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抄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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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姒初關上了窗子。

她不僅關上了窗戶,她還順便堵上了門,然後棉被一蓋油燈一熄滅從此世界與她毫無瓜葛,隻留下一個被凍成雪人的可憐蟲在門外使勁敲打門窗。

「你放我進來!我真是來找你玩的!」

「真的真的,我還給你帶了好東西。」

小郎君三步並作兩步蹦躂蹦躂地跳下了牆,摔在牆角鬆軟的草垛子上,他從裡頭爬起來,拍了拍衣袖,一邊小聲嚷嚷著一邊向那唯一的還亮著燈的屋子走去。

李姒初將自己緊緊裹在被子裡,他說什麼都不應。

這種橫沖直撞的小混賬,她才不想搭理,就算,就算他救了自己又怎麼樣,反正人情都還回去了,兩人現在八竿子打不著一起,她又不欠他的什麼,說不見就是不見。

小姑娘慢騰騰走到窗前,又將它關得嚴實了些。

「餵,餵,李四,你不能這樣子,你快開門,凍死我了。」

「凍死你你就回家去,大半夜的爬什麼牆。」她低聲嘟嚷了一句,卻不讓他聽到。小姑娘將自己蜷縮在被子裡,卷成小小的一個球。

窗外的敲擊成愈發虛弱,丫鬟們打鼾的聲音此起彼伏,她抱著暖烘烘的湯婆子,合上眼睛想要睡覺,卻怎麼也定不下心來。

石子敲擊紙窗的風聲太鬧,鬧得她心一抽一抽的,說不上來的心虛。

白季梓敲了一會兒窗都沒見那人有什麼動靜,心想罷了罷了,大不了他自個兒和胡七說一聲,道個歉就完事了。就是,就是胡七他和自己是不同的,他出身寒門,讀書是他唯一的出路,若是他知道自己壞了他的筆記,他一定會很生氣的吧

他最後狠狠在窗框上拍了一下,正準備離去時,隻覺袖子一重,一扭頭,便見一雙小手拉住了他。

「餵,」暖爐將小女郎的臉烘的紅紅的,她指節白嫩圓潤,輕輕搭在他染了風雪的衣襟上,長睫像蝴蝶翅膀一樣輕輕跳動,她扯著他的袖子,神色有些復雜。

「你進來說話罷。」

**

李姒初將湯婆子上的蓋子擰開,給白季梓倒了一小杯熱水。

「這玩意能喝嗎?」他進來的時候就將頭上的雪拍

乾淨了,即便如此手腳還是涼到不行,耳朵都被凍硬了,李姒初怕他原地死亡,想也沒想地便將他拽到了屋裡。

當然她拽完之後就後悔了。

不行!自己做的事情怎麼能隨便後悔!

這廝是小孩子,但她不是,雖然她現在幼稚到不行又瘦瘦小小,但她是一個二十三歲的大人!大姐姐當然是要端出大姐姐的風範的!

完全不記得剛才是誰將人堵在門口不讓人進來的十分大人有大量的大姐姐哼唧哼唧地給白小屁孩倒了一杯熱水,歡快地塞到了他的手裡,並且用殷切的目光盯著他讓他咽下去。

被盯的頭皮發麻的白季梓:

湯婆子裡的熱水雖然味道不咋地聽說也有毒,但他凍極了哪還管得了那麼多,直接一茶杯下肚,隻覺身子從上到下都暖了起來,一股熱氣從頭到腳服服帖帖的,手腳可算是能活動開了。

「你,你別這麼盯著我。」他換了隻手攥茶杯,將目光一點點頭像被李笥初牢牢裹在懷裡的湯婆子,「那個,就那個圓圓的,可以給我抱抱不。」

李姒初畏寒,懷裡常年揣著兩個湯婆子,又怕一個涼了不頂用,於是常常一用就是倆。

她懷裡的已經被她抱涼了,被窩裡的還熱乎著,於是白了對麵一眼,二話不說便將手上的湯婆子塞到了他懷裡,自己又從被子裡掏出更暖和的那一個。

帶著女兒香的小銅壺闖入他的視線,他吸了吸鼻子,頗有些煩躁地看著書案旁徐徐燃起的白梅煙揮一揮手,便亂了,濃煙從指間饒過,散成了一縷的香。

「說吧,有啥事找我。」她微微抬眸,小女娃瞧著嬌憨無比,「你若是不說我可睡了,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閒的。」

「我才不閒!」他下意識爭了一句,說罷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爭爭爭,你就知道爭,你來這兒是求人辦事的你還記得不,這會兒好不容易進來了,要是在被人趕出去那可咋整。

他扭過頭去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臉,確保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夠友善後一爪子拍在了案幾上,微笑著將懷中的書攤開放在李姒初麵前。

「這是啥?」千字文?拿這個給她乾啥,補習麼?

「就是吧,那個,我不小心弄髒了我朋友的書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打量李姒初的表情,小霸王自從因為被關禁閉後便慫成了一條小雞崽,真是說一句怕錯一句,隻得步步為營小心為上,一邊翻弄書頁一邊嘿嘿地笑。

「你想讓我替你抄書?」

「對對對!」就是這麼一回事!

「我也不讓你白乾活的,你若是替我做的好了,我給你,給你銀子。」

說罷便開始掏衣兜,左掏掏又掏掏,磨蹭了許久,久到李姒初都要睡著了,才從不知哪兒的袖口裡掏出了幾枚銅子。

「就,就這啊。」就幾枚銅子,她頭上隨便扯一根簪子都比這兒值錢得多,好歹也是白家的小少爺,怎的混的這般慘。

被對方同情的眼神盯的耳朵發紅的小少爺一把捂住銅板,扁著嘴為自己爭辯:「這隻是我買糖葫蘆剩下的,我,我屋裡還有,隻要你幫我抄完,肯定少不了你的!」

「你不是一直被關禁閉嗎,哪來的錢買糖葫蘆。」李姒初很不給麵子。

「住嘴!」白季梓直接惱羞成怒。

她撿起散亂在案幾上的千字文,隨意翻了幾頁,隻見上頭的字跡已經模糊到完全辨認不出形了,但依舊能看出那人的用心——應當是個好學的。

她因為身子的緣故,從未上過學堂,在家裡也是隨著教養嬤嬤和父親學了一些詩句。她爹也曾說要為她請夫子來,但她這病反復無常,有幾次身子直接將血咳到書頁上了,將夫子嚇得連夜搬離了洛陽,自此再也沒回來過。

自那之後爹爹便不再自作主張替她找夫子,她那會兒也慢慢有了前世的記憶,對那些小娃娃學的東西不屑一顧,於是想著也就罷了,於是做做木工畫畫花鳥,偶爾練幾個字,便也就這麼鹹魚地度過一日又一日。

如今見到如此可愛又工整的字跡,不免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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