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的夫君被人恐懼(1 / 2)
他抱了片刻。
男人發絲跌在她的頸窩,就像冷冷的牙齒在啃咬。蘇嬌虞不敢動彈,隻覺得那種仿佛被毒蛇纏住的感覺再次升起。
夫君為什麼突然抱她?
季歸褚懷抱著蘇嬌虞,半晌後,他的呼吸變得平穩,脖頸上的青筋淡下,眸中情緒不再那麼可怖。
「衣服都濕了。」鬆開蘇嬌虞,他瞧著她,說。
「小娘子,該換身新衣裳了。」季歸褚沒有解釋自己的舉動,他打量著蘇嬌虞,拿了軟巾,幫她擦了擦臉上、脖頸的水,又用瘦白的手勾起貼在小娘子臉上的濕濕發絲。
蘇嬌虞感到古怪。
但她想不出原因。
夫君隻是抱了她而已。
尋常夫妻之間,也會這麼抱一抱嗎?
這是正常的嗎?
季歸褚指尖捏著她的濕發,撚了撚,濕氣氤氳,散出香味,他表情微微變化,抬袖擋在唇畔,低低咳了幾下。
「你身上的香。」他忽然摁了蘇嬌虞的後頸,湊上來聞了下。
季歸褚低睫,烏色的眸映著蘇嬌虞的臉,「沒有用我的香,是麼?」
男人似乎有些不滿。
蘇嬌虞一驚,其餘的想法被嚇得消散,她心尖跳動的速度重重加快。
蘇嬌虞確實帶了自己的香料。
並未用過。
隻是一直藏在衣中,貼膚擠玉,自然會暈染上香味。
被水浸泡後,香味散開了麼?
蘇嬌虞覺得有點糟糕。
「小娘子,要補償我了。」季歸褚低頭,唇印在她的唇瓣。
他抬起她的膝,讓她坐在桌上,一隻冰涼的手托起她的後頸,這個口勿,猝不及防。
蘇嬌虞扌莫到了他腕間的佛珠。
她發絲上的水滴如春夜喜雨滴答在地麵,留下水漬。
身上的香散開,甜甜軟軟的。
*
蘇嬌虞不知道季歸褚為什麼突然口勿她。
但蘇嬌虞想,她不用太重視。
她跟季歸褚現在的身份關係是夫妻呢。
這些事也正常,她就意思意思配合一下。
蘇嬌虞外表看上去白白嫩嫩天真無辜,像是什麼也不懂,但她知道的其實多著呢。
在殷國時,小娘子瞞著死板的嬤嬤,看了許多風月話本,甚至還有各種各樣的避火圖。
比起季歸褚的口勿,目前更重要的事情是濕掉的衣服怎麼辦。
蘇嬌虞當然要換掉被水打濕變皺的衣服。
本來,見季歸褚喚人準備熱水,郡守暗暗琢磨這祖宗跟美人是要鴛鴦浴,於是殷勤狗腿地讓人送來了衣裙。
水紅色的、牙緋色的、鵝黃色的……都是漂亮美麗的裙裳。
蘇嬌虞:很是心動了。
季歸褚一條都沒讓蘇嬌虞穿上。
他又扔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給蘇嬌虞。
「小娘子,換這件。」
蘇嬌虞穿著不合尺寸的男子寬袍,背著季歸褚嘆口氣,夫君隻允許她穿他的衣服怎麼辦?
臨走時,季歸褚看到蘇嬌虞的表情,他問:「想要那些裙子?」
蘇嬌虞喜歡美玉華服。
但她不敢在季歸褚麵前暴露。
萬一夫君覺得她是奢侈無度的女子就不好了。
小娘子趕緊收回水滴滴的視線,白嫩的臉蛋懂事。
看上去沒有一點俗世的欲望。
「我都聽夫君的,夫君不讓穿,我就不穿。」
「不是不讓你穿裙子。」季歸褚嗓音微啞,把她抱到黑鬢駿馬上,他抓住她月要間鬆垮綬帶,纏緊了些。
但還是沒讓她穿,不是麼?
蘇嬌虞不信男人的鬼話。
話本裡的負心男都會說很多好聽的鬼話。
蘇嬌虞捉扌莫不透季歸褚的意思,她沒有深究,沒有相信。
她一心隻想讓季歸褚快些帶她到蒼國都城,早日在天子見證下完婚,順利完成這樁有交易條件的和親。
蘇嬌虞靠在季歸褚懷裡,神色思慮,季歸褚撓了撓她的下巴。
「小娘子,我告訴你為什麼。」病美人聲音溫和。
「出來。」下一刻,他聲音極冷。
幾個刺客被揪出來了。
蘇嬌虞:嗯?!
怎麼一抓就出來了!?
等一下,哪來的刺客?
「把那些裙子給他們穿。」季歸褚說。
蘇嬌虞:……?
雖然夫君你看起來很嫌棄郡守送來的裙子。
但讓這些刺客男人穿裙子?
這難道是新的折磨手段嗎?
蘇嬌虞內心滿是吐槽。
她的臉蛋在看到接下來的一幕後露出恐慌。
當刺客被季歸褚的士兵強行按住套上裙子後,他們開始滿地打滾,臉上起了又紅又青的水腫,腫囊破開,流出腥臭血水。
沒過多久,他們就死了。
「裙子內側塗了屍鴆花汁」
「是一種毒藥。」
「記住,以後隻能穿我給你的衣服。」季歸褚貼在她耳邊,輕柔說。
——
周郡守被季歸褚殺了。
快到蒼國都城時,蘇嬌虞才從青衣謀士羊承那裡知道了這個消息。
被賢惠夫君照顧的很好的蘇嬌虞表情木了一下。
什麼時候殺的?
蘇嬌虞無法想象這個看上去有點脆弱的病美人殺人的模樣。
而且,季歸褚這麼愛乾淨,應當也討厭血吧。
畢竟,他一點也不想讓她染上灰塵,總是把她收拾的乾乾淨淨的。
潔癖至極。
*
季歸褚的軍隊烏泱泱飛馳而來,卷起塵沙,高陽落滿地,盔甲粼粼。
「季歸褚回來了!」蒼都京城內人們奔走相告。
城內窗門緊閉,搖晃的窗檻晃出了恐懼情緒。
「咦咦咦咦?」站在空盪盪街道上,小手抓著糖葫蘆的稚童對這場景感到奇怪。
一對夫婦趕緊抱起啃糖葫蘆的小孩,他們說:「修羅回來了。」
「修羅帶兵歸城,滿身血煞!此時他是惡鬼!動不動就殺人!快躲起來!」
季歸褚騎馬進城,他於首位,身後跟著鐵騎,蘇嬌虞就在他懷中。
蘇嬌虞發現蒼國都城的街道很是清冷。
比殷國都城還要淒清……蘇嬌虞暗暗嘀咕。
殷國是小國,人不多,而蒼國,乃大國,萬國來朝,如此淒清,實屬不正常。
蘇嬌虞思考著,忽然想,難道是因為季歸褚回來,所以蒼都街道才變得這麼清冷嗎?
似乎隻有這個原因了。
她小小抬眼,看抱著她的季歸褚。
蘇嬌虞感到不解。
她本以為蒼國百姓們會來迎接季歸褚。
季歸褚不是奉旨帶兵打仗麼?季歸褚為蒼國爭奪城池,守家衛國,蒼國人為何這麼害怕他?
好奇怪。
夫君明明看上去隻是病美人。
「」
蒼國宮闕映目,殿築如山巍峨,浩大雄偉。
「四皇子殿下。」太監等在宮門。
蘇嬌虞看了看,發現太監的手在抖,手裡拂塵的毛被抖的飛來飛去,在陽光下幾近虛幻。
她下意識看季歸褚,季歸褚注意到她的視線,低頭對她柔柔微笑。
蘇嬌虞更是感到不解。
心裡的疑惑若化成清水,那便是巨大湖泊。
怎麼回事?難道夫君會吃人嗎?怎麼都這麼怕他?
「殿下,天子為您備了接風宴。」太監嗓音抖抖抖,尖銳的嗓音繞個九曲回轉。
天子。
蒼國皇帝自立為天子,已有十載。
除了蒼國皇帝外,昭國皇帝亦自稱天命所歸,為天子。蘇嬌虞曾隨父王遠遠拜見過昭國的天子,九五之尊的威嚴,蘇嬌虞當時尚小,第一次見到那等跪拜場景,大為震驚,於是始終銘記。
現在,即將見到蒼國皇帝。
要麵見天子了麼……
蘇嬌虞有些坐立難安。
季歸褚拍了拍她的脊背,抱她下馬。
一路上,宮女太監見到季歸褚,都噗通噗通跪了,那場景,那聲音,就像一個個排隊跳進沸水青鼎煮鍋的玉麵水餃。
「別擔心,天子不會為難你的。」季歸褚扶了扶蘇嬌虞的發簪,溫和道。
蘇嬌虞心情古怪。
她忽然不怕天子了。
這蒼國皇宮裡,似乎最值得害怕的人是她的夫君,季歸褚。
*
宮宴,侍女如錦鯉遊魚,端起高盤,走動擺菜,絲竹編磬奏響典雅之樂。
眾人坐在席位,除了天子和季歸褚外,其他人都到了。
每個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季歸褚的接風宴……對他們來講,不像是喜宴,像是悲宴。
「四弟不愧是四弟,居然活著回來了。」太子語氣莫測地說了一句。
隨後,又不滿地說:「父皇為何又煞費苦心,給四弟辦接風宴……」
他坐在皇後青氏身旁,這位蒼國太子名季元忠,嫡出長子,模樣秀臉大耳,穿太子製裳服。
皇後青氏表情也不大好,「四皇子歸都,太後想念的緊,一直念叨,天子孝順,是故大辦接風宴太後她老人家稱必須要給四皇子洗洗血煞。」
洗洗血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