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等到雪落（二）（1 / 2）
「臨，你喜不喜歡我呀？」
——神女
宴會持續到深夜，後來大家都累了，收拾收拾了東西各回自己的房間。侍衛們也按輪班，有的留下巡邏，有的洗漱完躺進溫暖的被窩裡。
尚青把臨喊進了自己的房間，像小時候一樣，滅了房間裡大多數燈，她端來了咖啡，兩人一起坐在地板上看外麵的冰花和雪景。
自從尚青長大後，像這樣親密無間的相處，兩人已經很少了。不過隻要她這樣要求，臨也不會多想。
「真好看。」尚青坐在地板上，還不忘拿來小鏡子，對著高處的燭光，仔細欣賞脖間的項鏈。她白蔥一樣的手指拂過那顆綠寶石，寶石底部似乎還閃了點靈光。
在獨處時，女孩子都喜歡這樣舉著小鏡子仔細欣賞自己的首飾。
「你喜歡就好。」臨剛剛一直安靜地望著窗戶，聽旁邊的尚青這樣說，他也回了一句。現在的他，倒有些不自然，看了看周圍，暗暗的，又是青的臥室。
「你乾嘛？」尚青瞧出了他的些許緊張，放下了鏡子。
「沒事啊。青，你有什麼事？」
「沒事不能喊你陪我嗎？這是什麼話？想不到我們已經這麼生疏了……」尚青後麵的話又像是對他說的，又像是自言自語的感嘆。剛才取下了王冠，銀白色的長發也散了下來，她順著額頭把垂在前麵的頭發撫了上去。
「不是……這樣也挺好。」臨連忙解釋，轉頭看向尚青。尚青整個人銀白銀白的，現在已經換上了白色的長長的睡裙，裙子很簡單，裙麵疊著褶紋，袖口大大的，也有褶紋，轉起圈來一定很美。
「你看，冬天來了，下雪了。」尚青雙手撐在兩邊，望著外麵，雪悠悠地下，好像永遠也下不完。晚上下雪，還沒有聲音。
一片寂靜。
「過幾天，應該就很冷了吧。北方呢，也會下雪嗎？」尚青還是擔心他。
「你忘了，北方是沙漠，很少下雪。」臨現在也自然了，喝了口尚青泡的咖啡，咖啡很濃鬱，杯上騰著熱熱的白煙。
「對耶，我之前也去過北部。」尚青這才想起來。
那是母神隕滅後，她正式出現在大眾視野的第一年。為了穩定軍心，共抗強敵，她禦駕親征，臨第一次當大將軍。
北部是一望無垠的沙漠。漫漫黃沙像海一樣望不到盡頭，氣候乾燥，大多數時候很炎熱，晚上又很冷。那年的冬天，也飄起了雪，在創世神走後，尚青的第一個生日就是在那裡度過的。
雪下了半個月。尚青生日的那天傍晚，在一堵土牆下，臨給她點燃了一個小煙花。那是放在手裡的煙花，在點燃時，兩人都伸手護著那個小火苗，火慢慢燒下去，下一秒，絢爛的小煙花就在棒頭綻放。
尚青蹦蹦跳跳著，拿著煙花棒的手在半空中畫圈，空中也留下煙花的痕跡。臨就在原地看著她。
皚皚白雪堆在黃沙上，穿著銀甲、滿臉興奮的尚青在沙漠上因為手中的這根小煙花而開心地手舞足蹈，風裡夾雜著寒冷的雪花和沙子，土牆上綁著防風的搖曳的黑紗布。
放在一年或是幾年前，他們誰都想象不到，神女的生日，有朝一日會在這裡，以這種形式度過。
那時候，心裡落寞許久許久的尚青，唯一的感動，就是為她點煙花、護風的臨。在那個嚴峻的時候，他還在想盡辦法哄她開心。
因為有他在，她一直被安慰著，即使是在刀光劍影、時時有流血傷亡的戰場上，她也一點都不害怕。她也從沒因為落差，因為戰場上的寒風和白雪感到蕭瑟。
也因為神女的職責，即使心裡再難過，她也從沒想過要退縮——因為她身後方，就是母神保護一輩子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