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原來是藥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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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歸褚親她時神情有些不對勁, 對此,蘇嬌虞存了一分狐疑。

照理說,蠱毒結束後, 她的蠱引就沒什麼作用了, 季歸褚應該會冷靜一些。但他親近她,怎麼還是一副不受控製的沉迷模樣。

那樣子也與男女間的情欲不同, 是一種更加古怪詭異的沉迷。

蘇嬌虞本想找時間詢問季歸褚,她最近開始學著主動詢問,而不是猜來猜去,即便需要做一些事與他交易, 然而,還不待她與季歸褚做什麼交易,她就先發燒病倒了。

所有事隻得被壓下, 拋之腦後。

蘇嬌虞躺在榻上,感覺頭腦暈暈的, 身體時而像埋在漫天大雪中, 時而像架在火焰上,又冷又熱,讓她牙齒打顫,小臉發白,兩頰連著眼角泛起不正常的緋色。

屋內床榻前拉了流蘇簾子, 禦醫與季歸褚的談話若有若無似近似遠虛幻地傳到蘇嬌虞耳中。

外界的聲音變得模模糊糊,蘇嬌虞迷蒙間想到, 季歸褚每次發病躺在榻上聽她與禦醫談話, 就是這般感覺麼?

幾分無力,幾分無奈,覺得自己變成了什麼也做不了的活死人。

蘇嬌虞聽到禦醫說什麼, 「四皇子妃的狀態很奇怪」、「與普通的風寒發熱不同」、「老夫也無法診斷出確切的原因」蘇嬌虞本就蹙緊的眉梢更是蹙了蹙。

什麼意思?她病的很嚴重?

蘇嬌虞感到一些不安。

她身體嬌貴,之前換季時也會感染風寒或是發熱,但沒有如此誇張。

蘇嬌虞想說話,但嗓子火辣辣的,月匈腔無力,無法發出聲音,她隻得閉眼歇息,恍惚間,感覺到有什麼極其冰涼的東西在她的血脈中跳躍。

她感到很不舒服,小貓似的呢喃了幾句,嚶嚶寧寧。

蘇嬌虞痛苦呢喃出聲時,禦醫正在對季歸褚說出他的猜測:

「四皇子殿下,與尋常風寒發熱不同,四皇子妃也許是中毒了」

小娘子的聲音響起,從簾帳後弱弱傳出,禦醫趕緊停了口中話語,低下腦袋。

「知道了,你先退下罷。」季歸褚喉結微動,他冰涼的嗓音對禦醫說。

季歸褚的神情並不是很好,蘇嬌虞發燒倒在榻上,他心思陰沉,男人的臉昳麗,微微聳拉著薄白眼皮,整個人透出陰冷不虞。

他掀開簾帳,流蘇相撞,劃出弧度,季歸褚走入簾子內側,身後流蘇落下,他卻並未走近。

看到蘇嬌虞躺在榻上,季歸褚眸色暗了暗,小娘子向來充滿生機活力,此時卻是臉白如紙,緊閉雙眼,透出病弱。

季歸褚抿了抿唇瓣,神情有些落寞自責,低聲說,「小娘子,上次我身上蠱毒發作,我不應該碰你」

他眼底升起些黑暗情緒,像他這般如惡鬼的病秧子,越發接近小娘子,隻會慢慢給她帶來痛苦。

蘇嬌虞聽不太清季歸褚說什麼,她隻是聽到季歸褚那好聽的嗓音,於是知道季歸褚掀開簾子進來看她了。

他為何站那麼遠?她都聽不清他說什麼了。

蘇嬌虞一邊忍著悶悶疼痛,一邊在心底想。

季歸褚不靠近她,怕她身上的風寒傳染給他麼。

蘇嬌虞意識恍惚,迷迷糊糊間不小心又睡著了半晌,這期間她隱隱約約察覺到季歸褚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他始終沒有離開。

再次睜開眼,蘇嬌虞恢復了些許精神。

她眼睫顫了顫,像掀開羽扇,睜開了雙眼。

小娘子泛著水霧的眼瞳恰好與季歸褚的眸子對視瞬間。

蘇嬌虞一怔。

季歸褚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蘇嬌虞抬手,撐在身體兩側,慢吞吞地直起身,脊背靠在軟枕上,她側了下臉,身側青絲倦倦垂下,將麵龐對向季歸褚。

「夫君,你為何不靠近看我呢?」小娘子弱弱出聲,聲音很啞。

「擔心我的病氣傳給你,還是覺得我此時狼狽,你不喜歡靠近?」

她纖細嬌嫩的手指無意識攥緊被角,定定地看著季歸褚。

「並非如此。」季歸褚搖頭。

他猜測到蘇嬌虞病倒在榻是由於春雪蠱。

他與她接觸太過頻繁,蠱毒蠱引遲遲不結合,蠱引就開始變得暴躁,逐漸影響侵蝕小娘子的身體。

若是這樣下去,蠱引對蘇嬌虞而言,遲早也會變成蠱毒的存在,季歸褚的指尖微微攥緊。

蘇嬌虞歪了歪頭,青絲翕動,「夫君,既然不是嫌棄我也不是擔心接近我會傳染病氣,你為何不過來呢。」

見季歸褚黑眸中暗色越來越明顯,蘇嬌虞眼睫抖了抖,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現。

「我一個人臥病在榻,實在是百無聊賴。」她嘆口氣,語氣帶著撒嬌。

然而,雖然蘇嬌虞努力表露心情輕鬆的模樣,但她的語氣透出病弱的啞意,她臉上的笑也帶著幾分脆弱,季歸褚的心重重地揪了一下,感到一些心疼。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

此刻,看著蘇嬌虞生病,他甚至也變得難以呼吸。

季歸褚喉結滾動幾下,他抬手,按住心口。

他常常生病,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經歷的日子裡,病痛無時無刻不伴隨著他。

因為自己病懨懨的身體,他早已習慣被疾病困擾。

又因在戰場上廝殺,也早已習慣死亡。

季歸褚冷情,漠然,即便追隨他多年的屬下病死,或是被害死,他都不會有什麼感覺,死了就死了,換新的屬下就是了。

他的性格不正常,活的病態。

而看到蘇嬌虞躺在榻上,露出病弱的模樣,季歸褚心尖顫了顫,竟荒誕地想,若讓他與她交換就好了。

畢竟,與小娘子不同,他早已習慣病痛。

她不應該承受什麼疼痛,所有的病痛折磨,他一人承擔就行。

「夫君,你真的不過來麼?」小娘子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季歸褚並不靠近蘇嬌虞,即使他逐漸發疼的心髒需要他擁抱小娘子去平緩。

他不想讓自己體內的蠱毒傷害到蘇嬌虞。

蘇嬌虞見季歸褚就像一尊琉璃雕像,動也不動,男人墨發蜿蜒垂下,他神情靜默,用一雙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著她。

蘇嬌虞的手指勾了勾自己的發絲,心不在焉地繞了繞。

「夫君,我需要喝藥。」蘇嬌虞對季歸褚可憐兮兮說。

季歸褚被她嬌弱的嗓音弄得耳尖輕顫,他不緊不慢說:「禦醫的藥隻是用於治療風寒發燒,並不能治療小娘子的病。」

蘇嬌虞挑了挑眉,季歸褚這話的意思是,他知道她現在發病是什麼情況麼?

「但是我好疼」蘇嬌虞鬆開繞著發絲的手指,她弱弱地,可憐地,呢喃出聲,眸光微顫,看著季歸褚。

季歸褚的牙關一下子咬緊。

他告訴蘇嬌虞,「小娘子,你現在是因為蠱引作亂,所以才會發熱病倒。」

「我體內的蠱毒會誘發蠱引的混亂,我不能靠近你。」他啞聲,隨著話語吐出,他眸色越深,黑眸白膚,死寂幽暗。

蘇嬌虞想,原來如此啊。

「不碰我就好了。」小娘子對季歸褚小小地顫了顫眼睫。

蘇嬌虞聲音糯糯的,像掐著水汽,「夫君,若尋常發熱風寒的湯藥無用,那能幫我端來止痛用的湯藥麼,我太疼了,你再不幫我端來止痛湯藥,我還未病暈過去,就要被疼死了。」

季歸褚並不喜歡嬌軟柔弱的女郎,太過柔弱,生命纖細,他隨隨便便就能掐死了。

但此刻,聽到蘇嬌虞的話,即使知道她帶著幾分撒嬌幾分誇張,他也變得甘之如飴。

季歸褚親自把湯藥端到蘇嬌虞麵前,他並不接觸她,於是將湯藥放在床榻旁側桌案。

蘇嬌虞看到他將湯碗擺放的位置與她清晨醒來時看到的醒酒湯或是白粥等擺放的方式一模一樣。

不是巧鶯,是季歸褚麼。蘇嬌虞心中一怔。

「小娘子,這是我從小廚房拿的蜜餞。」季歸褚又拿出一個小碟子,小碟子上放著幾塊蜜餞,散發出甜膩的氣息。

蜜餞這樣甜膩的東西與季歸褚從來都不符合,此刻,男人卻是看了看蜜餞,又看了看泛著苦味的湯藥,他頓了頓,似乎思索了一下,接著用優雅好聽的嗓音說:「小娘子,止痛藥太苦,你與蜜餞一起吃。」

季歸褚認真地看著蘇嬌虞,蘇嬌虞咽了咽,見病美人夫君臉蛋雪白,美麗勾人,柔和心疼地望著她,蘇嬌虞竟想對他說,夫君你餵我吃蜜餞吧。

蘇嬌虞壓下心裡的話,默默端起藥碗,腦海裡想到:差點被夫君的美色勾的失去理智,她難道有幾分昏君的潛質麼?

「小娘子,你忘了蜜餞。」季歸褚見她隻端起湯藥,他的視線下意識跟著她的手指動,從她指尖端起的湯藥移到她嬌嫩如花瓣的唇瓣。

蘇嬌虞無奈,「可是我沒辦法拿蜜餞。」

湯藥微燙,她要兩隻手捧著瓷碗。

季歸褚睫毛抖了抖,黑色眸光溢出脆弱,可他特地為小娘子找來了蜜餞當小廚房的奴仆聽到四皇子要蜜餞時,他們都差點覺得是在做夢。

「小娘子,你張嘴。」季歸褚的嗓音柔和,他烏黑的眸子映出蘇嬌虞微微茫然的樣子。

蘇嬌虞想,季歸褚現在看來不敢接觸她,那她張開嘴應該也沒什麼事。

於是,她輕輕張開唇瓣,舌尖微微露出。

季歸褚抬手,將蜜餞餵到蘇嬌虞嘴中。

「小娘子,這樣就不苦了。」

男人彎了彎眼睫,就像在哄小孩子。

「」

季歸褚離開後,蘇嬌虞窩在床榻上,感到幾分恍惚。

季歸褚今日對她,太過溫柔了。

苦藥的澀意與蜜餞的甜膩混雜,蘇嬌虞半靠在床榻軟枕,問季歸褚,她生病的原因是因為蠱引,那以後她不能碰他了嗎?蠱毒蠱引不能結合麼?

季歸褚不能接觸她,所以他半跪在她麵前,隔著一段若有若無的距離。

男人抬睫,盯著她,溫溫地說,「春雪蠱的事情,我會解決,你不必擔心。」

「乖,你先睡覺。」他聲音極輕。

蘇嬌虞拉了拉被角,蓋住半張臉,她看著頭頂帳幔金絲花紋,慢慢眨了眨眼。

竟然有點難以入眠。

*

季歸褚離開屋室後,他眼中的溫柔很快淡去,他的柔和僅僅隻存在於麵對蘇嬌虞時。

男人陰沉著一張臉,走向獸院。

獸院建於皇子府西北側,院子內僅有阿雪一隻雪狼,場地廣闊,沒有其他生物相伴,阿雪在這樣的環境中並不無聊,因為常常有活人被季歸褚丟進來。

此時此刻,昭國巫祝被鎖在獸院內,被嚇得屁滾尿流。

獸院的大門被小廝打開,鎖鏈聲響動,巫祝臉上露出希望,然而看到走進來的男人,巫祝臉上的希望瞬間被潑滅,甚至,更加害怕地向後爬了幾步。

「阿雪,過來。」季歸褚輕聲說。

雪狼收了恐嚇的利爪,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到季歸褚身旁,在他身側繞了繞,雪白的皮毛輕輕碰著主人的衣擺,季歸褚輕笑一聲,烏黑的發絲垂下,他伸出手,撓了撓阿雪的下巴,語氣優雅,「此次怎麼忍受地這麼好?居然還沒有把他咬死。」

季歸褚的話傳到巫祝耳中,巫祝隻覺得陰惻惻的,充滿殺意。

「殿下、殿下、小的真的不知道」巫祝瑟瑟發抖,一張蒼老的臉布滿褶皺,就像哭泣的麵龐。

「木老跟隨我母親有許多年了罷。」季歸褚瘦白的手把玩著九節白骨軟鞭,烏色眼眸漫不經心看向巫祝,極其陰冷。

「作為能一直留在我母親身邊的得力屬下,木老知道的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你說是不是呢?」季歸褚手中的九節軟鞭掐住巫祝的脖頸,他冷冷地踩住巫祝的脊背,煞意陣陣,殘忍狠毒。

木老雙手掙紮,脊背快要折斷,他痛苦地伸出雙手,胡亂地想要解開脖頸軟鞭,卻被軟鞭上的刺劃破手指,更加痛苦。

「我說、我說、」木老難以喘息,兩眼直翻,一張臉憋得又青又紫。

在季歸褚冰冷的視線中,這位昭國巫祝將他來蒼國的真實目的說出。季歸褚讓人花重金請昭國巫祝過來解決春雪蠱的事,昭國皇後得知後,讓木老將計就計,到蒼國監視季歸褚。

近幾個月,昭國的朝政並不安穩。昭國太子將正妃、側妃一同迎進門,成親後,昭國太子逐步取得實權,慢慢地,昭國太子開始表露對昭國皇後羅華真的不滿與敵對。

羅華真是昭國太子的繼母,原昭國皇後,即昭國太子的生母被羅華真害死,在羅華真回到昭國後,昭國皇帝一杯毒酒賜死了先皇後。這並不是秘密,昭國皇室皆知,羅華真是一位明目張膽的惡毒女人。

昭國太子一直隱忍,將自己裝作是一個為了得到皇位不擇手段的人,羅華真以為昭國太子是順從的傀儡。

當昭國太子開始對羅華真露出爪牙後,羅華真才意識到這個孩子已經無法被她掌控了,又因昭國皇室子嗣稀少,她一時間難以找到下一個可以用於扶持為新太子的傀儡皇子。

因為季歸褚早產而生,羅華真在生了季歸褚之後,身子底也有些被影響,再也不能生育了。

昭國沒有有用的人選,羅華真思來想去,開始想遠在蒼國的季歸褚。

血緣無法切斷,不管怎樣,季歸褚是她的親生孩子,而且,季歸褚現在與年少時的懵懂不同,早已變成一柄權勢的利刃。

季歸褚身邊又找到了藥引,若是藥引有用,那他就不會早死。

與其畏懼季歸褚殺她,倒不如思索如何利用控製季歸褚。

羅華真想一出是一出,行事肆意,很快讓巫祝隨著季歸褚的重金聘請到蒼國,一方麵,是為了監視季歸褚,另一方麵,為了找個好機會在季歸褚身上下新的蠱毒,更好地控製季歸褚。

然而巫祝的行動還沒怎麼進行,就被季歸褚關到獸院了。

聽巫祝說完背後的一切,季歸褚麵無表情,對於華真妃子的做法,無論多麼惡毒,他似乎早已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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