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兩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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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整整一個下午才將這件事情捋清楚,大抵就是他闖進火場的時候死了卻沒死透,附身到了未來的他自己身上。

用李姒初的話來說,那就是穿了。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有人穿成王侯將相有人穿成粗布麻衣,更有人穿成了一花一草一木一豬狗身上,而他有些特殊,這一穿穿到了六年後的自己身上,還白撿了個媳婦和兒子。

隻是兒子並非他所出,乃是某個家夥私生後養不了丟給他的大麻煩,媳婦也不是記憶中的樣子,似乎——

李姒初吃了幾口後就將碗筷放了下來,將臉別在一邊重重咳了幾聲,雪白的帕子上染了紅痕,像是開在雪地裡的梅花。

——比他認識的那個李姒初身子要差許多。

「李姒初。」

瓷勺與玉碗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她聞言抬頭望向他,有些疑惑。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將目光投向她手中雪白錦帕,有些別扭,「病的這麼重的。」

她低頭掰了一下指甲,將臉別到一邊。

「嘖,明知故問。」

會懟他,緊張的時候會掰指甲,吃飯的時候從不挑帶殼的魚蝦類,就連趴在桌角的那隻白貓都同他們一起養過的那隻像了個十成十。

不是他夢中那個嬌滴滴的小娘子,眼前人毫無疑問就是二十三歲的李姒初。

「我沒有明知故問,我」

「行了。很晚了,白大人也快些去休息吧,你明日還要上朝,記著可別起晚了。」

她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毫不留情麵地打開了白季梓伸來的手,半倚靠在丫鬟身上向臥房處走去,白季梓見狀想跟上,下一瞬卻被她的目光瞪了回來。

抬手扌莫扌莫,一鼻子灰。

他在門口站了許久,待李姒初房中燈滅了丫鬟走了出來,他才趕緊走了上去,這沒走幾步便被丫鬟推了出來,青年撓撓頭,有些無措。

「我那個,我不能進去嗎?」

丫鬟關上門回頭奇怪看他一眼:「夫人同老爺不是一直分房的嗎?」

「分房?」

他們成親前也沒少在一塊睡啊,怎的成了親反而生分了呢。

「是啊,您不記得了麼。」她點點頭,「老爺同夫人當年成婚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之後就一直分房了」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說錯了話,趕緊閉上了嘴。

「我,前幾日練兵的時候撞到了頭,有些事情不記得了,需要你同我說說。」

見小丫頭目光隱約往他頭上瞧,他趕緊輕咳一聲提醒:「別告訴夫人。」

她乖順點點頭,回頭瞥了緊閉的門房一眼,小聲回答了他的問題。

比如,如今的白季梓早已不是個普通的太子伴讀,而是堂堂正一品太傅,手握兵權大勢,就連聖上做事都得看他幾分臉色,可謂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又比如,夫人之所以同老爺如此生分,是因為他們成婚那日的時候有賊人闖入玷汙了新娘,夫人心裡從此留下了疤,老爺又整日忙於朝堂內的工作,兩人從此越走越遠,除了吃飯外便再也沒話可說。

至於那賊人也不是別人,正是那預謀著謀權篡位的南陵王龔淩。

「夫人身子本就不好,那日後更是留下了心病,且越發嚴重了。這幾年也是靠藥才吊著一口氣到現在。夫人也是怕自己去了沒有人陪您,恰好四小姐又因病故去,家仆帶著小少爺前來投奔,於是夫人便做主將這孩子收了下來,記在了您的名下。」

說罷,她悄悄抬眸看了他的神色,見白季梓沒有要生氣的樣子,才大著膽子說了下去:「這些日子夫人似乎是病情又嚴重了,有時候連飯都不肯吃,大人」

他眼前一晃,下一瞬便聽見撲通一聲,方才還說話說的好好的丫鬟就這樣直挺挺地跪在了自己麵前,重重磕下幾個響頭。

「大人,大人我求求你了,夫人真的撐不下去了,您抽時間多陪陪夫人吧,夫人雖從不說,但,但」

她眼中淚光閃爍,似是在,重重一磕。

「夫人一直都很在乎您啊!」

一門之隔,隔牆有耳。

李姒初聞聲跌跌撞撞走向砍口,看著門外的爭執不休的兩人,倚靠著門一點點坐下。

她將臉埋在雙膝之間,看著衣擺上沾染的血與淚,有些出神。

「白季梓,你她娘的自作多情什麼」

「誰在乎你啊。」

***

「怎麼了?」

身旁的小屁孩突然停了下來,連帶著她也跟著被迫停了下來。

「我好像聽到有人罵我。」

「是麼,沒有吧,咱們還是快帶回去吧,不然你爹娘該著急了。」

「哦。」

七歲的白季梓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握住了她的手。

十七歲的李姒初最後一串糖葫蘆包好揣進衣兜裡,回握住他的。

「好,我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和小初一共是三輩子,第一世就是原書《紅箋》,第二世是小初在現代,第三世就是本文。

小白現在穿的是第一世的未來,小初穿的是第三世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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