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夫君愈發乖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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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歸褚說什麼生生世世, 就像在說什麼情人之間的海誓山盟。

男人話音落下,蘇嬌虞的手一哆嗦,差點把紅玉發簪拿下來。

季歸褚突然說這般遙遠深情的話, 蘇嬌虞不僅沒有悸動,反而感到些不確定:季歸褚病糊塗了?這不像他會說的話。

蘇嬌虞看向他。

小娘子兩睫輕顫,她的眸色清如泉水,清淩淩地映出季歸褚的樣子。

在蘇嬌虞的眸光中,男人放下遮掩麵龐的寬袖,一張美麗的病弱臉龐麵向她, 漆黑的眸子溫和。

蘇嬌虞看到季歸褚的神情, 就想到,他對她看上去分明沒有深情,何必說那麼重大的誓言呢。

若是她當真以為季歸褚十分喜愛她,那就被他騙過去了。思及此,蘇嬌虞差點蹙起眉尖, 幸好她克製住了。

「小娘子, 你不願?」季歸褚指尖扣住桌案, 瘦白的手病弱, 線條優雅的青筋微微在肌膚上泛起, 他慢慢敲了幾下。

瞧見蘇嬌虞的猶豫,季歸褚心中戾氣不受控製地湧起, 她難道嫌棄他?

季歸褚指節頓住, 他低了眼皮,望著自己的手,這雙手膚色透著不健康的病態白,溫度冰涼,就像死人的手。

小娘子嫌棄他, 倒也正常。季歸褚忽然懨懨地想。

他是一個病秧子,若非他帶兵打到殷國城下,小娘子怎會嫁給他呢?她嫁給他,應當是被迫的,對他沒什麼喜愛吧。

季歸褚垂下指尖,收到袖中。再次掀起眼皮看向蘇嬌虞時,季歸褚的眼底已經升起了些薄冷。

男人情緒轉變微妙,他的臉蛋蒼白,眉眼偏向?i麗,柔弱乖巧的樣子一點點淡下,透出詭異的陰冷病態。

季歸褚看著蘇嬌虞,從她的發絲看到她的眉眼,再看到柔軟的唇瓣、凝白纖細的脖頸。

她的臉蛋始終乖巧,就像完美的畫皮。

季歸褚總覺得蘇嬌虞不喜歡他不愛他。

他的妻子對他也許隻是逢場作戲,否則,怎麼聽到他想與她在一起那麼久就流露出了猶豫。

季歸褚眸色劃過黯然。

雖然季歸褚當初隻是把蘇嬌虞當成藥引對待,對她的好也全然是偽裝,隻是為了不嚇跑或是嚇壞這個對他來說極其珍貴重要的小娘子。

但在,季歸褚早已分不清他對蘇嬌虞到底是對待藥引或是占有或是其他一些他並不理解的感情。

畫舫外輕風吹過湖麵,粼粼水聲,起伏跳躍,就像季歸褚此時的心尖跳動,微微透出病痛。

他是個病人,從小被華真妃子虐待,不知尋常感情為何物,遇到藥引前,也未想過娶妻之事。

而在,他看到蘇嬌虞眼底對他冷漠,他竟感到不願。

他想要小娘子對他露出笑,也想要她靠近他,即使她的靠近不能削減他的痛苦,他也想抱一抱溫軟乖巧的她。

若按尋常人的感情推測,那他這是喜愛小娘子麼?季歸褚烏色眸子盯著蘇嬌虞。

但季歸褚知曉,他的性格病態,對小娘子更多的情緒是想要占有她。

蘇嬌虞哪會想到她的病美人夫君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思忖腦補那麼多。

她還沉浸在季歸褚那句突然的生生世世給她帶來的詫異中。

生生世世與一輩子不同,季歸褚說出這種誓言,就像如蘇嬌虞所期望那般,他愛她了。

可季歸褚的眼神不像喜愛。

再細細回想,蘇嬌虞總覺得季歸褚說什麼生生世世時語氣輕盈,並不像真心的誓言,似乎隻是不假思索的一句言語。

若不是因為愛她而說的真心話語,那難道是一句夫妻間打情罵俏的情話?可季歸褚不是輕浮之人,他平時並不會說這些虛幻的誓言。

蘇嬌虞想來想去,忽然真切地意識到,她和季歸褚,當真與尋常夫妻不同。

看上去恩恩愛愛,實際有許多不清不楚的地方,在有的事情上,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疏離了。

剎那時間,蘇嬌虞心情古怪。

她思緒停滯了片刻鍾,任憑畫舫靜靜地漂浮在湖泊上,隔著船艙木板,靜靜湖水流淌之音傳到她的耳畔。

接著,才後知後覺,撿起了乖巧賢惠的偽裝,慢慢開始琢磨:若是尋常恩愛夫妻,在生辰這一日上聽到了夫君說出這般誓言,喜愛他的妻子會作何反應呢?

另一邊,季歸褚盯著蘇嬌虞,眸色愈發幽暗。

她遲遲不肯作答,看來,她一點也不想陪他生生世世。

可季歸褚的性子扭曲甚至有些偏執,他早已將蘇嬌虞當作己有,若他在抓捕自己的獵物,那小娘子就是已經有了他氣息的獵物,除了他,旁人碰不得。

除了親手毀掉外,他不會放棄自己的東西,就像他不能放棄自己的生命般。

季歸褚會早產而生,是因為華真當時想要流掉這個孩子,不曾想,季歸褚竟掙紮著出生了,病弱的胎奄奄一息,不會哭,一雙烏色眼眸極其漆黑清冷,他的本性如此,執拗病態。

蘇嬌虞沉默了一會,又扌莫了扌莫發間的紅玉發簪。這簪子質地不凡,並不像能簡簡單單買來的東西,季歸褚應當是準備了一番。

說實話,蘇嬌虞意外於季歸褚竟然知道她未辦及笄禮這件事,又聽到季歸褚說要幫她補辦及笄禮,蘇嬌虞覺得季歸褚應當是在意她的。

雖然還不至於喜愛她。

蘇嬌虞糾結後,指尖扌莫了扌莫發簪紅玉,在心裡說:反正逢場作戲也無不適,我何必想那麼多,繼續在季歸褚麵前扮演乖巧的妻子就好了。

於是停了半晌後,小娘子終於肯抬頭,她眼睫微顫,眸色流露動容,眼眸水波如星辰,像是十分感動。

「我沒想到夫君竟然為我準備了生辰禮。」蘇嬌虞一邊說一邊抬頭。

「且夫君與我說生生世世,我自然」蘇嬌虞本想裝作驚喜,又驚又愛地應下這個誓言,但她抬頭就看到了季歸褚的眼神。

那雙眼睛極黑,透出的情緒幽暗,反映出他本性的陰戾,又有一些病態的占有。

季歸褚歪頭,蘇嬌虞以為他會重新戴上清雅溫順的偽裝,但並沒有,他隻是用漂亮詭譎的烏色眼眸直勾勾盯著她。

這幾個月蘇嬌虞總歸褚隱瞞的真實麵目到底是怎樣。

若是可怖,到底是有幾分可怖?為何能讓眾人如此害怕他?

但季因歸褚始終偽裝的很好,柔和無辜,並沒有露出端倪。

蘇嬌虞沒想到,在隻是因為沒有及時答應季歸褚的誓言,他就有些原形畢露了。

因這緣由並不是什麼值得害怕的事,甚至有點像季歸褚在鬧小脾氣,所以即使蘇嬌虞窺見了季歸褚的病態情緒,她也沒什麼害怕。

她伸出手,牽起季歸褚的指尖,逗弄似地捏了捏病美人夫君的指節,聲音軟軟,「我與夫君結為夫妻,我當然會陪夫君一輩子。」

一輩子,並不是生生世世。

季歸褚一方麵為小娘子的乖巧話語感到心尖柔軟,一麵聽出她的刻意回避。

她似乎把與他相處當成了一種任務,她心底深處,沒有想過與他生生世世。

季歸褚抿緊唇線,感到些煩躁。

*

蘇嬌虞與季歸褚離開畫舫。

湖麵冷風吹過,季歸褚月匈腔泛起一陣疼痛,他蹙起眉尖,微微咳嗽。離此歲隆冬越近,他的身體便越差。

若沒有藥引蘇嬌虞在身旁,他也許早已病倒,臥病在榻,隻能飽受病痛折磨等待死亡。

可即使季歸褚沒有臥病在榻,眾人心裡已經認定季歸褚死期將至了。

譬如,新歲春日過後,那知道季歸褚是個短命鬼的太子心花怒放,終於熬到了這一年!季歸褚這討厭的瘋狗馬上就要死了!

連天子都對季歸褚透出同情憐憫,不再派季歸褚帶兵出征,因內心認定季歸褚活不過今歲隆冬,想讓季歸褚死在蒼都,葉落歸根。

季歸褚臉色蒼白,在湖麵冷風的吹拂下又重重咳了幾聲,離此歲隆冬越近,他身上的疼痛越加頻繁發作。

季歸褚常常覺得自己似乎馬上就要死去。

身體太過痛苦,命脈奄奄一息。於是他更貪戀蘇嬌虞的存在,對小娘子更加溫柔,甚至想要讓蘇嬌虞陪他生生世世。

走下畫舫後,蘇嬌虞見季歸褚臉色泛白,眸色微微恍惚,猜測他也許是著涼身體病痛發作了,於是喚小廝仆從拿來披風大氅。

溫暖的大氅披到他的身上,季歸褚微微怔愣,他抬睫,見小娘子踮起腳尖,有些費力地為他披好大氅,她雪白指尖扯住大氅兩側,向前攏了攏,臉上笑容溫軟,春日的光照在她的麵龐,鍍上金色的光,如手持金蓮的小仙娥,前來渡他。

「夫君,這樣就不冷了。」為季歸褚披上大氅,蘇嬌虞一邊笑,一邊體貼說。

季歸褚微咬下頜,脖頸上青筋泛起,勉強忍下將小娘子直接拽住的想,他對蘇嬌虞的渴望,已經有些讓他丟失理智了。

因身體越發虛弱,季歸褚體內的春雪蠱毒也不斷復發,雪上加霜,密密麻麻啃咬他的身骨。

有時季歸褚都分不清他對小娘子的親近到底是出於本心逐漸在意她,還是因為這愈發嚴重的病痛和蠱毒讓他漸漸失去理智,逐漸沉迷於她。

季歸褚感受著披風大氅的溫暖,他聳拉眼皮,靜靜盯著蘇嬌虞,眸色極靜,檀香沉雅,氣氛詭譎。

小娘溫軟體貼,待他很好。

在他察覺到冰冷之時,她細心地找來大氅,為他披上。沒有人注意季歸褚會不會冷,會不會痛,蘇嬌虞卻貼心地注意到這點。

也沒有人會親昵自然地接近他,擔心地安撫他,把他當成一個脆弱憐人的病美人。

然而太過乖巧的蘇嬌虞,看上去就像傀儡娃娃,她對他的關心,也透著幾分完美的虛假。

季歸褚盯著蘇嬌虞,若有所思。

蘇嬌虞溫軟體貼,他可以親近她,且出於乖巧賢惠,她不會拒絕。

倘若隻是把小娘子當成藥,那這樣其實已經足矣。

可是季歸褚感到不夠,他見蘇嬌虞眼底對他沒有喜愛,隻是一片清澈淡漠,季歸褚感到心口微悶,與發作的病痛混雜在一起。

他心思緩緩,翻來覆去。

表麵上,季歸褚瘦白的指骨攏緊披風領口,像是未曾發異常,對蘇嬌虞溫和說:「小娘子,回府了,我要為你辦及笄禮。」

接著,季歸褚走在前方。

雖然季歸褚與蘇嬌虞之間的距離是較為親昵的,隻要蘇嬌虞略微伸出指尖,那她就能碰到季歸褚的衣袖。

但是,見季歸褚不像往常那般有些風吹草動就抱一抱她或是靠著她尋求依賴,蘇嬌虞奇怪,「夫君?」

季歸褚偶爾不黏人,竟讓她感到了點不習慣。

蘇嬌虞抬起下巴,看季歸褚的臉,她猜測季歸褚反常的原因。

季歸褚的側臉對著她,蘇嬌虞瞧見他微微咬住的下頜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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