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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內, 陳燃和明冉對立而坐,像極了那時候,在洛杉磯的後台, 她也是這樣和她相對坐下。
她們見麵的次數其實並不算多,滿打滿算不過隻有五麵。
今天是第六麵。
當時, 明冉在洛杉磯演出,後台無意間撞到陳燃, 導致她腳踝崴傷,那時候, 她根本沒想過麵前的女人會是他們口中林至白的情人。
後來,明冉回國,她說自己想吃咖喱鍋,詢問起林至白的時候,林至白提起了大學附近的一家商場, 位置說偏不偏, 但絕不會是他們日常去的,讓她再次遇到了陳燃。
她欠陳燃一場演出, 一頓美食, 正巧他們來的也是這家。
點菜的時候,明冉就有過感覺,覺得林至白和陳燃太過合拍,好像陳燃要說什麼,林至白都知道,她故意打趣,在想林至白和陳燃會如何回應。
但結果和她想象的不一樣。
陳燃的態度很是冷淡,而林至白的解釋也得體,隻說是因為她自己想吃, 林至白特意替她來嘗過菜。
這家店的招牌菜就這麼幾道,明冉想了想,也覺得沒錯,她抓住兩人點餐的順序不放,反而顯得小肚雞腸。
臨近婚期那會兒,是明冉最忙的時候,有數不清的流程要走,婚紗、請帖、珠寶,各種各樣的事情都需要她去解決,隻是那段時間,因為林至白總有很多公司的事情,沒辦法陪她。
那天,正好是她去試改好的婚紗,她看見了陳燃。
陳燃和譚驍一起,兩個人距上次見麵明顯親昵了不少,彼此相扣了雙手,明冉正愁沒人和她說話,婚紗店的工作人員隻知道一味的贊美,說著說著,陳燃提起了林至白,陳燃詢問她到底喜歡不喜歡林至白。
說實在的,他們這樣的家庭,要談喜歡,要談愛,這太奢侈。
從小到大,明冉都聽從家裡的決定,他們讓她去最好的學校,送她去最棒的芭蕾舞團,給她訂下人人羨慕的婚姻,好像她什麼都不需要努力,隻要乖乖聽話,就會有別人羨慕的一切。
她按照家裡的決定,沒有錯過一步。
人人都羨慕她,有很好的家世,良好的教育,漂亮的外貌,昂貴的禮服,相配的未婚夫。
直到陳燃問她,你喜歡不喜歡林至白?
明冉沒有想過,也想不明白,她對林至白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因為從小在一起,林至白體貼入微,溫柔關懷,她對他必然是有好感的。但說到結婚,她是因為父母的決定多一點兒,還是自己的,她說不上來。
後來,明冉聽到更多的傳言,他們說林至白和情人掰了,眾人紛紛笑說這是因為要結婚了,該斷乾淨了。
其實這些話,明冉都聽到了,但她從沒點破過。
因為明冉不信,不信林至白會是這樣的人。
他們認識的時間太久,久到兩個人連扮家家酒都是一起的,林至白從來都是照顧她的角色,記得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連她遇到危險,林至白都會一點點兒地安撫她。
她去問過明母一次,要是林至白真的出軌怎麼辦,難道婚後她就任由林至白胡鬧,當時明母跟她說婚姻就是這樣,說她要學會接受。
明冉在想,如果她不按照這樣循規蹈矩的去走,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呢?倘若她真的有能力,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追求自己喜歡的人,會不會比他們想象的要好,但是如果是差的,她又該怎麼辦呢?因為被家裡保護太久,明冉甚至沒有辦法想象如何去反抗。
於是,外麵的風言風語再盛,她隻能選擇不去想。
直到,林氏的負債越多,早年間積累起來的問題,因為競標的原因竟然真的崩塌,明父和明母他們開始重新考量這段婚事,又怕明冉是真的喜歡上林至白,連明揚都跟她坦白了林至白的為人,更是與她說了陳燃的事情。
明冉不是沒想過,但她想過林至白身邊許多的人,唯獨沒有想過是陳燃。
退婚以後,林至白來找過她一次,他不是來挽留的,而是和她說對不起。
林至白的儀態到底是沒有失,麵上很無奈,說幸好是這樣,沒有耽誤明冉,其實他們都知道彼此是不合適的。
從兩個人被家裡通知了訂婚,他們都沒有欣喜過。
林至白以為這是因為他們早就知道結局是什麼,他們什麼都相配,年少時光又是一起度過,對彼此的家庭知根知底,看起來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但他沒想過真的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那天,他脫掉了西裝,白色的針織襯衫挽到手肘處,明冉和他坐在自家的花園裡,吹著涼風,就這麼靜了好一會兒。
花園的光線不好,林至白靠在椅背上,明冉說不上來是哪兒不一樣,林至白和她心裡的形象竟然重合不起來。
「你看,冉冉,你喜歡我其實是有條件的。」林至白看得清楚也透徹,「因為你覺得我能照顧到你的情緒,記住你的喜好,但是,冉冉,我沒那麼好。」
那天晚上,林至白說了許多,明冉也知道了許多。
在她沒參與的那兩年,林至白遇到了一個人,告訴他其實沒必要照顧每一個人的情緒,他會太累,是陳燃。
在她想吃中式糕點時,林至白帶給她一整盒的椰蓉奶黃酥,是因為陳燃。
在她回國時,林至白帶她去並親自嘗過的咖喱鍋,是跟陳燃。
在她想讓林至白發朋友圈,林至白創建了一個屏蔽分組,是藏著陳燃。
在她參加譚父和譚母的聚會,林至白和朋友們總有什麼話瞞著她,說不明白,也說不透,是指陳燃。
明冉終於把一切的事情都連接上,頭一次感覺到什麼是上當受騙,真正想明白了,大腦像是斷了氣。
她要怎麼麵對陳燃。
她一口一個小燃姐,一次一次的接近。
「小燃姐,我就是不知道怎麼麵對。」明冉的眼眶紅了,低下頭,「自從哥哥告訴我,我一直都在想。今天冬至,他們都不在,小駱不知道這些事,隻知道了我一個人在家,就非要帶我來。」
「冉冉。」陳燃嘆口氣。
她其實能明白明冉現在的感受,最開始知道的時候,她也接受不了,但和明冉不同,她當時想要個說法:「你還記得我們在洛杉磯遇見的時候嗎?那次腳崴了,你帶我去後台,非要給我上藥。其實我根本不疼,是我假裝的。」
明冉愣了下,她沒想到陳燃會如此坦白。
當她知道林至白和陳燃發生過事情,她隱約就在想,那時候他們在洛杉磯的遇見是不是陳燃故意而為之,陳燃的腳踝到底有沒有受傷,但她現在直白地告訴自己,她就是假裝,是為了見到林至白和明冉。
「那時候,我接受不了的,想到自己兩年的感情,就覺得像是被人戲耍了一樣,想見你們兩個人,給你,給林至白一個教訓。」
她是真的想過把什麼話都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