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初二(1 / 2)
夢這種東西,本就是無端端的。
無端而起,無端而落,不曉得從何處開始,也不曉得會在什麼地方結束。
像風。
夢中熟悉的人翻開書頁,風將油墨香味鑲嵌進夢境的每一個縫隙之中,字符與花香在陽光下交融,她直起身子,一點點融進陽光裡,一時間竟分不清少女究竟是要去往書中,還是她本就是劇中人,不過是陰差陽錯才脫離了台本。
李姒初伸出手在空中抓了抓,沒有抓到散亂的書頁,而是握住了另一雙嬌嫩的手。
紮著包子頭的小女郎回握住她,抽出另一隻手用力在她臉上捏了一下:
「小初,你怎麼了,這麼這般傻愣愣的。」
李姒初眨眨眼,晃了晃腦袋,才發現自己竟站在禦花園之中,穿著薄薄的襦裙,左手握一把小團扇,右手牽在另一個小女郎的手腕上,她輕輕一動,手腕上的青玉鐲子叮叮當當地響。
「小初,你在發什麼呆啊?」
李姒初呆愣愣地望了四周一眼,興許是她呆滯的表情太過可愛,周圍宮人見狀皆捂著嘴輕笑出聲,然後被小公主推著打著陸續退下,隻留下影衛在暗中保護著她們。
小公主見人都走空了,方才那一直邁不開的步子也邁的大了,抓著李姒初的手就風風火火地往前沖,一邊向前跑還一邊同她介紹:
「你看,這個是牡丹花,這個時節是沒有的,聽說是在花房裡養好才送來的。」
「這個石頭據說是從東海弄來的,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從東海弄石頭來,就不嫌麻煩的緊麼?」
「還有這個,這個,你看這個,這麻雀好看吧,五顏六色的,沒見過吧,我一直想找你來看看呢,但是你貴妃娘娘又總是拖著不讓你進宮,煩死了。」
李姒初捏了捏她的手,看了一眼那所謂的麻雀,終於有機會開了口:「那不是麻雀,是鸚鵡。」
「哎哎呀,無所謂了嘛,是什麼都可以嘛。」
小公主比她矮上一點,說話的時候眼睛一閃一閃的,頭上的兩團小包子輕輕跳動,像小兔子一樣。
好奇怪,她明明不認識這個人,可是她又覺得這樣並無不妥,想
開口問一問,偏偏這好奇的話一開口便打了個彎,變成了一串輕輕的笑聲。
這一切顯得如此順理成章,好像她們本就該是閨中密友一樣。
「你要帶我去哪呀。」
「去見一個朋友啊,他住在冷宮,我經常去找他玩。」
小公主輕車熟路地躲開了一眾影衛的視線,拉著李姒初一點點往牆根上蹭,遇上巡邏的宮人便在草叢裡躲一躲,兩個在金絲籠子裡長大的小姑娘頭一次做這等離經叛道的事情,心跳如戰鼓,但還是說不出的興奮。
李姒初懵懵懂懂地跟著她鑽了好幾個宮殿,最終走到了一處破敗的宮門前。
「小淩,小淩,你開開門,我來找你玩呀。」
她叫了幾聲都沒人應答,最終氣惱地跺了跺腳,拉著李姒初走離了那處。李姒初覺得奇怪,走了兩步便回頭望了一眼,措不及防與坐在樹上的少年對上了視線。
少年眉目冷厲,瞥了她一眼便跳下了樹。
李姒初心頭狠狠一跳,伸手握住了小公主的手:「你方才說,你的朋友叫什麼?」
她撓撓頭,嘿嘿一笑:「他叫龔淩啊,和我一樣,也姓龔。」
龔淩?她雙眸狠狠一顫,霎時間種種畫麵在她腦海中一頻一頻的閃過,小女孩的麵容漸漸扭曲,與黑白模糊的戰場糅雜在了一起。她跪倒在地上,望著麵前的書頁一幕幕地翻轉,最終停留在一把染血的寶劍前。
利刃上滴滴答答地淌著血,沾著她至親之人的血。
宮門外北風吹的正凶,烏雲滾滾,宮中死傷無數,戰鼓聲聲,所有人都在等著這金鑾殿崩塌的那一刻。
看龍椅上風雲變化,一黑一白兩人纏鬥在一起。
禦林軍包圍了金鑾殿,眾人手握兵刃,皆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兩人。
所有人都在等著他失手,所有人都在等著他落敗。
他鬥不過!他不可能鬥的過!他必須死!
白衣男子仰躺在地上,寶劍插在他的月匈口處,禦林軍一擁而上將尖銳的的矛狠狠往下紮,他雙拳緊握,嘔出一大口血。
「誅亂賊!得天道!」為首的將領舉起手中高揚的旗幟。
「誅亂賊!得天道!」身披盔甲的將領們踏著血肉振臂高歌。
咚!
一聲戰鼓,他抽出了
插在那人心口的劍。
咚!
二聲鼓錘,他身披黃袍,加冕為王。
咚!
雷鳴滾滾,此乃順應天道之舉,亂賊當株!
李姒初猛地睜開眼睛,那一聲聲的鼓錘像是在她的腦海中盪漾不停,她捂著頭嘶喊了幾聲,眼淚順著麵頰一滴一滴的落下。
少女蜷縮起身子,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快來人快來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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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體虛,本就不宜多飲酒,她年紀小不清楚也就罷了,你們這些丫鬟也不跟著點,待會兒老爺怪罪下來我看你們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