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2006年7月26日(2)(1 / 2)
但無奈, 現在少年們身邊無人指導,夏油傑就繼續和對新手很不友好的茶壺造型死磕。
文部修平坐在夏油傑的拉胚機前,百無聊賴地捏著手裡的陶土,時不時揪下一塊, 揉圓之後再「啪」地貼回去。
文部修平:「……」
欲言又止, 止言又欲。
他身上的圍裙比起夏油傑身上滿是泥點的那件乾淨的多。
因為要交流咒術界不宜被外人所知的事情,他們拒絕了陶藝師手把手的教學和幫助, 憑著剛剛看演示時留下的兩三印象, 蹲在拉胚機旁邊嘗試。
眼睛:我會了。
看著夏油傑手下歪歪扭扭,十分有「藝術感」的泥料,文部修平謹慎地問,「這是什麼?」
套著不合身圍裙的高大少年抬頭看他,表情是明晃晃地吃驚:「看不出來嗎?」
腦子:我會了。
手:呸!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夏油傑和文部修平能順利完成一份陶土作品。
「我要做一個茶壺。」
閒聊也聊過了,隔空給五條悟膝蓋上插箭頭的事也做過了,馬上到了談正事的時候,兩個少年卻都遲遲沒有開口。
不過夏油傑繼續做他的陶藝,文部修平在他前麵發呆,兩人氛圍還算和諧。
夏油傑指尖滿是泥水, 他的劉海從額前垂下,在他低頭的時候就擋在眼前, 十分礙事。
文部修平對這縷飄飄盪盪的劉海看了一眼, 又一眼, 在夏油傑又一次試圖把它甩到一邊的時候,指尖彈出了一枚咒文, 將劉海固定在不礙事的側邊。
「嗯?」夏油傑感覺清爽了不少, 但還是擔心地往四周看了看,「在外麵使用咒術?小心別被發現了。」
「沒事,就說你隨身帶的。」文部修平這次的回答連句式都沒變動。
「隨身帶發膠這種自戀的事。」夏油傑笑, 「我覺得隻有悟做得出來。」
「說得對,我覺得他甚至可能把術式拿去維持發型。」文部修平口答道。他並不知道自己無意中「預言」到了五條悟的未來。
時間久了,看著夏油傑對著泥胚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文部修平倒是有些手癢。
「你在做製服的扣子?」夏油傑注意到一個小東西在文部修平指間逐漸成型。
「隨手捏捏。」文部修平完善著表麵上的螺旋紋路。
「真正的陶扣是高強度材料,這種做出來的太易碎了。」
「放著當裝飾也可以啊。」夏油傑隨口道。
沉默片刻,他又不經意般說道:「你要是喜歡高專製服的扣子,現在還能多穿幾年。」
文部修平挑了挑眉:「我暫時不想離開高專。」
他並不問夏油傑是怎麼知道他之前的打算,左右逃不開家入硝子的告密,或者夜蛾正道老師的操心。
「是嗎,那太好了。」夏油傑道。
雖然借製服紐扣進入了正題,但兩個少年還是各忙各的,氛圍沒有絲毫改變。
組織一下語言後,文部修平隱去中原中也和文部有繪的遭遇,把圍繞【獄門疆】和其中咒胎的種種陰謀簡略地說給了夏油傑。
「有人盯上我了?」夏油傑手一頓,泥胚頓時有了個荷葉邊,他草草修改一下,實在無力回天,乾脆停了手。
他仔細回憶自己成長的經歷:「我印象中沒有出現過奇怪的人,也沒有發現過自己被被監視觀察的經歷。」
「也許是傑從小就被監視,已經習慣了,所以對這方麵不敏感?」文部修平試圖嚇唬他,「說不定有無數次,在傑不知道的時候,一個黑影就墜在你的身後不遠處,拿著貪婪的目光一點一點上下欣賞著你的細皮嫩肉……」
「如果要監視我,他們可能直接買通我身邊的人。」夏油傑以看傻子的目光看著文部修平,不在意灰發少年的危言聳聽,「或者將直接將領了監視任務的人找個名頭安插進我的生活。」
「就像上學期的我一樣?」文部修平挑眉。
「你要是非這麼想的話。」
「真是不給麵子啊,傑。」文部修平聳了聳肩。
灰發少年將手裡的這枚扣子擱到成品架上,與剛剛做好的前五個排成整整齊齊的一列。
「所以現在,你是怎麼想的?」本該是夏油傑準備好詢問的問題,被文部修平搶先反客為主地問了出來。
不過已經得到文部修平「暫時不會離開高專」的保證的夏油傑,也算是已經達成了最開始的目的的一半。
「我?」他想撓撓臉頰,但舉起手便看見指尖上的泥水,隻能乾咳一聲,若無其事地再將手放下,「突然知道了這麼多事情,具體的我還沒想好。」
「但是,警惕上層總是沒錯的。」說著一年前的自己決對不認可的言論,夏油傑笑眯眯地回答。
文部修平聞言看向夏油傑,因為他終於有了對咒術界高層的警惕多了幾分輕鬆:「改變想法了啊,傑。」
「太宰先生的教導還真是立竿見影?」
文部修平表情自然,語氣輕鬆,表現全無不妥,即使是提起了敏感的話題,也沒有一絲動搖。
他一直覺得夏油傑和自己之間的最大矛盾是【兩重身】之後的背叛和沖突。現在,為了隱藏在幕後的敵人,他必須全力消除隱患。
文部修平計劃了最安全順利快捷的方案,他本可以使用其他精妙的話術誘導夏油傑揭過往事。
但現在他神使鬼差地將一切擺上了桌麵——
用一個並不好笑,甚至有些尖銳和冒犯的問題。
文部修平麵上不顯,但內心已經開始懊悔。他強撐著風輕雲淡、冷靜自持的殼子,謹慎觀察著夏油傑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