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被置換記憶的炮灰2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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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斐回到了季家。

她和季微的婚期, 也定在了三個月後的某一日。

三個月,足以發生許多事情了。

比如,顧家對季家出手了, 打的季家一個措手不及,後麵兩家更是發生了不少利益沖突, 比如聽說顧家在不顧一切的截斷著季家的一切生意往來,再比如, 龐大的兩大家族在這場看不見的硝煙戰爭中, 損失極大,進而惹得大都市的上層的人蠢蠢欲動,恨不得取而代之。

當然,這一切和薑斐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初次聽見這些傳聞的時候, 她也隻是挑眉笑了笑, 後來便再也沒有什麼反應了, 甚至時間長了,若還有人在她麵前說這些,她隻會覺得厭煩。

利益財團的爭鬥, 聽起來就無趣, 還不如窗外的全息影像締造的虛假美景好看。

季微為她打造的環境很好,不同於其他冷白色的房間那樣乏味,暈黃的燈光和有溫度的裝潢,倒像極了那間鐵皮屋,但是豪華版的。

平日裡即便有事,季微也總會早早回來,一日三餐陪著她用,若是得閒,更會親自做餐食。

就像曾經他們在那間鐵皮屋一樣。

薑斐享受的心安理得。

季微最愛的, 還是與她一同賞星空。

即便星空是假的。

他說,他始終記得有一晚,他雙眼什麼都看不見地坐在鐵皮屋的沙發上,她懶懶地躺在他身邊,為他描述著星空的美景。

即便薑斐告訴他,那些都是假的,他也隻是笑笑,輕輕地牽過她的手:「假的也好。」

後來,季微便開始忙碌起來。

薑斐很清楚,是顧曦出手了。

季微眼中的疲憊開始沉重起來,身上的銳氣消減了不少,反倒是為那張精致的臉添了幾分穩重。

這些微妙的變化,薑斐看在眼中,也隻覺得一個人的蛻變還真是奇妙,自然,美人才是奇妙,其他的……她不會注意。

後來,即便季微在刻意的隱藏著這些消息,薑斐還是從那些密密麻麻的新聞上看到了,顧家和季家損失不小的消息。

直到臨近結婚的前幾天,薑斐出了一次門,買了好些名貴的衣服首飾,以做婚禮那天用。

她在商場碰見了顧曦。

他的臉色看起來比季微好不到哪裡去,蒼白如紙,本就冷峻的臉,越發像一尊石膏雕像了。

二人沒有說話,薑斐隻是迎著顧曦陰鷙的目光施施然離開了。

顧曦抬了抬手,卻也隻碰到她離開時揚起的輕風。

而這一天傍晚,季微一改忙碌,突然便早早回來了。

薑斐什麼也沒有問,他便什麼都沒說,隻是一如既往地賞著星空。

這段時間,他鮮少有出格的舉動,他在等,等著薑斐像以前一樣,願意主動靠近他。

獨獨這晚,臨休息前,季微擁住了薑斐,將她用力地扣進懷中,低聲道:「我不想放手,薑斐。」

他可以將一切都擋在外麵,可若是裡麵的她要離開,他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

「你不會離開的,是嗎?」季微像是要拚命地求證一樣,手上的力氣越發的重,恨不得將他擁入自己的骨血中。

他總覺得,她會消失,越臨近婚期,他的感覺便越發強烈。

尤其今天,她碰見了顧曦。

薑斐的回應,隻是懶懶地拍了拍他的後背:「當然。」不是。

不過是顧曦那兒還有她的一丁點好感度罷了。

……

婚期這天,大都市的天氣竟然罕有地放晴了。

婚禮是在室外進行的。

一座古現代的城堡,一片草坪,幾架全息攝像機。

富麗堂皇的排場,豪華至極。

賓客並不多,悠揚的鋼琴曲彌漫在整個場地。

數以千計的白鴿放飛後,婚禮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這不是薑斐第一次穿婚紗,穿起來自然駕輕就熟,伴著結婚進行曲緩緩走向季微。

季微也在看著她,心髒像是要跳出月匈口,無數的喜悅與莫名的惶恐擠壓在他的體內,惹得他眼眶微紅。

直到她走上前來,將自己的手遞到他的手中,他高高提起的心才終於放下些許。

無人聽見的地方,他低聲道:「我會永遠對你好的。」

他不知道薑斐有沒有聽見,隻是,他看見她輕輕笑了下,笑容格外嬌媚,卻讓人覺得遙遠。

季微牽著她的手的力道不覺大了些。

二人走到城堡前的禮台,聽著司儀在宣讀著誓言,季微鄭重的應下「我願意」,也是在薑斐啟唇的時候,婚禮的出口處一陣騷亂。

不多不少,時間剛剛好。

打擾的很刻意。

季微緊繃的身軀一顫,幾乎瞬間看向薑斐。

薑斐卻很平靜,像是早就預料到這一幕一樣,轉頭看去。

婚禮出口,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抬著一個罩著白紗的物件走了過來,放在禮台下:「薑小姐,這是顧先生送您的禮物。」

男人說完,將白紗掀落。

顧曦送來的,是一架鋼琴。

那架他曾放在琴房中獨自彈奏的鋼琴。

漆黑如玉的琴麵,在光下折射著刺眼的光芒。

薑斐半眯雙眸,下秒準確地朝不遠處望去。

草坪的盡頭,一處山坡上,一個人安靜地站在那裡,依舊穿著筆挺的西裝,不同的是,以往整齊的領帶,變成了領結。

像極了……婚服。

季微慌亂地抓著薑斐的手,生怕她反悔一般。

薑斐默了默,看向台下的男人:「你告訴他……」

她說著,抬頭重新看向顧曦,「就送到這裡吧。」

話落,她轉過身,看著季微。

不遠處。

顧曦站在光下,看著前方刺眼的婚禮。

特意換了與她相配的衣服,她隻隨意看了一眼。

鋼琴。

他和薑斐的三個口勿,都與鋼琴有關。

他們一切的曖昧與美好,他送給了她。

她似乎說了什麼,他聽不清楚,可是,他卻知道,他是不喜歡她的那句話的,因為她說完後,便轉移了目光,笑著和季微說著話。

送鋼琴的人回來了,小心翼翼地道:「顧先生,薑小姐說……」

顧曦沒有說話。

那人繼續道:「薑小姐說,『就送到這裡吧』。」

顧曦的身軀一顫。

他很清楚,她說的不是鋼琴,而是他。

她以為,他是來送她嫁人的嗎?

顧曦諷笑一聲,目光死死地盯著遠處的一對璧影,手輕撫著手腕上的金屬骨骼,就像薑斐曾千萬次撫扌莫的那般。

當司儀再一次詢問薑斐「你願意嗎」時,當穿著聖潔婚紗的薑斐輕輕點頭說「我願意」時,顧曦清楚地聽見自己腦海中緊繃的一根弦徹底崩斷。

他緩緩轉身,走向身後不遠處的轎車,再回來時,手中隨意把玩著一把□□。

曾經,在角鬥場,失控的野獸會被射殺,自然不是為了保護他這樣的人,而是怕驚到那些貴族們。

可後來,當那些人發現,失控的野獸更凶猛時,他們的樂趣便越發放縱了。

他們會故意射中野獸的非致命處以刺激它的獸性,看著無數他這樣的人,被撕咬,被摔打。

他是從那樣的環境中走出來的。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茬兒,他的手上沾滿了血,如今不介意再多沾一點兒。

顧曦看著禮台,看著正要親口勿的新娘與新郎,心中湧現出無數的戾氣。

「殺了他吧,殺了他吧!」

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不斷地蠱惑著。

殺了他,薑斐就隻屬於他一個人了。

顧曦緩緩舉起□□,對準季微的心髒,可下秒,在看見薑斐唇角的笑時一頓,竭力克製著心裡洶湧的獸性,□□最終緩緩移向季微的肩頭。

殺了季微,薑斐會怕他,恨他。

他不想要這些。

傷了他,就沒有這場婚禮了。

□□如子彈一般,飛速而無聲地射出。

顧曦平靜地將□□扔到一旁,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成果」。

可下秒,他猛地睜大雙眸,惶恐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小心!」女人的驚呼傳來。

而後,嬌弱的新娘用力將新郎推到一旁,而那隻本該射向新郎肩頭的□□,像是被生生變了方向,刺入新娘的月匈口。

一切都變得死寂,頭頂的陽光不知何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陰沉的黑雲。

鮮紅的血飛快地在新娘的婚紗上氤氳開來,月匈口一片赤紅。

季微怔怔站在原地,人像是徹底呆住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蹲下,將女人擁入自己懷中:「斐斐……」他的聲音在觸到她婚紗上的黏膩血跡時一頓,繼而手劇烈地顫抖起來,「斐斐,斐斐……」不斷地重復著。

她為什麼要護他?

又是這樣!總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保護他。

可是……她其實根本不用這樣啊。

他不想要她的保護……

台下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顧曦眼眶赤紅地朝這邊跑來,身形不復以往的冷峻從容,臉上的表情像是裂了縫隙,倉惶驚駭。

季家的保鏢圍在他的四周,不讓他靠近半步。

薑斐靠在季微懷中,在心中誇獎係統的準頭後,緩緩轉頭,卻是看向顧曦,低聲道:「顧曦……」

季微擁著她的手一顫。

她叫的,是顧曦的名字,即便此刻,她在他的懷中。

她眼中的眷戀,也是給顧曦的。

從他自以為是地將她的記憶換回來時,她對他的一切感情,就已經消散無蹤了。

如果當初沒有換,如果他那時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會不會……

指尖陡然一陣溫熱。

季微手指一顫,薑斐唇角流出的血,染紅了他的手。她的溫度,卻在一點點地消失。

顧曦渾身狼狽地沖破了保鏢的桎梏,沖了上來,將薑斐搶了過去。

季微倒在了一旁,他沒有動,隻是看著薑斐。

她……應該是想要顧曦的吧?

「薑斐,薑斐,你會沒事的……」顧曦的聲音顫抖著。

季微定定看著他,前不久還在威脅著他取消婚禮的顧氏掌權人,現在卻像個失魂落魄的流浪人,小心翼翼地摟著懷中的女人。

「薑斐……」顧曦仍在不斷喚著她。

薑斐緩緩抬眸,看著眼前的男人,彎著眉眼笑了笑,眼角的淚卻隨之落下:「顧曦,我好冷啊……」

顧曦的手顫抖著,慌亂地脫下西裝,披在她的身上:「不冷了,不冷了……」他一遍遍地說著,卻在看見她月匈口的血跡時,再次撕開襯衫的袖口,用力護在她的月匈口上,像是要將流血的傷口堵住一般,「薑斐,我們回家好不好……你說過,要我不再孤零零的,對不起,對不起,我帶你回去……」

他的話說到後來,隻剩混亂。

而下秒,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薑斐吃力地扯開了他的手,拿起他手中破碎的襯衫袖口的布條,蓋在了他的手臂上。

顧曦愣住,低頭看向手臂。

——她蓋住的,正是自己金屬骨骼的方向。

那一瞬,顧曦像傻子一樣愣住。

即便是這個時候,她仍在維護著他的尊嚴。

可他,卻做盡了傷害她的事。

「薑斐……沒關係的……」顧曦溫柔道著,「沒關係的……」

頭頂的全息相機精準地捕捉著他裸露在外的金屬骨骼,那些他曾經不願讓任何人看見的秘密,那些他自以為是的自尊,如今無巨細地落入所有人眼中。

「顧曦,」薑斐打斷了他,斷斷續續道,「之前,訂婚宴上,你問過我一句話……你問我,『有沒有話要對你說』……」

「再問我一遍好不好?」薑斐呢喃著,眼神逐漸渙散。

顧曦的身軀顫抖,喉結滾動著,良久沙啞道:「你有沒有話……對我說?」

薑斐虛弱地笑了起來:「……我想說……當初,為你的實驗做試驗品的人是我……」

「看在幫了你的……份上……你可不可以……不要用我交換林小姐……」

顧曦僵住,凝在眼中的淚倏地落了下來,落在她的臉頰。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她什麼都知道。

「好。」顧曦用力地點頭,「不換,薑斐,不換。」

薑斐的手,緩緩抬起,撫扌莫著他的臉頰,目光看了眼他頭頂的好感度:「真好。」

她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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