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夫君無法丟下我(1 / 2)
彈箏絲竹響,精美碗碟盛滿珍饈。
因這是皇子的成婚宮宴,故四處鋪了紅,大喜,如火。
那常常穿暗色玄衣的季歸褚,罕見地穿了紅衣。
燭光陰影落在男人高挺鼻梁,他低眉湊到殷國三公主身旁,眉眼脆弱,容色絕絕,衣著赫赤,像紅玉落雪。
恍惚間,天子竟從這樣的季歸褚身上看到了他生母的模樣。
那個美麗的女人何嘗不是用了溫婉的偽裝把天子、把整個蒼國皇宮耍得團團轉。
至今,四皇子到底是不是天子的孩子,天子仍然無法確定。
這個秘密爛在天子的肚中,每每見到季歸褚,一方麵,出於舐犢之情,天子對季歸褚病弱的身體升起不忍,一方麵,天子疑神疑鬼,常常懷疑季歸褚的血脈。
如同此刻,天子一邊為季歸褚成親感到微妙的欣慰,一邊為季歸褚行事古怪無常而惱怒,季歸褚怎敢拿城池土地換一個沒有任何利益用處的小國公主。
季歸褚作為血脈不確定的孩子,天子留他到現在,正是因為季歸褚能為蒼國征兵打仗。
季歸褚應該再老實一點。
做一柄聽話的劍。
想到此,天子眼神升起了陰鷙。
天子按了按眉角,長手遮擋眼底陰鬱,心情不佳,沒過多久,帶著心腹大監匆匆離席。
眾人嘩嘩啦啦站起恭送天子。
蘇嬌虞本來也想行禮恭送天子。
她想,那是蒼國天子,她此時入了蒼國,在蒼國的土地上,蒼國天子就是掌管她生死的人,即使天子可能注意不到她,她也不能出了差錯,少了禮節。
蘇嬌虞起身,男人指骨分明的手突然按住她,往下用力,他的指抓過小娘子的肩,就像禽住獵物。
因他靠的太近了,蘇嬌虞一下子落入他懷。
「小娘子,你也想跪拜他?」季歸褚語氣幽幽,蘇嬌虞發現,季歸褚溫和的嗓音多了分陰冷。
對於季歸褚的問題,蘇嬌虞心中道。
當然不想跪拜了。
沒什麼人喜歡卑躬屈膝。
蘇嬌虞縮在季歸褚懷裡,美麗靈動的眸色暈了光,軟軟地說:「我是你的皇子妃,我行禮是為了不讓天子挑出差錯,不想給夫君添麻煩。」
確實是不想讓天子挑出差錯。
但蘇嬌虞是為自己。
不過真心話蘇嬌虞當然不會跟季歸褚說。
她打算扮演乖巧的好妻子呢。
小娘子溫軟體貼的話落下,傳到季歸褚耳中,就像柔柔的光落入陰森的心中,季歸褚低睫,溫溫笑了。
「莫要操心過多,你是孤的皇子妃,待在孤身邊,聽孤的話,就行了。」
男人的語氣溫和,蘇嬌虞卻察覺到他話語間透出一絲占有欲。
蘇嬌虞眨眨眼,繼續乖巧說:「嗯,我都聽夫君的。」
季歸褚抱著蘇嬌虞,舉止更加溫柔,他夾了一塊桃酥,餵給蘇嬌虞。
季歸褚一直在餵她吃東西。
蘇嬌虞吃的都有些膩了。
她胃口本來就小,吃不了太多。
「我不吃了……」蘇嬌虞出聲。
卻見季歸褚眸色悠遠,似乎在想別的事情,沒有聽到她小小軟軟的嗓音。
蘇嬌虞神色復雜。
原來夫君是在跑神啊,所以餵她吃了那麼多。
在季歸褚等待她咽下食物的空隙,蘇嬌虞迅速看了看周圍,想了想。她發現季歸褚基本沒動筷,或者說,他根本沒動筷。
季歸褚不吃甜食。
甜食之外,宴席上其他食物要麼重油、要麼重鹽,甚至是辣的讓人嗓子直冒火,都不適合她的病美人夫君。
這場宴席明明是她夫君四皇子的婚宴,宴席上的食物夫君竟然一個都吃不了。
蘇嬌虞眸底的光沉了沉。
她抿了下唇瓣,在季歸褚又一次為她夾菜時,小小地握住了他的指尖。
蘇嬌虞拿了碗碟,清茶,為季歸褚夾了一塊雪花軟骨魚,她拿清茶沖洗了魚肉上的油鹽,隨後,將魚肉放在季歸褚麵前的玉盤。
「夫君,你吃點肉。」蘇嬌虞眼睛純純地盯著他。
怕他一直餓著肚子,又說,「吃飽了晚上才有力氣。」
「晚上才有力氣?」季歸褚笑了起來。
他眼睫卷了卷,挑起驚艷緋色,在蘇嬌虞的注視下,慢條斯理地咬住了魚肉,食肉吞水,蘇嬌虞竟看愣了。
病美人夫君怎麼吃飯能吃的如此誘人呢?
對季歸褚而言。
自從母妃離開後,他很少在宮中用過膳食了。
這是第一次。
季歸褚瞧了瞧蘇嬌虞。
她竟主動湊過來……
夾起蘇嬌虞親自為他處理的魚肉,季歸褚輕咬慢咽,眼底幽暗蔓延。
季歸褚與蘇嬌虞氣氛透著古怪,另一邊,天子離席後,太子季元忠的心思開始活絡起來。
太子此時可是惱著季歸褚呢。
就在昨天夕陽沉下的傍晚,季歸褚帶了兵到太子東宮抓人,抓太子季元忠,稱太子季元忠殘殺手足,賄賂地方官員,一個個罪名扣下來,太子被押入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