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以下犯上的血仆〔上〕(1 / 2)
「人呢?」
一個陰森又沙啞的嗓音出聲問道。
這人的聲音像是那破洞的風箱, 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顯得有些詭異。
「該死的!明明剛剛還在前麵!就差一點兒了!可真能逃。」
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更加年輕,語速又快又急,透著氣急敗壞的煩躁。
也是, 在這麼個漆黑冰冷的雨夜, 不能安心地呆在家裡喝茶烤火, 而不得不在危險僻遠的叢林中追殺一個危險人物, 怎麼看都是一件令人心煩的事情。
更何況這涉及
男人想到什麼, 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他忙甩了甩腦袋, 用濕漉的手背急躁地抹了一把懷中煤油燈上沾染的粘稠雨滴。
「他被大士教重創, 肯定逃不了多遠!」
一個有些尖銳的嗓音邀功似的,迫不及待地接上話。
「分開去找。」
第一個出聲詢問的男人發了話。
「盡快。」
他沙啞的嗓音強調道。
周圍提著利劍的士兵立馬響應,紛紛向四周散開, 穿梭在茂密的森林中。
雨越下越大了,劈裡啪啦地打在繁茂的枝葉上,像是一首節奏緊張的樂曲。
嗓音沙啞的那位為首的男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脊背上自顧自地冒出了冷汗。
周圍樹影婆娑,張牙舞爪如同鬼魅。
除此以外,什麼也沒有。
男人暗道自己被自己嚇得不輕,他嗤笑了一聲。
就算那位是曾經立下巨大功勛、頗有聲望的公爵又怎樣?
也隻不過是教廷的工具罷了, 僅僅是一把士教親手打磨出來的利劍。
不願意入鞘的劍可不是士人所希望看到的。
不過,這位公爵先生在被大士教用秘術重創之後居然還能支撐這麼久,而且當機立斷地躲入危險的邊陲森林,這是教廷沒想到的。
按道理來說,他身上的聖光之力早就被廢除得一乾二淨才是。
男人的思緒恍惚了一瞬間。
就在這時,一道極輕的腳步聲夾雜在磅礴的雨聲中, 逐漸逼近,像是樹葉的暗影,幾乎難以察覺。
下一瞬,男人來不及捂著自己被斬斷的脖子,一聲尖叫也卡在喉嚨中再也沒能發出聲來。
被教廷派去追殺公爵的衛兵首領無聲無息地死在了這個雨夜。
他當然也不知道,自己是這一群衛兵中最後一個被殺死的。
站在他身後的人冷冷地看著男人倒下。
一陣裹挾著冷雨的凜冽寒風刮過,吹落了這人頭上的黑色兜帽,露出了一張沾染著鮮血的蒼白臉頰。
這無疑是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
狼狽的雨水和渾身的傷口沒有貶損他俊朗的相貌,反而為其增添了一絲鋒利的冷銳與野性。
他的目光極沉極冷,像是冬日枝頭久久未化的凍雪,又像是被冰川暫時封住的洶湧暗流。
然而,連續幾天日夜被追殺、已經感染上風寒的公爵大人終於無法抵抗住身體的昏沉感,無力地倒了下去。
在昏過去之前,他似乎看見了一雙極其漂亮、宛如璀璨寶石的酒紅色眼眸。
伊恩循著濃鬱的香氣找了過來,撿到了一個險些要喪命的柔弱男人。
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聲明自己要進食,這個男人就被嚇暈了過去。
嗐,太弱了。
就憑這一點,伊恩其實有點兒打消契約對方為自己血仆的念頭。
畢竟,身為血族親王唯一承認的繼承人,他的血仆也應該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
伊恩精致的眉毛微微蹙起。
不過這個男人長得很好看,比血族中號稱最英俊的阿伯瓦特子爵還要更加好看。
伊恩打量著對方高挺的鼻梁、深邃的五官,目光滑過他輕抿的薄唇、流暢利落的下頜線,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不僅是長得好看。
男人的血液也很香。
伊恩聞著這股抓心撓肝的誘人香氣,在心裡給對方又加上了一分。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有食欲了。
伊恩身為親王的血族父親愛上了他的人類母親,井在他母親生下他時將她轉化成了吸血鬼。
所以嚴格來說,伊恩隻是半吸血鬼。
按照人類的年齡來算,他剛剛成年不久。
不知為何,伊恩從小就聞不到人類鮮血的味道,咽不下人類的血液,在諸多嘗試無效之後,他不得不接受自己隻能進食動物血液的事實。
而這一次
這是伊恩第一次對人類的鮮血產生進食欲望。
先把人帶回城堡再說。
伊恩心想。
他下巴微抬,一雙漂亮的羽翼從他身後舒展開來。
黑色的羽翼像是漆黑的夜色,迷離而夢幻,詭譎又神秘。
伊恩輕而易舉地抱起昏迷著的男人的月要,扇動著翅膀,飛向了血族城堡。
他原本想帶著男人去自己的臥室,然而瞥了一眼對方身上的血汙,伊恩立馬調轉了方向,去了溫泉浴池。
男人太髒了,進食之前要先洗乾淨才行。
伊恩稍微用力,就將男人身上髒汙的衣料扒拉了下來。
衣物褪去後,露出了一具宛如雕塑的結實身體。
寬肩窄月要大長腿,八塊腹肌線條分明。
伊恩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眼睫輕顫,白皙的小臉莫名一紅。
明明這人穿著衣服的時候瞧著一副紳士斯文的模樣,脫掉衣服之後竟然更像是個凶狠的暴徒
伊恩忍著臉上的熱意,將男人扔到溫泉水池中清洗。
他索性自己也進到溫泉浴池中,拿著柔軟的綢緞在男人身上胡亂地擦著。
可是嬌氣的小吸血鬼又怎麼會照顧人呢?更何況還是一個受重傷的病患。
血汙被溫熱的泉水沖刷掉了,可男人身上的傷口也重新遭到了沖擊。
血跡蔓延開來,刺激得伊恩眼睛通紅。
他有些按捺不住地咬緊下唇。
花瓣般的唇瓣顏色愈發鮮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