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No.112 若你的意誌便是我的使命（2 / 2）
「我們也走吧。」
待夜空中的火光徹底消失，卡爾笑著望向小夜。
「既然明天你也要下山，不如讓我抓住最後一個招待你的機會？」
在風雪山的最後一夜，傷勢痊愈的小夜終於可以擺脫憋悶的醫療艙，在卡爾的邀請下來到了他家。
——說是招待，事實上在比賽期間她早已習慣了這處住所。
雪中的小鎮燈火依舊明亮，披著黑袍的冰見族人們也還在散步閒談。除去路上成群結隊嬉戲打鬧的「魔獸」們之外，一切都像極了初來乍到的那個夜晚——就連打開門後女傭陰陽怪氣的聲音都如出一轍。
「哎喲，這不是我們的卡爾少爺嗎。」琳達揚著眉高聲道，「深更半夜的，我還以為您都忘了您家的門朝哪裡開呢。自己不注意休息，總給我們添麻煩也就算了，還想拉著客人來個『狂歡到天明』？」
女仆刻薄的腔調令冒險者頓覺熟悉，一時還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劇本中——可惜接話者太過嬉皮笑臉，立刻把令人懷念的氛圍打了個細碎。
「哎、哎，對不起啦琳達姐。」少年討饒道，「我們這不是想著你在家忙活了一整天，肯定還沒來得及好好吃飯嘛。」
說著，卡爾像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裡掏出了如山的點心甜品，一股腦地往桌子上堆。小夜眼睜睜看著凶巴巴的女傭被他兩句話哄得多雲轉晴，頓時滿心都是欽佩之情。
恢復了好心情的琳達不再滿嘴嘮叨，為兩人端上熱茶和零食後便退出了客廳。她的喵喵還窩在沙發一角，完全沒有察覺到主人已經離開，正睡得昏天黑地。
沒有了比賽劇本的約束，兩人的寶可夢很快便擠滿了房間。南國人卡爾對此適應良好，毫不在乎空間變得狹窄，興致勃勃地拿出囤積的冰係寶可夢零食棒餵給雪童子。
「對了。」見手中的果子突然被鬼斯通咬了一口，卡爾也不在意，自顧自地繼續吃，「正如領主說過的那樣，這次的意外需要嚴格保密。我向小天報平安時也沒有提及事情的內幕，你盡管放心好了。」
小夜：「喔，謝謝。」
小夜：「……」
小夜：「等等。」
由於對麵人的語氣太過自然，小夜卡殼了一下，才意識到談話的內容似乎有些不對勁。
「你說小天……？」冒險者的困惑幾乎要裹挾著腦漿一起溢出來，「你認識他？」
「……」
這次輪到少年卡殼了一會。
「當然，你偽裝受傷退賽時我不是還和他打了招呼？」
話音未落，卡爾麵色徐徐僵硬，終於意識到了信息傳遞的途徑中似乎出了岔子。
「難道……他從來都沒有向你提過我的事？」
見那雙琉璃色眼睛可憐巴巴地望過來，小夜臉上掛著抱歉的神情，依舊選擇了無情的大實話。
「沒有哎。」
「……」
「我還以為你是說和龍星打了招呼。」
「…………」
據卡爾所說，神羽星海搜查官幾乎每年都會帶著兒子來拜訪風雪山，兩人因此還算熟絡——雖然他似乎因為自己從未被友人提起過而受了點打擊，以至於尷尬的沉默持續了好幾分鍾，才被雪童子拋出來的圓雪球打破。
作為當代青年，兩人都樂於享受豐富的晚間娛樂。他們一邊閒聊一邊陪寶可夢玩耍，直到時針指向十一點才終於停歇。
「北鬥。」少年的聲音在溫暖的木屋中響起。
他撫扌莫著已經熟睡的冰伊布，明快的嗓音中混入了一絲沉重。
「那時，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很不可理喻？明明情況已經很危急，卻還是不肯將比賽叫停。」
冒險者詫異地看向同伴，搖了搖頭。
「怎麼會。突然中止比賽反而會打草驚蛇——山上的選手和工作人員來不及立刻轉移，一旦敵人手段激進一些，所有人都會陷入危險之中。」
這也是小夜沒有提出異議的原因——雖然風雪山的領主似乎不太喜歡解釋自己的決策，但正如桑迪所言，在比賽隻剩最後一天的關鍵時刻，將計就計才是最穩妥的對策。
卡爾笑了笑，「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
「現代的競技大多都起源於過去的『遊戲』。無論是籃球、足球還是賽跑，不管是否了解規則，作為觀眾都能輕易感受到快樂。」
「在所有競技運動中，隻有寶可夢對戰是不同的。」
「它起源於「戰爭」。」
少年站起身，望向窗外的燈火通明。
「你應該也聽到過這種言論——『寶可夢對戰是粗暴的、野蠻的。這種會令寶可夢受傷的比賽應該早點取消』。對於幸運地生在和平年代，遠離戰火紛爭的我們而言，這隻是極少數人的觀點；而一旦情勢動盪，或許會有更多人贊同他們。」
冰見家的年輕人垂下眼。客廳中，打鬧了一夜的寶可夢們已經昏昏欲睡，都乖巧地依偎在一起。
「但是，我們確實從寶可夢對戰中收獲了快樂。同心共進的默契、戰勝強敵的欣喜，對於寶可夢訓練家而言，這些都是無可替代的寶藏。我們希望更多的人都能夠體悟、銘記、並傳承這份快樂——」
「這正是我們決定舉辦風雪戰役的理由。」
「也是我選擇成為訓練家的理由。」
卡爾在冰伊布身旁落座，笑著望向神色動容的冒險者。
「既然如此，又怎麼能讓這份快樂輕易被奪去呢？」
待最後一隻寶可夢也沉沉睡去，訓練家們結束了交談。
他們躡手躡腳地離開客廳，壓低聲音互道晚安，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小夜將呼呼大睡的小皮丘輕放在枕邊，自己則坐到桌前，拿出了記事本。
風雪山發生的一切早已在腦海中被整理了無數遍。她快速記錄下重要線索，又望著紙張上的字跡陷入了沉思。
毫無疑問，她頻繁看到的那場噩夢並不隻是夢境。那或許是未來的一種可能性，也或許是「過去的殘影」。小夜很清楚，夢境中本不存在的事物——「異界的旅人」令一切的發展都產生了偏差。
用超能力庇護風雪山莊的拓馬，提前到來的丹羽之神，和挽回性命、回溯時光的月之華——是源自異界的變數打亂了命運的軌跡線，令那場神鳥相互廝殺、雪崩掩埋參賽者、冰火兩族斬斷羈絆的慘劇沒能發生。
那麼……
如果她沒有來到這裡，是不是一切都會按照原有的軌跡進行？
在她沒能看到的地方，是不是已經有數不清的慘劇在悄然上演？
一旦未來她錯過了關鍵的時間點……或是最終選擇了離開這裡，是不是，那些噩夢般的情景——被燒焦的大地，空氣中肆虐的火焰，世界樹被染黑的半邊，吞噬一切星光的黑色隕石——還會無可阻擋地重現？
「我知道你在。」
深沉的寂靜之中，隻有人類少女的嗓音在輕輕回響。
「下一個地方是哪裡？」
「為了不讓噩夢重演，我能做些什麼？」
靜默持續了半晌。許久，小夜才感覺到自己的手臂緩慢地動了起來。
那是不屬於自己的，熟悉又陌生、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念。而在其操縱之下，她的右手艱難地握著筆，在紙上寫下一個歪歪扭扭的字。
不是繁復難懂的異界文，而是聯盟通用的、形似未知圖騰的符號文字。
「等」。
異界的旅人望著字跡久久不語。
抉擇之時來得太快、太突兀，打得人措手不及。前世的光景、此生的目標以及成為訓練家的緣由，它們翻湧著纏繞在一起從腦海駛過，如同山崩海嘯，聲響近乎震耳欲聾，卻又被沉沉地按壓下去，逐漸沒了聲息。
直到星月被薄雲遮掩，在白雪皚皚的小鎮投下一片片陰影，她才終於有了動靜。
手中的記事本被輕輕合上。人類站起身，望向燈火繚繞的冰雪大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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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卡爾：明天你打算什麼時候下山？我們派急凍鳥送你！比賽第一名就要有第一名的排場嘛。
小夜：呃，您的爺爺也這麼說過……不必那麼大費周章，而且我的寶可夢好像也不太願意。（提起冒電火花的皮丘）
卡爾：好吧。那晚安，早點休息。
小夜：晚安。
卡爾：喔，還有一件事。
小夜：什麼？
卡爾：雖然我和大長老扮演了一對祖孫，長得也很像祖孫，但他其實不是我的爺爺。
小夜：……
卡爾：三長老也不是克萊夫的父親。二長老雷爾夫先生才是。
小夜：……
卡爾：我們風雪山也根本沒有長老這種古代才有的職位，隻是他們演了太多次長老，漸漸就被大家這麼稱呼啦。
小夜：……
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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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風雪山篇正式結束！
中途因為學業關係更新放慢了不少，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包容啦。
在進入下一篇章前，按照約定，會先把去年的同人本番外發出來。正如之前的介紹，番外是西幻背景下的獨立故事，夜天c向，與正文內容完全無關。全文大約會分三章放出，依舊保持周更頻率，不感興趣的同學可以隨意跳過。
以上，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