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燈火人間（二）（1 / 2）
「有煙花的時候，最適合許願啦。」
——神女
傍晚，正紅色的落日中間橫著幾縷烏紫色的雲煙，越向下落，暮日越像要碎掉一樣。大半的城樓都倒映著紅色或鮮黃的光，給人一種老電影的懷舊感。
街道的人們很多都在收拾東西，或許是為了給晚上的燈市騰地方，或許是為了去山上、城外放煙花。人一波接著一波，遠沒有早上神女遊街時擁擠。
臨望著暮光中的城邦和人群，在朝聖殿前的台階站了一會兒，側頭便看見了神穀大人隕滅後部分靈魂化成的彼岸樹，還有大半樹蔭下，朝聖殿長廊上的神女像。
這座神女像，背靠朝聖殿，整麵牆長又高，雕刻的既不是創世神神穀大人，也不是現在的神女尚青，而是一座十指交叉放在月匈前、閉眼流淚的神女，好像是在祈禱，又好像是在施法。
發絲卷長，向四周飛舞。她的額頂有一個簡單的王冠，冠上有一顆碩大的湛藍色的寶石，和臉上的眼淚顏色一樣，成了大理石做成的神女石像上唯一的亮色。
寧靜，強大又悲憫、溫柔，很像世人理想中的神女。每次看到她，臨總會想到神穀大人，她們總有一種母性的溫柔細膩。
但每次，臨都會以同樣的慶幸結束凝望——潛意識裡，他在慶幸青不是這樣細膩溫柔的神女，似乎不用悲憫難過，不用流淚，也不用像神穀大人那樣，即使那麼偉岸那麼強大，也會到犧牲的那一天。
幸好，青和她們不一樣。
那些細小的情緒他並沒有去仔細分清，臨隻知道他麵對這座神女像，情緒會很復雜。他行了個禮，準備轉身離去，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
他轉過身來。
「小蒼，青有什麼事嗎？」他看見來的人，正好是青身邊的小蒼。
「臨大人，」小蒼向他行了一下禮，雙手交叉合十放在月匈前，頷首微曲膝蓋，接著抬起頭笑著看向他，一臉活潑，「神女讓你去點蒼山陪她賞煙花呢。」
「……好。」臨轉身回望了一下遠處的天空，天慢慢暗下來了，城外的煙花應該也準備的差不多了。
城邦的東方，有一望無際的蘆葦盪，還有蜿蜒的湛藍的格羅河，再遠點就是沙漠，還看得見雪山；西方有一些山脈，遠處是森林；北方是草野。
格羅河邊，還有草地，山川，都分散著人們，像是野炊，很多人都昂著頭看天空。天空已經深藍了，星星漸漸多了起來，隻有西方殘留紅暈，暮雲背後還有些鮮艷濃烈的光芒。
臨沿著山坡走上去，點蒼山靠近神域，離城邦也有些遠，所以很少人會來。但此處地勢較高，視野空曠，看得到下麵連成一片的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