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幻視（1 / 2）
隻有在靠裡麵的牆上的壁櫥裡有幾塊炭火被燒的劈啪作響，像被植物纏繞後骨頭斷裂的聲音一樣。米若不忍聽下去，可是心裡癢癢的。
他眼睛不安分地看著這片如法老墓地一樣藏滿寶藏的金碧輝煌的廚房，不知到會不會在觸碰到什麼東西的時候受到主人的咒罵。當他看到那些藏著食物的嚴密櫃子後，他隻想快快將這些稀世珍寶找出來，掛在月要間也好提在手上也罷，隻要能滿載而歸就不虛此行。
他將剛才的憂慮拋諸腦後，甚至想拿完東西立刻就走，也不管一旁的幸運兒是否還藏著什麼未竟的事業或者不可告人的心事。
因為他知道，在這個時空可待不長。即便再厭惡原本的世界，他始終還是要在那個被綠色包裹的時代活下去的。
他，還是想要活下去的。
所以不到最後一刻，他絕不會與旁人魚死網破。
「我記得，這裡應該都是些新鮮的食材，放不長。能拿回去儲存的東西應該不多。」他當然知道米若不會白白來一趟，所以就直接告訴他想要更好的東西必須得幫助自己達成心願。
欲望嘛，都是在得了自己應有的之後得隴望蜀。
米若看著他，用眼睛說「我才不是為了這種事情來的。」但腳也已經騰挪到那些待人發掘的寶跡所在。滿懷期待地打開一個又一個的袖珍精致的門窗。裡麵那些可愛的，誘人的，不諳世事的寶藏們都在熟睡，等著被米若用一個袋子將它們裝進他自己的美夢中。
但，事與願違。這裡麵都是些調味劑跟蔬菜瓜果，蘋果橘子倒還好，可是香蕉葡萄跟草莓這些容易成熟發軟發爛的水果是帶不了了。還有那些在水缸裡活蹦亂跳的魚蝦跟需要被人精細加工的麵粉和大米都帶不走。
米若第一次發現，原來有時候有選擇比沒選擇要痛苦地多，特別以為自己有選擇但是沒選擇的時候。這種痛苦和懊惱會如此地糾纏自己，讓人備受折磨。
不過還好，還有一些十分精致的茶點跟看起來就可望不可及的餅乾曲奇，被鎖在冰冷的鐵盒子裡麵十分易碎。
看著這人一味地拿著東西，李勝闋也不加以阻止，反正兩人要一同上路也是鐵板釘釘，拿到的東西也必然會有自己的一份。但心中的石頭尚未落地，他仍然要去找尋那根燃斷鏈接心靈跟巨石之間繩索的蠟燭。
他眼神遊移，不知道是在緬懷還是追尋什麼，兀自地被角落裡的一麵閃光吸引了，不由自主地靠過去。這時的米若還沉浸在豐收的喜悅裡不知饜足，不察覺到一絲異樣。
以為是要發現了那命運的關鍵，急切地越靠越近，結果是一麵鏡子。
好奇怪，孤零零地躺在這裡，像是遺棄了很久的樣子。
普通的小圓鏡，被一圈不知是銀是鐵的東西包裹，正躲在暗處看著這兩個強盜。李勝闕愣住，被鏡中的景象給迷住了。
「這些都是些生食材，你就沒有一些可以拿回去能放得住的東西嗎？」米若心滿意足了，畢竟他已經把袋子塞得滿滿當當，啃著一個從來沒有吃過的蘋果含糊不清地發問。眼睛仍然到處轉悠，不肯放過一處。
不見應答，趕緊轉頭一看，得了，又回到當時的局麵了。甚至他還找不到蠟燭！這下可麻煩大了。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去，往角落一看，是一枚小巧的鏡子。用手在定住的人眼前揮揮，叫喊到：「李大叔！李聖闋！」
李勝闋……勝闋……回音在他腦海中隆隆作響。
剛做完噩夢似的，抖了抖身子趕忙將目光從那麵照出內心恐懼的鏡子上挪開。米若嚇了一跳，這回是怎麼回事？怎麼叫了就醒了？不是要拿蠟燭的嗎？米若看看地上的鏡子。
另外那人不敢再看一眼鏡子。但米若卻被裡麵一片霧蒙蒙的混沌所吸引。剛想要撿起來。
「別碰，這鏡子好像有些問題。」
「是嗎？剛才是怎麼回事？你突然又定住嚇我一跳。」
「剛剛，我好像看到了要發生的事情，我要改變的事情。」
「什麼？」
「就是我記憶裡麵的事情。」
雖然米若不知道這枚鏡子究竟是什麼，但是他直覺要拿上。此刻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你，想要拿上它？」
「嗯。總感覺能用得上。」
「你剛才是怎麼叫醒我的？」
「就喊了喊你的名字。」
「那你看這鏡子的時候沒有什麼事嗎？」
「沒有啊，隻覺得裡麵霧蒙蒙的。看也看不清。」於是伸手要撈起來。
「你……算了。」
米若拿了起來，臉在鏡子前左晃右晃，不知道為什麼特別中意這麵鏡子，雖然他看不清裡麵有什麼東西。
李勝闋看著他照了那麼多次都沒有問題，心裡疑惑。
但還是先找到蠟燭吧，不然隻能當空氣人什麼也乾不了。
「現在怎麼辦，兩邊走廊都找了，二樓上不去，怎麼找蠟燭。」李勝闕隻覺得很煩躁。
「別急別急，反正又不是隻有這次機會，下次再來找也行。」搜羅了一堆食物的米若現在隻想回去，然後勸服這位幸運兒一起去下個城市冒險。
至於能不能幫助這人實現心願，他才不在乎呢。
「你……上一次我們是到了我沒有中彩票的時候，這次是在我當流浪漢破產之前，你覺得你能來幾次這地方？你這破能力到底穩不穩定？難怪庇護所那群家夥要把你扔出來自生自滅。」李勝闕隻覺自己被耍弄了。
像你這種人簡直就是浪費資源的一把好手。
後麵這句話倒沒說出來。
畢竟現在還在合作階段，對一個合作夥伴需要保持最基本的禮儀。
「現在拿到東西了，已經夠我們吃好久了。再說，下一次再回來也不會怎樣。」米若有些心虛。畢竟自己現在沒有弄清楚要怎麼發動回溯能力，所以每一次回到過去都當做最後一次。
他當然不敢說，畢竟剝奪別人希望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而且沒有利用價值的自己很可能再被丟棄一次。
他不想當一個二次回收垃圾。
就在二人還在僵持的時候，女仆走了進來。「醒酒湯～醒酒湯～醒酒湯在哪裡呢～」不知生存憂愁的小姑娘還是蹦跳著，兩綹卷發仍舊在臉上打架。掠過他們，來到保溫櫃前麵，小心翼翼地端出，托盤穩穩當當地粘在手上，那兩綹卷發打累了，停在耳邊休息等下一次開戰。
像來的時候悄無聲息，她走的時候也無聲無息。
端著托盤的女仆走了出去，看也沒看他們一眼。趕忙追出去，隻是她走得太快了些，一會的功夫就消失在那深邃的走廊上。
「我們要去看看嗎？還是看看能不能從走廊盡頭的拐角上去？」米若誠懇發問。
「跟上去吧，我覺得我們應該走不到這走廊的盡頭。」
那道五彩的溢散出迷幻的玻璃就在他們眼前，想讓他們快快走近些，好好將自己打量一下。
「那要不你去前廳？我去看看走廊盡頭？」
「這有點危險，你覺得應該去拐角看看？」
「我總覺得要想上去在前廳是不行的，」
「為什麼？」李勝闕總覺得自己被隱瞞了什麼。
「因為那兩道樓梯好像有生命一樣，抗拒我們上去。」跟那道無緣無故出現在照片世界裡的鐵門一樣，找不到鑰匙是無法打開的。米若心想。
「行，聽你的。反正這是你的異能，沒人比你更了解了。」
這話說得米若有些汗顏。說實話，他切切實實地擁有回溯的記憶也隻有這兩次。在了解這個異能的程度上他們是同病相憐的。
李勝闕看了看拐角處的彩窗，又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