼困難跟我們說說嘛。」
「少他媽廢話！」牛頭劫匪有樣學樣也拉了個人作為人質，他躍躍欲試地看了眼機甲，得寸進尺地提議，「把你們的人撤了，把那個機甲留給我們！」
「這個不可能的啦。」薛尋好笑地喝了口茶，「那個很貴的，而且你們也不會開。」
「整個作戰部也就隻有幾個人能夠通過測試，你這樣的，剛上去就會昏過去的。」
牛頭劫匪瞬間不爽起來：「你他媽是不是……」
銀行內傳來「叮」地一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個身形高挑，手裡拎著個棕色手提箱的青年抬起頭，他伸手扯下耳朵上的耳機，似乎有些意外這裡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高檔西裝，貼身的剪裁更加襯得他本就出眾的身材月要細腿長，而那張表情相當冷淡的俊美臉龐也壓得住這一身名貴的服飾，他像是個誤入戰場的貴公子，有些困惑地摘下了墨鏡。
即使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這個青年也讓人有些挪不開眼。
薛尋才看了那青年一眼，差點被手裡的茶嗆死。
馬頭劫匪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他手裡的槍立刻對準了他，語氣不善地大喊：「過來！」
青年掃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銀行大廳，這才慢悠悠把目光落到了劫匪身上，劫匪冷笑一聲：「過來，你替她！」
被他勒著脖子的年輕櫃員已經眼泛淚花，一張臉漲得通紅，她顫抖著說：「賀先生……」
賀無寧看了她一眼，輕輕朝她點了點頭，隨後表情微妙地看向馬頭劫匪：「你的意思是說，要我做人質嗎？」
牛頭劫匪已經收完了運鈔車裡的鈔票，拖著手裡的人質朝著銀行大廳靠近，他上上下下打量賀無寧幾眼，挑釁地笑了兩聲：「嘿，大哥，這小白臉好像很有錢！」
薛尋重重捂住了眼睛。
賀無寧露出了笑臉，他慢悠悠地朝他們邁開了步子，伸手扯開領帶，露出漂亮的鎖骨：「嗯，你說得對，我很有錢。」
「餵，先把你手裡的箱子扔過來！」牛頭劫匪槍口指著他，饒有興致地看向馬頭劫匪，「大哥，他說不定也是來領錢的！」
「你要這個？」賀無寧舉起了手裡的箱子，麵色有幾分古怪。
「扔過來！」牛頭劫匪惡狠狠地威脅道，賀無寧笑了一聲：「好，那就給你。」
他彎下月要，把箱子放在地麵，輕輕一推，棕色箱子就朝著牛頭劫匪滑過去。
牛頭劫匪伸腳踩住，一邊盯著賀無寧，一邊彎月要打開了箱子。
裡麵有一個粉紅色的圓球，看不出是個什麼。
牛頭劫匪總覺得這個玩意有些奇異的眼熟，他好奇地把那玩意翻過來，下一個瞬間，一聲響亮的「啊打」和他下巴骨碎裂般的聲響同時響起。
馬頭劫匪隻來得及感覺到不對，下一瞬間，賀無寧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青年眼中不帶一絲笑意，一把握住他的槍管，幾聲朝著天空的槍響激發人群更加混亂的尖叫，被劫持的櫃員趁機狠狠咬了劫匪一口，踉踉蹌蹌地逃離了鉗製。
賀無寧哼笑了一聲，一腳把馬頭劫匪踹離了人群。
牛頭劫匪狼狽地爬起來，試圖反擊：「你到底是什麼人！」
賀無寧避開他的攻擊，抄起一塊看板當做盾牌，乾脆利落地給了他一記手刀，在眾人錯愕的視線裡扭了扭脖子，麵無表情地看向跌坐在地麵的馬頭劫匪：「一個路過的普通市民。」
馬頭劫匪掏出了槍，他沒有瞄準賀無寧，反而瞄準了其他人群：「別過來，再過來我開槍了！」
賀無寧的表情有點微妙，他看起來難道是用槍也打不死的危險人物嗎？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呼喚q醬：「q，接管非法遊戲區，讓人群強製登出。」
粉紅鋼鐵圓球懸浮在空中，立刻敬禮：「收到！」
所有麵露驚恐的玩家發現自己的身體一瞬間像素化了起來，還沒來得及驚恐叫起來，他們就消失在了圓形區域。
下一瞬間，他們就跌出了圓形區域，落在了地麵上，受到了警方的保護。
薛尋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這劫匪的運氣好像也不怎麼樣啊……」
機甲中央開出艙門，邢越從上麵跳下來，一臉微妙地看向圓形區域內部：「他怎麼在這？」
「不知道。」他的副手曹武聳了聳肩，「可能是來銀行談生意吧？」
「我剛剛給他公司打了個電話問了問，似乎是按照慣例，今天是他們公司和銀行盤點各類賬目、順便檢查金庫保險櫃內藏品的日子。」薛尋麵露同情，「怎麼說呢，這群劫匪運氣不太好啊。」
「該不會是被邢越傳染了吧？」
「嘖，關我屁事！」邢越黑了臉，一臉不爽，「所以是白來一趟了唄？」
他抬手按了按耳機，「餵，小潔，回來了。」
「可是，老大，我已經遇到賀哥了哎，我讓他開權限放你們進來了！」
邢越和薛尋對視一眼，薛尋聳了聳肩：「進去一趟唄，好歹收屍也是我們的職責。」
邢越搖了搖頭，帶著隊伍一起沖了進去。
銀行大廳內一片狼藉，地麵散落著鈔票和碎裂的玻璃，賀無寧翹著腿坐在櫃台上，裁剪得體的西裝被他隨手搭在一邊，價值不菲的襯衫被他隨意挽到了手肘處，領帶已經直接被用來捆劫匪了。
邢越招了招手，立刻有作戰員上去接管兩個劫匪。
小潔從銀行上方的通風口探出頭打招呼：「隊長，我來的時候賀哥已經打完了，我是從這兒下來還是原路返回啊？」
邢越「嘖」了一聲：「你愛乾嘛乾嘛，下來掃地也行！」
小潔扌莫了扌莫鼻子，最後還是乾脆利落地從上麵跳了下來。
賀無寧看到出現的是自己的老熟人也有些意外，他把一個表盤一樣的玩意扔過去，隨口問：「這案子這麼大嗎？都把你們派來了？」
「搶銀行當然是大事，但還輪不上要作戰部出馬。」邢越也沒把他當外人，「不過這群人用的手法有些類似。」
他舉了舉手裡的表盤，「都是用這個，製造一個臨時遊戲區域。」
「他們或許是小問題，但他們背後的家夥可是條大魚。」
「而且我們正好在測試機甲，這也是第一次實戰測試，誰知道都沒輪到我們出手。」
「嗯——」賀無寧聽著，看起來興致缺缺，正擰著眉頭拎著自己的西裝袖口研究著什麼。
小潔好奇地探頭過去：「賀哥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賀無寧一點不客氣地把手裡的西裝袖口遞過去，攤開手露出一對黑曜石袖扣：「掛不回去了。」
小潔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這袖扣扯壞了，現在裝不上了。」
她露出惋惜的神色，「這西裝很貴吧，好可惜。」
「沒事。」誰知道賀無寧鬆了口氣，他把袖扣塞進口袋裡，「不是袖扣壞了就行，反正我也不怎麼穿西裝。」
小潔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難道說，那個袖扣更貴嗎？」
賀無寧遲疑了一下，他搖了搖頭：「也沒有很貴。」
他補充了一句，「應該也就是你們隊長一年工資。」
小潔：「……」
邢越齜牙咧嘴地扭過頭：「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的工資？」
「不是。」賀無寧掃了他一眼，「因為是羿羅用一年工資給我買的，所以我猜應該也跟你一年工資差不多。」
他思索了一下，「不過……說不定他工資比你高點？」
邢越：「……」
小潔張了張嘴，邢越一把拎過她的領子，「不要搭話。」
「隻要我們不搭話，他的炫富和秀恩愛就都沒成功！」
小潔乖乖地點了點頭。
「哎，這麼巧，在這裡遇到你！」曹武露出驚喜的笑容，從兜裡取出一張紅彤彤的請柬，「正好，本來我還想讓一哥給你帶呢，來吃滿月酒哈！來人就行，不用送禮！」
賀無寧顯得有些驚訝：「滿月酒？你不是之前就……」
「二胎，二胎。」曹武朝著他擠眉弄眼。
邢越黑著臉：「好了沒有，收隊了！」
「收到！」曹武立刻回復，然後對著賀無寧壓低聲音說，「別介意，他不是針對你，就是單身狗見不得我們秀恩愛哈！」
賀無寧無言看著他們離開，扭頭看向q醬：「我哪裡秀恩愛了。」
q醬沉默片刻：「寶貝，你在這種地方真的很沒有自覺哎。」
「回去吧。」賀無寧拎著西裝外套站起身來，打開了棕色箱子看向q醬，「現實區域裡你的新身體怎麼樣？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有啊！」q醬動作輕巧地上下翻飛，充分展示自己到底有多靈活，「這次的身體超級輕便哦，大家的技術也越來越厲害啦！」
「而且我也有新的太陽能充電功能了！」他展示了自己頭頂升起的黑色光板，「這樣耗電量大的問題也能解決啦！」
賀無寧看著他得意洋洋的樣子，好笑地搖了搖頭：「那就好，走了。」
q醬跟在他身後，小聲問：「咱們就這麼回去嗎？拎著皺皺巴巴的西裝回去，不會被助理念叨嗎？」
賀無寧的腳步頓了頓：「要不去買件一樣的？」
q醬目光憐憫：「買不到的啦，這個是定製的哎，寶貝你對這些還真是一點都不上心。」
賀無寧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那就隻能讓他念叨了，反正他也隻能念叨。」
他晃了晃自己手裡的領帶，看樣子也不打算重新係好，就這麼離開了銀行大廳。
賀無寧才堪堪邁出大廳，剛剛離開的作戰部成員們又去而復返了。
他們站在賀無寧麵前，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
賀無寧挑了挑眉毛：「怎麼了？」
薛尋往前一步，露出和善的笑容：「哎呀，好久不見吶賀哥，你這……」
他剛剛想誇他西裝革履，就看到他一副打完架還沒收拾的樣子，又默默在嘴裡換了個詞，「還是跟以前一樣充滿活力啊。」
賀無寧掀了掀眼皮：「有話就說，不然我走了。」
「哎哎哎！」薛尋立刻製止他，「有事有事！」
「需要你幫忙。」
他眼巴巴看著他，往回看了一眼，「你先別撤這個臨時遊戲區，聊完再撤，免得被人聽見。」
賀無寧勉為其難點了點頭。
邢越拿出賀無寧扔給他的表盤，臉色嚴肅：「檢查過了，和之前一樣的東西。」
「能夠臨時開啟一個小型遊戲區域，但並不是讓人連接進遊戲。」
賀無寧挑了挑眉毛，輕輕點了點頭：「也對，如果是連接進入遊戲，那麼在場有進入過遊戲的人，就會登錄自己在遊戲內的賬號了。」
「但是q依然能管理他們的登錄情況。」
賀無寧微微擰起眉頭，看起來不太理解。
「這個盜版遊戲所用的核心數據就是遊戲本身的數據，但隻用了框架，其他的是自己建立的，總的來說就像是一個利用遊戲本體製造的私人服務器。」一位研究員模樣的人往前一步，推了推眼鏡，「簡單來說，就是他利用遊戲，做了個換皮遊戲。」
「這並不是他已經擁有製造遊戲的技術的意思，這相當於他替換了運載遊戲中的各種數值和貼圖。」
「由於核心框架完全是復製的遊戲，所以管理員的內置規則對這個盜版遊戲也照樣適用。」
「也是他倒黴。」邢越嗤笑一聲，「全球多少億人口，他居然能正巧撞上管理員，倒黴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