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情非泛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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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午膳的地點在玉妃亭。

卿瑩到了那處,卻是頓住腳步。卿瑤也在。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坐在卿荷旁邊,懷裡抱著一隻貓,還舉著小貓的爪子朝著卿荷搖了搖。

她臉上帶笑,嘴巴動著不知道在說什麼。陽光透過枝葉灑下來,勾勒男子玉白的臉龐,他唇雖未揚起,神態瞧著也是愉悅的。

這是他的妹妹,是與他有著血緣羈絆的家人。他們之間的聯係是無論如何都斬不斷的,也是外人沒有辦法插進去的。

不需要做什麼,東宮便是她能夠名正言順踏足的地方。

不用淋很久的雨,不用每一句話都斟酌好久,不用在他麵前假裝另一種樣子。

卿瑩覺得刺眼,不再看他們。從陰影裡走出來,向著他們行禮,低著頭很是乖順:「皇兄,皇姐。」

卿荷把目光從貓身上移開,落到那少女身上,她亦站在光裡,如一朵新發的迎春,柔軟嬌嫩。卿瑤卻好像沒看見她,隻自顧自地說:「……那一幅可是渠老先生的真跡呢,臣妹也是四下裡搜羅許久才找到的,特意送給皇兄。臣妹還聽說市井裡有人仿老先生的畫,仿得惟妙惟肖,專以高價賣給那些不識貨的,隻用的是些粗劣的墨,那墨都是摻了煤的劣質墨,味道惡臭,聞久了對人的身體很是有損傷。」

翠墨一旁道:「以次充好,打死都不為過。」

「皇兄麵前亂說什麼呢?」

這時,卿瑤好像才看到卿瑩一般,把貓交給翠墨,招了招手道:「日頭大,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快來一道用膳吧。」

她在外人麵前是這樣的,是再和善溫柔不過的姐姐了。

大家都說卿瑩占了她位子,代她享了十六年的榮華富貴,隻是,皇族血脈到底是皇族血脈,身上沒有那些個掐尖要強的小家子氣,還是極有公主氣度的。

卿荷道:「過來吧。」

那小小的迎春花才算挪開步子,隻在上台階的時候身子輕輕一晃,搖頭自語說:「有些暈。」

他視線自然而然落在了她的額頭上。細小的傷呈粉色,她今兒額頭梳上去,瑩潤光潔的額上,一道傷格外刺眼。

卿瑤咬牙。

她等人落座拿起筷子,才若無其事道:

「四皇兄被母後關了禁閉,妹妹不去看看你四哥哥嗎?你們兩個一向是要好的,我這個親生的妹妹都比不上呢,總是被晾在一邊。」

她嘟起嘴,嬌俏明媚,是很討人喜歡的,扭頭向太子告狀:

「皇兄你不知道,他們私下裡有多好,別的就不說了,四皇兄常常偷偷帶她溜出府,去戲樓聽戲呢。要不是上回我聽翠墨說那戲樓的芙蓉糕極有名,想嘗上一嘗,還不知道他們就在樓上的廂房裡,好巧就碰上了,四皇兄有些吃醉了,話都說不明白的樣子,兩個人靠的很近也不知在講什麼悄悄話,連我都聽不得。」

卿瑩挾起一片糖藕,往嘴裡送。嬌紅的唇微動,沾了糖漬,亮瑩瑩的。臉細嫩,絨毛都能看的

一清二楚(),她咽下去?()_[((),說:「原來瑤姐姐也在,想來也是看了那出戲的。後來還有個耍猴的上台了,不知道姐姐瞧見沒有?」

按理說,食不言寢不語,隻是兄妹之間一場尋常家宴,倒也沒有那麼多拘束。兩個公主講著宮外的趣事,太子的生活自是沒有這般豐富,聽上去是新鮮的。成蒼為主子布菜,瞧他沒有心煩的樣子,隻坐姿極端正,在那用膳,他向來如此,矜貴斯文,臉色清淡,好像對這些不太關心,卻也沒有太反感。

「那猴兒穿衣戴帽,裝扮成人的樣子,在那討要賞錢,好玩極了,」

卿瑩聲音嬌,偏咬字清穩,「我還央四哥哥買一隻小猴兒回來玩,可惜,四哥哥一向不怎麼喜歡毛多的畜生。」

卿瑤聽了,也不生氣。倒是翠墨氣得瞪大眼睛,沐猴而冠,這不是明著嘲弄二公主嗎?

卿瑤笑笑,低頭吃菜。

她早知卿瑩是這樣的性子,看上去單純無害,實則敏感缺愛,對著幾個哥哥倒是嬌嬌嗲嗲的,不帶什麼攻擊性,對她卻極有敵意。

這其中細微的差別,也隻有身為同性的自己才能看破。她以前沒爹沒娘的時候也是這樣,別人一句話就要難受幾天,如今風水輪流轉,也該輪到卿瑩嘗嘗這種滋味。

都是千年的狐狸,裝什麼聊齋,就像頭先,她故意罵她是個粗製濫造的假貨,眼下她就罵她裝模作樣。

卿瑤轉了話頭:「四皇兄那樣的性子,拘在府裡也不知道該有多憋悶,妹妹,不去看看他麼?再過不久你就要出嫁了,聽母後說,那地方很遠,隻怕再沒機會回來,怪不得四哥哥這樣舍不得你遠嫁,鬧得那樣厲害。你要是對他不管不問的,未免傷了兄妹之間的情分。」

說完,卿瑤呡了口茶,她那哥哥是個蠢的,為了這麼個玩意兒折騰自己,竟然連絕食這種招兒都使出來了。她是極瞧不上那個哥哥的。

「正好,我過會就要去拜訪四皇兄,你不如與我順道過去,也好開解他幾句,四皇兄向來是聽你勸的。」

空氣一陣沉默。

「皇兄希望我去嗎?」卿瑩突然道。

卿瑤聞言,也將目光投向了太子,她知道他性子冷,不會多管這些瑣事,更盼著他能不那麼盡責,她卿瑩終歸是個外人,做什麼太顧及一個外人的死活。

「既是母後下旨禁足,探視就免了,終歸不好忤逆母後。」

太子淡道:「如有什麼要帶給秦王的,托下人去辦。」

他手中的茶是敬亭綠雪,產自敬亭山的名茶,茶葉翠綠勻嫩,盛在白瓷的盞裡,襯著修長玉白的指,說不出的好看。

卿瑩極乖:「臣妹聽皇兄的。」

卿瑤識趣地把嘴閉上。

她也沒料到卿瑩果真狠心,那樣親的關係,那樣深的情誼,也能說拋下就拋下了,連見一麵的念頭都沒有。

不再管她,又把注意力轉回了太子,「皇兄這裡的廚子手真巧,一道白炸春鵝又鮮又美,臣妹都想把人帶去做給母後吃,也不知皇兄肯

() 不肯割愛。」

「公主有心了,隻是皇後娘娘什麼佳餚沒吃過?」成蒼笑道。

卿瑤也是隨口一說,瞥了成蒼一眼,道:

「皇兄好酒嗎?臣妹新得了一壇子蓬萊春,若是皇兄喜歡,臣妹這便送過來。」

成蒼:「公主說的可是醉仙樓的蓬萊春嗎?那酒是極難得的,聽聞六十年才釀得出一壇,竟讓公主得了。」

「正是。」卿瑤有些煩了,她希望皇兄能理一理自己,可那人始終淡淡地垂眸,飲著茶,好像沒有交流的欲望。她知道這位皇兄一向孤冷,卻也沒想到這樣冷,玉樹寒冰似的,連個眼神都不給自己。

她打小雖不是在宮廷長大,從前的家中也尚算富足,麵皮討巧的人不是沒有見過,就是她的親哥哥卿嬰,也是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即便如此,目光卻總會在看向太子的片刻有些失神。

竟不知是經誰的手才能養育出來的人兒,太乾淨了,乾淨到看到他的第一眼心裡便冒出一句話,「衣似蒼山之雪,目入洱海而清。長身玉立正青春」。正是如此。

可惜,母後總要她記著規矩,記住她與太子,君臣之後才是兄妹,千萬不要失了與儲君相處的分寸。

這人,要是她真真嫡親的兄長,不知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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