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福祉萬民（1 / 2）
劉皎瞪大了眼，抬頭去看自已的老師。卻落入了一片浩瀚平靜如大海的眼底。
張良的紗衣被秋風吹拂，衣袂翻飛，愈發飄渺似仙。
「殿下身為帝後之女，自幼尊貴榮華，且您天生神異，不凡於人。皇後對您更是寵愛，就連陛下對您也多有縱容。」
張良嘆息一聲繼續說：「殿下，您的未來一片坦途，您的人生沒有不如意的事情。臣幼童時，也曾像您一樣經歷過幾年金蓴玉粒的富貴日子，也更加清楚，像您這樣的天之驕子，本應該驕傲肆意，無憂無慮。」
他垂眸看向自已的弟子：「是什麼事，能讓您日夜憂慮，乃至終日乾乾，夕惕若厲？」
見劉皎沉默不言，張良思忖片刻，決定抬出皇後來讓劉皎重視這件事：「您若是日夜憂慮，皇後殿下也會日夜擔心您的。您尚且年幼，就算發生什麼大事遇到什麼難處，也還有我們在。」
劉皎直視自已的老師張良，眼神明亮清澈：「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
真誠，是自然之理；心地真誠，是為人處世之理。
「這是老師您教導我的，老師以誠待我，我自然不負老師。至於我憂心之事，老師或許也能猜到幾分。」
「阿兄喜歡儒家學說，也讀黃老之學 唯獨不愛嚴法，更不用說仔細學習大漢律令了。」
說到這，劉皎停頓了一會，看了眼張良，張良正閉眼深思。
確實，身為儲君，怎麼能不重視治理國家的法令呢？
更何況，儲君行事怎可全憑喜好？
「太子仁弱，父皇與阿娘皆不喜，之前廢太子一事朝野上次傳的風聲水起，還多虧了老師。」
「皎習文練武，願為太子臂助，老師以為此事可否？」
張良點點頭，「當然可以。」
漢初女人也能封侯，皇後也可治國，公主想要掌權自然不會有什麼思想禁錮的阻礙。
何況，晉國殿下隻是想要輔佐同母的長兄，為太子謀算，合情合理。
「我願助阿兄，為人民之福祉，大漢之基業，盡綿薄之力。然而此事重大，自然朝乾夕惕，不敢懈怠。」
「但是，過了今年的元日我也才六歲，老師不認為樣年幼，我卻立下這樣大的誌向，太過輕狂自傲了嗎？」
張良看著眼前的女童，劉皎今日穿了一身青色竹紋直裾，月要係絲帶、墜青玉，身形挺拔筆直，氣質清雅矜貴。
一雙鳳眼精致，長而圓，此刻淺笑時便似彎月，眉目間光華流轉。
張良恍然間想起來，劉皎出生在劉邦稱帝、天下初平的那一年。
相較於帝後的威肅厚重，劉皎眉眼之間更多平和溫潤，平日行事也能看出溫和寬厚的性子。
隻是張良見過劉皎以前，繃著小臉處理敵人的手段，又比太子多了幾分凜然果決。
若是太子的性子能扳成劉皎這樣，就再好不過來，張良沒忍住暢想了一下，很快收回思緒。
「能夠立下這樣高明深遠誌向，不是您輕狂自傲，而是因為殿下心懷蒼生，寬仁愛民，這是天下之幸。隻不過，人的壽命是極為短暫的，好像白馬馳過狹窄的空隙，一閃即逝。殿下也該注重自身，珍惜當下。」
他還記得這場談心最初的目的是開導劉皎：「您一直瞄準目標不曾停歇，可是殿下，弦繃太緊是會斷。」
「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或許您可以試著當一個真正的孩童，長輩寵愛，無憂無慮，享受當下。」
劉皎點點頭：「嗯，您能夠理解我的誌向，就已經足夠了。是我的過錯，讓阿娘與師傅擔憂關懷。」
劉皎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裡真切誠摯：「您是我的師傅，我做事自然不會隱瞞您。若是有一天，您不喜我的行事，自可安然離去。」
才怪，劉皎想的是等到以後，阿娘終究要登基的。到時候如果張良不能被阿娘或者她自已說服，就把張良軟禁。等到阿娘徹底掌權之後，繼續想辦法讓老師幫忙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