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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趕緊摟著驚魂未定的包淑英回到位子上坐下,看來她今兒幫著畫的淡妝效果不錯嘛,又名氣死小三·氣到小三渣男離婚·妝。

小貓蛋跟小嚴斐坐一起,已經甩著小胖腿吃上了,他們旁邊坐的是鐵蛋牛蛋鴨蛋一群小海燕來的孩子,幾個小子跟幾年沒吃過肉似的,幾筷子就把肉扒拉完了,小糖妞倒是很乖巧,小小的吃口肉就偷偷看漂亮的貓蛋一眼,小貓蛋一轉過去,她又立馬躲開,要是眼神對上,就兩個人都笑起來。

就連安然這個繼女都知道,他一直防備著她,背著她藏了不知多少的私房錢,錢在哪裡她找到多少她並不清楚,她就是恨啊,是她給他的自由過了火嗎?憑什麼他可以這樣不斷的欺騙她、侮辱她?讓幫忙給娘家侄子弄個工作他推三阻四,最後還是她偷偷拿自個兒私房錢買的工作,結果錢被他不知道弄哪兒去了……

許紅梅的怒火已經憋了兩年了,自從安然生完孩子後她這心裡就總覺著不平衡,他越來越老,越來越不中用,可她的人生卻隻走了三分之一,正是一個女人青春的尾巴……於是,許紅梅憤怒了,憤怒得失去了多年維持的體麵和理智,一個巴掌甩丈夫臉上,怒氣沖沖跑了。

雖然倆孩子年紀都還小,但當年一起玩土抓蟲蟲的交情還沒忘。

許紅梅年輕時候很漂亮,而且因為上過舊學堂, 詩詞歌賦都會背幾首,曾經是陽三棉最受歡迎的女工。

那時候, 她的家裡啥也沒有,她的父親是一家小成衣店的賬房先生,母親是幫人洗衣維生的家庭婦女,底下還有一群弟弟妹妹,她的日子很不好過。後來成衣店按照國家贖買政策實行公私合營,有了公方經理、公方會計,她的父親丟了工作,徹底變成無業遊民,一家子淪為整個街道最困難最可憐的家庭。

隻不過,那時候他已經結婚好幾年了,他的妻子挺著個大肚子,生得又黑又壯,穿得又灰又土,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呢?她比安容和還小十歲,她青春活潑,她識文斷字,很快,倆人就互生情愫,終身暗許,等包淑英生下女兒,安容和就再也等不及離了婚,倆人雙宿雙飛。

從十六歲開始,她就決定好要嫁給安容和,並一輩子伺候他。

幸好,轉機出現在她十六歲那年, 父親提著一家子偷養的兩隻老母雞送到街道辦主任家的餐桌上,第二天就給她安排進紡織廠。她不僅有了工作,有了工資,還有了無數的年輕的追求者。

可許紅梅不甘心就這麼嫁給那些平庸的普通工人,害怕十年後二十年後政策一變全家又回到解放前的狀態,所以她轉而將目光對準廠裡那些年輕的高級別技術工人和領導成員,而三十歲不到的安容和,他年輕、帥氣、能力出眾、文采斐然,完全符合她的擇偶標準。

不僅如此,二十年前,他的丈夫把前妻嫌棄成了啥, 恨不得她在這世界上消失,二十年後卻一副惡狗吃屎的姿態跪下去,就想跟人握個手……她覺著,這是對她二十年青春的侮辱。

可她熬到了現在,忍著安容和的軟弱無能,忍著他的無理取鬧和三心二意,隻要不鬧出事來,她就一天是正妻……結果她忍來了什麼?

雖然很長時間沒見麵了,但鐵蛋記著他是自己第一個朋友,拍著月匈脯保證:「快點吃,吃完上我家玩兒去,我自己有個大房間哩!你們今晚都別回去了,就擱我家睡。」

大人們笑,孩子們滿眼期待看向安然,意思是話事人能同意不?

有了薑書記老兩口的照顧,牛蛋倒是長高不少,臉蛋也有了肉,「鐵蛋你看我,一口能吃掉三塊肉。」

「我更厲害,一口四塊。」

「你們那算啥,我一口五塊!」

安然故意逗他:「我好,那要不給我當兒子吧?」

「別別別,我可是要給我爺爺奶奶養老的,你又不老,不用養。」

眾人大笑,曾經啊,整個小海燕,誰要是給他口吃的,就沒有不被他追著認爹認媽的。現在薑書記老兩口養著,把他送進學校上了一年級,雖然成績不怎麼樣,反正農村人也不看重這個,但至少冷了餓了有人管,說話做事也不像以前那樣不著調了。

安然有啥不同意的,反正就是一個村子出來的,還是鐵蛋的小夥伴,他想展示他的大方就展示唄,他能有覺悟把小姨家當做「我家」,安然高興還來不及呢。

正說著,一群年輕人過來給安然敬酒了,帶頭的是一個中等個子的男同誌,麵色紅潤,雙眼有神,頭發梳理得非常整齊,有點像二十年後港風四大天王那樣的兩片瓦,顯得人很紳士,也很友善。

「本來這酒我們應該敬宋師哥的。他不在,就嫂子喝了。」他笑著說。

安然也不扭捏,站起身來,端著一杯茶水:「各位都是我家致遠的朋友,我替他謝謝大家,但恕我不會喝酒,隻能以茶代酒感謝你們,大家吃好喝好。」

「慢著,怎麼能不喝酒呢?嫂子是從沒喝過酒吧?我聽說有的農村人,一輩子也不知道酒是什麼味道……嫁給咱們宋師哥還是得改改身上的陋習,這酒啊……」別看他人模狗樣,狗嘴裡卻吐不出象牙。

對,大家窮,能喝得起酒的人家不多,可並不代表農村人都沒喝過啊,他這是一棍子打翻一船人。

在座的一半都是小海燕來的,地地道道的農民,其他大院裡的鄰居,往上數一代也全是農民,這話說得,實在是很沒水平,有的人已經明顯不悅了。安然倒是很淡定,她淡淡地問:「你好,請問怎麼稱呼?」

「我叫王鋒,跟我宋師哥是老鄉。」

「哦,你也叫王鋒啊?那可巧了,我聽誰說來著,誒對,就是小蕭同誌說,他們海城老鄉裡有個叫王鋒的,最近正準備離婚呢,他媳婦還大著五六個月的肚子,聽說啊,離婚原因也很讓人費解,他是看上了一個海城本地局長家的千金……可憐喲,他原配妻子,以前父親是海城鋼鐵廠的老板,後來公私合營當了經理,這才幾年啊就給人離婚了。」

在座的都是從公私合營年代過來的,誰不知道啊,自從進入大集體時代,這私方經理就成了擺設,沒有任何地位和話語權,眼看著老丈人沒權沒勢了立馬重拜山頭,這不是妥妥的陳世美嗎?所有人,凡是聽見安然說話的,都暗地裡罵罵咧咧。

農村人再怎麼有不好的生活習慣,但至少在農村很少能聽見這樣的故事。真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王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麵是羞臊,一麵也是氣憤,安然一石蘭省婦女怎麼會知道他的事情?這些事就連宋師哥也不可能知道,因為他就不是會對別人隱私好奇的人,隻有蕭若玲,倆人在海城的家是一個區的,七彎八拐也有點親戚關係。

而且,安然說「小蕭」說的,一起來的海城老鄉裡就隻有一個姓蕭的。

蕭若玲冷著臉,一副懶得跟保姆多費口舌的樣子,清高極了:「我沒說過。」

「我沒說是你說的呀。」安然笑得燦爛極了,心裡也把宋致遠恨死了,這倆垃圾人都是他招來的,他倒好,一拍屁股說加班就跑了,把爛攤子扔給她。

「我沒說,但我也不知道她怎麼知道你的事。」蕭若玲看向王鋒,紆尊降貴解釋了一句。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眾人嘩然,這不就不打自招了嗎?那個「陳世美」居然是這個男同誌,怪不得說話這麼難聽呢,原來是本性就不是個好東西啊!

好在,王鋒怎麼說也是個高材生,懂得知難而退的道理,又有其他人幫安然的腔,他絕不會做與眾人為敵的事,忙端著酒杯慢慢縮回去,悄無聲息的走了。

安然心道:還以為多能呢,才幾句話就當慫了,嚴重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高材生,不然怎麼又蠢又慫呢?

蕭若玲雖然她也挺看不上,但至少人不慫,也確實是工作能力在那兒擺著。

安然當然也不想在大好的日子裡吵架,隻是忍不住回嗆幾句而已,這個王鋒不用她出手他就會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了。她沒記錯的話,這個人可是上過社會新聞,也就是1975年春節的石蘭晚報,讓石蘭省的老百姓們津津樂道了好長時間。

安然說的他的「陳世美」經歷,確實屬實,不過不是蕭若玲說的,而是從報紙上看來的。當時報紙上隻說他是陽城一中的數學老師,安然也沒想到,他居然是京市來的三十人之一。

他拋棄原配妻子和月子裡的女兒,猛追海城的局長千金,其實是想早點調回海城去,報紙上隻說他受不了陽城市的艱苦生活,可安然現在看,明顯是受不了枯燥的科研而已。

科研不能喝酒,不能交際,不能發散他「偉大」的人格魅力,他要能待得住才怪!可部委派他們來的時候肯定經歷過一番嚴格的審核,選中也是簽了服務協議和保密條款的,單憑他自個兒能力肯定是回不去的。

所以他把目標鎖定在能幫他回大都市的局長千金身上,但他的原配妻子也知道了,帶著嗷嗷待哺的孩子從海城趕來,一家三口所在陽一中的宿舍裡,一把火活活燒死了。放火之前,她還分別給陽城市教育委員會和石蘭省教育廳寫過一封絕筆信,哭訴丈夫的非人作為,以及自己赴死的決心,以及死法。

事情太大,又太慘烈,那個春節,大家都過得很壓抑。

現在看來,他妻子沒說錯,這還真不是個東西,隻是可憐了女人和剛出月子的小女兒,如果能活下來應該也就比貓蛋小兩歲……安然緊了緊拳頭,這事她必須管。

那個女人是春節前三天兜著孩子扒著火車皮來到陽城的,距現在還有半年時間,安然完全有時間挽救……當然,現在那個女人還大著肚子,不知道他的丈夫正在千裡之外預謀離婚拋棄她們。

而以她做阿飄時學到的知識來看,女人之所以這麼想不開,一方麵是王鋒不乾人事,另一方麵怕也是產後抑鬱作祟。女人在那個特殊的生理階段真的很難控製自己的情緒,激素急劇波動,不是她想控製就能控製的,隻是可憐了小女孩,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什麼樣。

安然真的最受不了跟孩子有關的一切傷害,心情立馬就低落下來,酒席也沒顧得上吃幾口。

當然,她的女鵝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媽媽的人。

小貓蛋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媽媽,吃肉肉。」推過去自己的小碗碗。

安然一看,全是包淑英給她夾的小炒肉醬牛肉,快有小半碗了。

「她一直舍不得吃,隻吃土豆,說這些要留給你,看你忙前忙後的。」包淑英也有點疏忽了,隻顧著餵外孫女,把親閨女給忘了,也沒想起給她留點菜。

安然一口一口的,在女鵝的期待裡,把她所有留好的肉吃完,雖然已經涼了,可吃到胃裡,暖的卻是心裡。

宴席一散,包淑英帶著孩子,先帶小海燕的社員們上新家裡看看,胡文靜沈秋霞和趙銀花則一直陪著安然收拾殘局,這年代缺吃少穿,其實壓根也不剩任何東西,但安然當時怕人來得多,多備了一桌,到最後才想起來沒用上,乾脆就打包回家吧。

有一鍋多餘的五六斤的米飯,還有半隻切出來沒裝盤的鹽焗雞,安然悄悄打包塞給銀花,「銀花姐別囉嗦,趕緊拿回去,天氣熱也別久放,晚上就給孩子們宵夜吧。」

趙銀花也不客氣,「好嘞,我收下了,但宵夜可不行,把他們嘴巴慣壞了不行,明兒熱了當中飯吃。」

「那行,那你記得用涼水冰一下,悶碗裡怕會壞。」七月份的陽城市,平均氣溫三十度,更何況是逼仄的家屬樓。

「放心吧,要沒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分別後,安然又把胡文靜和沈秋霞邀請到家裡坐了會兒,老沈自個兒開著拖拉機,把趕著回家的小海燕社員們送到岔路口,他再返回市裡拉下一撥。

「甭跟我們客氣,車子閒著也是閒著。」沈秋霞把雙胞胎往小貓蛋的遊戲室地上一放,整個人輕鬆的嘆口氣,家裡要是也能有這麼個房間該多好啊,得省她多少力氣,這倆小子現在可敏捷得很,一刻也停不下來,要麼抱,要麼爬。

小貓蛋跟她的好朋友們,從她的房間玩到遊戲室又玩到客廳,最後就在門口的菜地裡捉起了蟲子。大肥兔子來到新房子,那就是貓仔掉進漁場,哪兒哪兒都是它愛吃的綠葉子,雪白的小爪爪刨著刨著居然刨出根橘黃色的胡蘿卜來。

「呀!胡!蘿!卜!」小貓蛋高興得都破音了,「妹妹,姐姐,胡蘿卜!」

幾個孩子,雖然已經吃飽了,可並不妨礙她們獲得挖掘的快樂啊。吭哧吭哧,一會兒工夫,平整的菜地變成坑坑窪窪和滿地的土,小貓蛋挖到一根蚯蚓,小手一捏,開心得不得了:「我媽媽用蛇蛇釣魚魚喲!」

她以為這就是蛇的幼崽。

孩子們都嚇壞了,小孩誰不怕蛇啊?小嚴斐直接一把搶過小「蛇蛇」扔得遠遠的,「蛇,咬人。」

「我不怕。」小貓蛋還想撿她的蛇蛇,鐵皮房子裡忽然扇著翅膀跑出一隻蘆花老母雞,一口叼起蚯蚓,不帶猶豫的咽下去,卡得脖子一伸一縮,不就沒了嗎?

小貓蛋很沮喪,她想把蛇蛇送給媽媽,讓媽媽釣魚魚。

這一晚,一家子住上期待了快一年的新房子,寬敞,明亮,而鐵蛋也終於跟姥姥分床了,睡上一張獨屬於他自己的大床。

安然帶著小貓蛋在新的洗漱間裡洗澡,母女倆站在寬敞的洗澡間裡,花灑裡忽然就灑出一片熱水,嚇得小貓蛋「呀」一聲:「下雨啦媽媽!」

「下熱雨啦!」

「小笨蛋,這是洗澡的花灑,裡頭放出的熱水當然是燒的呀。」

小貓蛋抱著光溜溜的身子,左看右看,「沒有火,媽媽。」

「燒水不一定要用火,還可以用太陽。」這是她提出來的太陽能熱水器,宋致遠一聽就明白,裝幾根真空集熱管,將太陽能轉化為熱能,隻是一開始沒往這方麵想,妻子一提醒他幾個小時就給做出來了。

小貓蛋聽得一知半解,不過,她的眼睛總是害羞的看著媽媽呢,原來媽媽長這樣啊!

說來也是可憐,住小房子洗澡都沒這麼透徹過,每天躲屋裡隨便擦擦,小貓蛋倒是能脫光溜洗,可安然卻還是第一次,她不禁看呆了。

「媽媽,胡子?」她指著安然身上問。

安然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隻能說:「嗯嗯,以後你也會長。」

小貓蛋卻嚇壞了,立馬扁著嘴說:「我不要。」

「為什麼呀?」

「胡子,老爺爺,變老。」原來,在她的認識裡,長胡子的都是老人,快要死的人,像她的姥姥爸爸媽媽和哥哥就不長,他們不會死。

安然一時居然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這個不是胡子,因為講啥她都聽不進去,隻能哄著她,隨便沖洗一下抱回房間裡。

這一夜,宋致遠沒回來,大大的床,小貓蛋卻偏哪兒也不去,就緊緊的窩在媽媽懷裡睡了一夜。

新家落定,安然的重心終於又可以重回工作了。

陳文慧的退休總廠人事科已經批下來了,上完八月份的班她就能回家養老去了,大家都很舍不得,但她卻很開心,終於不用再板著臉,還把大家夥請到家裡吃了頓飯。

她的丈夫在市法院工作,兒子女兒都在陽城市各個重要職能部門,住著大房子,穿著布拉吉,真的是個生活萬事不愁的婦女。

「小安啊,你的能力咱們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我走以後,工會就靠你撐著了。」她拍了拍安然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

「咱們工會工作的推進,靠的是所有人的同心協力和陳姐的領導,以後要遇到解決不了的難題,說不定還得回來找您呢!」

陳文慧聽得舒服極了,整個人滑溜得很。老乾部退休後最受不了的是啥?就是沒有了一群唯她馬首是瞻的下屬,她心裡落差大。可安然這話雖然是客氣話,她的能力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可心裡還是得到了慰藉。

「對了,我那天聽廠裡的意思,要提你當主席呢。」

要說陳文慧心裡還有哪兒不舒服,那就是她乾了這麼多年,直到退休也還是個副的,而安然這才二十二歲就要攀上她一輩子也攀不上的高峰……

「我前幾個月就聽我對象說了。」陳媛媛嘴快,沒忍住來了一句。

果然,陳文慧臉一垮,領導班子早幾個月就想把她弄下去了嗎?

「哎呀你們可別給我白高興一場啦,咱們廠這麼多人才,搞不好還會從總廠空降人才過來,哪輪得到我啊,我能在退休前乾到陳姐這樣的,我就阿彌陀佛了,這世上多少人工作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有陳姐的成就呢!」說著,她趕緊舉起杯子,「來來來,咱們祝陳姐退休愉快,越活越年輕,越活越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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