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1 / 2)
一夜時間在無盡的歷史長河之中不過是滄海一粟,相當於流星劃過天際時後麵拖著的光尾而已,不,或許隻是還未燃燒殆盡的塵埃罷了。
總之,太陽依舊準時為地球帶來光和熱。
而那位有著鳶色眼眸的孩子也在這時候睜開了雙眼。
「呦,你醒啦。」這氣息之間的變化當然瞞不過千裡,隻不過她的視線依舊停留於手上的書籍,一點也沒施舍給他,她翻著書,懶洋洋地打了聲招呼。
沒有床位給她休息,於是千裡索性沒有睡覺,一晚上不睡而已,對她來說倒是沒什麼事。
「身體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十分官方的問話。
反觀那孩子,他沒有回答,坐起來眨了幾下眼睛,似乎很疑惑自己現在的處境。
太宰以為自己在做了那些事情後會被丟回去,丟回第一次相見時的那片廢墟。
可是並沒有,倒不如說恰恰相反,此刻的他正十分舒適地躺在一片雪白的床鋪之上,左手吊著吊瓶……嗯,就是屁股有點疼。
這就要拜那支退燒針所賜了。
有什麼辦法呢,這小白眼狼的體溫到半夜都沒降下來,為了不讓他燒成傻子,千裡大手一揮,斥巨資讓護士小姐姐給他狠狠地來了一針。
不光如此,太宰還聽到千裡的聲音竟然響起在這潔白都房間之中,猶如夏天突然想響起的蟬鳴一般突兀。
這聲音讓他的心髒不禁猛地一跳,鳶色的眼睛不禁吐露幾分驚訝,像是被嚇到似的,他將頭轉到聲音的源頭。
太宰此刻最想看到的東西是什麼呢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他此時想看到的……是那雙冰藍色的眼睛。
他想問為什麼。
那個人明明隻大太宰幾歲,可是太宰卻完全無法將千裡與那些仿佛腦子進水的幼崽們相提並論。沒錯,所謂的同齡人在他眼裡隻不過是一群腦子在海裡泡久了的蠢貨,他可以輕易的看透他們,並為他們愚蠢的思想感到悲哀。
可惜他並不能如願以償,那本厚厚的書籍將兩人完全阻隔。
也是,普通人的話……現在應該完全不想看到不久前才拿著刀威脅自己的罪魁禍首吧。
但他卻感受到了荒唐的負麵情緒——那是失落。
這一認知讓太宰緊抓了床單。
千裡手中的書啪地一聲合上,兩人的視線終於實現交接。
出乎太宰意料的是,她的眼中並沒有對自己的厭惡……但卻也少了一絲溫意。
前兩天可以輕易得到的溫暖消失掉了,現在,那兩抹冰藍色再也看不見溫度。這讓本就寒冷的色調變得更加冰涼。
但太宰也知道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很危險。這念頭就像雨後春筍般冷不丁地冒出來。
「為什麼?」
但他卻聽見自己喃喃出聲,卻無法阻止。
所以究竟是為什麼呢,將他撿回來也好,在他做了那種事情之後還將他送到醫院也好。
究竟是為什麼呢?
太宰始終相信:利益才是驅使人類采取一係列活動的始因。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無法理解千裡的行為。
「為什麼?你指哪方麵?」手上的書被她拋了個來回,千裡的心中也冒出幾個問號。
瞧瞧,這是一個正常小孩在大病初愈的狀態下應該問出的問題嗎。
「將你撿回來還是把你送到醫院?嗯……或許兩個都有?」
看來是了。
千裡將太宰的神情盡收眼底,即便他沒有回答,她也可以做到心中有數。
微表情心理學可是他們的必修課,因為誰也不知道剛剛還在一起戰鬥的同伴會不會在下一秒突然給你來一刀。提前知曉對方的想法以及掩蓋自己的情緒絕對可以讓自己活的更加長久。
但下一秒,千裡便拋出一個看似完全不相關的問題。
「你讀過書嗎。」她說。
太宰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回答:「以前看過一些。」
「是這樣的,我曾經看到過一本書,上麵是這麼說的。」千裡說著,身子一斜便撐在了一旁的床頭櫃上,隨後將目光投向不知何處的虛無。
「它說:如果你想獲得生活與情感上的安定,最好的辦法就是尋找一個牽掛。」
他見過這個詞,卻對這個詞一知半解。但是這並不妨礙太宰明白這個詞所代表的地位。
太宰似乎明白了什麼,開口欲言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好半天才吞吞吐吐說出來一句:「……本來是我嗎。」
他不想相信這樣淺顯的理由,但千裡臉上那淡漠到空無一物的神態卻又讓他無法確定。
說起來,從認識到現在,太宰始終沒有看清過千裡身上的任何東西。
尤其是這個人還能勉勉強強可以被稱做是自己的『同齡人』的情況下。
「是的沒錯,本來應該是你。本來……」
千裡直起身子,將手中的書隨手一放,又把實現從遙遠的虛無中拖出來,轉而將其又投放到那孩子的身上。
「但你的行動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為什麼是我?」
好家夥,前兩天沒看出來,這小夥子問題怎麼這麼多。
雖然解釋起來有些麻煩,但抱著『以後可能會再也不見』的想法,千裡還是耐下性子回答了他的問題。
「你的眼睛很漂亮。」她說。
這名明明是誇獎的話,但受到這份贊美的太宰卻別開了頭。
見到他這種反應的千裡卻挑了下眉。
沒想到還是個不禁誇的。
「沒別的意思,你不要想太多,更多的是巧合。在我有那種想法的時候,你恰好出現在我的視野之中,於是我對你發出了邀請,就是這樣。」
但她此刻並沒有想要將話題延續下去的意思,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了想法,那麼自己直到現在所做的事情可以稱得上是仁至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