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神明大人與祭品小貓咪（1 / 2）
「當！當！當！」
在這個圓月的夜晚, 從未聽過的鍾聲在王城每個人睡夢中響起。
那鍾聲像是來自某種渺遠的神廟，仿若是遊吟詩人口中講述那般, 聽上去無比遙遠，又近在咫尺。每個人都聽見了這奇異的鍾聲，但沒有一個人醒來。
守夜的士兵抱著酒瓶酣睡，就連鳥雀都寂靜無聲——這座城像是在這個晚上死去，懷抱黑暗一同沉淪。
「嗬……嗬……」
巫師塔中，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掙紮著睜開眼睛, 突然瘦削的身軀向前一撲，吐出一口鮮血。她渾身抽搐不止，看向房間角落——她那本該守夜的學徒此時歪在牆角, 睡得人事不知。
「神啊……」蒼老的女巫撐起顫抖的胳膊，費力伸出雞爪一樣枯瘦的右手，抓住了她日夜放在床頭的水晶球。她努力睜大眼睛, 想要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黑霧像是平地乍起的黑色龍卷，摧枯拉朽一般迅速充滿整個水晶球，在女巫眼底「砰」得炸成碎片。
女巫呆在原地。
她那因年邁而昏花的眼睛此刻突然溢出了淚水, 張張乾癟的嘴唇，隻能再次顫抖著吐出一句：
「神啊……」
雲朵緩緩遮住了月光。
第二天, 秦路是被艾薇晃醒的。
在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還以為自己沒有睡醒——光線昏暗，外麵分明還沒有天亮。
「出了什麼事？艾薇小姐。」
秦路揉揉眼睛，迷茫地看著眼前端著燭台的女人。艾薇麵色焦急，看上去似乎心神不寧。
「大人, 天黑了……」她說。
秦路眨眨眼睛，不明白這有什麼問題。天色的確沒亮，可是這有什麼值得擔憂的麼？
狐狸從艾薇身後走出來, 解釋道：「現在已經是上午。」
他示意秦路看窗外：原來天空並不是真正的夜晚，反而像是蒙著一層厚重的、巨大的黑紗，遮蔽了天空，不見日光。
秦路漸漸睜大了眼睛。
他從床上爬起，赤著腳走到窗邊。這旅館的窗戶是最尋常的木頭窗子，並不算大，從這裡向外看去，整個王城都像是被籠罩在一張黑網之中，道路上能聽見人們惶惶的交談聲：
「這是出了什麼事？」
「老天爺，一醒來就變成了這樣……」
「你們有誰看到我家山姆了？」
而更有甚者，此時已經驚恐地跪倒在地：「這一定是神明發怒了！這是神罰啊！」
按照此時的時間，本應該是日上三竿、天光大明，可誰都不知道，為什麼天空會變得如此黑暗。
艾薇走到秦路身後，皺著眉說：「旅店老板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現在大家都不敢出門，大人，你看……」
秦路抓住窗框的手緊了緊。
他原本打算去看一看神山究竟發生了什麼，卻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突變。想到這裡，秦路連忙打開係統麵板，想要先確認一下任務目標的情況。
沒有任何異常，除了……
秦路睜大眼睛，驚愕地看著任務進度條：
進度條往常顯示的數字跳動往往是整數形式增加或減少，可現在，它卻是精確到了小數點之後，緩慢地、均勻地前進……
雖然數字增長很慢，但毫無疑問，這樣的改變方式像極了一個正在下載的文件。
這……是什麼情況？
沒由來的，秦路腦中突然又響起了夢中那低沉的聲音：
「黑跟白是一體兩麵。」
「一體兩麵……」他喃喃重復著。
「大人，您說什麼？」艾薇沒聽清楚秦路的低喃。
秦路深吸了口氣，將手指從窗邊收回。他轉過身看向艾薇與狐狸先生，麵色不怎麼好看：「我想，我們大概需要回去神殿看看。」
王宮。
「你說什麼？」
新帝兩手撐在桌麵上，身體前傾，凶狠凝視著麵前低頭斂目的白發巫師。
站在他麵前的是整個珈普列帝國的第一魔法師，巫師塔頂端的人物——首席大巫格裡斯，也是一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戰爭英雄。此時這位英雄已經年逾古稀，卻依舊有著一雙銳利的藍眼睛，亂糟糟的白發和長胡子堆在臉龐周圍，讓他瘦削的身材看上去不那麼像一根麻杆。
「陛下，巫師塔中的魔法陣必須停止。」格裡斯嘆了口氣，「昨夜神殿已經給出了警示，鍾聲就是最後的提醒。」
「最擅長占星術的亞莉克希亞昨天晚上由於強行占卜已經被詛咒侵入心髒而死亡，陛下，我們不能再向魔鬼借取力量。」
新帝聞言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