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此處有鬼(1 / 2)
今天日頭很大,溫度也很高,許灰卻穿著長袖長褲、外麵不倫不類地套著統一的籃球服,垂著頭,看不清臉。
費姝抿著嘴唇,看著他被排擠,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籃球場上沉明澤也已經回來了,臉上乾乾淨淨,酷帥的臉,看不出剛才流過鼻血,他一眼看見加了件短白t恤的費姝,沖他招手。
費姝的視線從許灰身上收回來,朝沉明澤走過去。
角落,陰鬱少年的頭更低了些。
「會打球嗎?」許健拋了拋手裡的球,笑著問費姝,態度很溫和。
沉明澤沖許健翻了個白眼,霸道張揚地把人攔開了些:「關你什麼事,他跟我一組,會不會打球我都帶他飛。」
費姝有點受寵若驚,不明白之前對他很凶、態度也不好的沉明澤怎麼突然這麼講話。
變了一個人似的。
注意到費姝望過來的視線,沉明澤昂著頭,繃住側臉線條:「我知道我很帥,你不用這麼著迷地看著我。」
許健被下了臉也還是笑嘻嘻的,很習慣沉明澤的臭脾氣:「對,我們沉哥一向不近美色,要不你跟我一隊吧。」
許健是籃球特招生,常年鍛煉,肌肉流暢,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長相端正帥氣,球技自然不用說。
沉明澤跟他的技術最好,自然不會待在同一隊,都是分帶兩隊。
沉明澤沉著臉,瞪了許健一眼。
費姝注意力其實還在角落的許灰身上,他看見有玩家過去了,應該想從他那裡打探一些消息,找到線索。
許健順著費姝的視線望過去,看見那裡站著的人後神色瞬間沉下來,眼中的暗色像是要吃人一般,再對著費姝,又是平日的穩重陽光:「怎麼了?」
費姝注意力拉回來:「嗯……我跟沉明澤一隊可以嗎?」明明許健表現更穩重溫和,看起來也比傲氣的沉明澤好相處,但是他被許健看久了就是莫名不舒服。
這樣一比還是沉明澤好些。
好一點點點點。
他對1938老氣橫秋地感嘆:【大概笨蛋還是比較適合和笨蛋待在一起吧。】
係統1938:【。】很笨,但直覺詭異的不錯。
許健好脾氣地笑笑:「好。」然後抬頭,大聲沖角落的人喊,「許灰,過來打球。」
沉明澤下意識皺眉頭:「叫他乾什麼。」他當然知道許灰在班上的處境,但懶得了解,也懶得管,隻冷眼旁觀。
「小巫上次不是扭了嗎,今天休息,他很閒,找個人來替而已。」許健拍了兩下球,抬高手臂,輕巧地把手中的球給扔了出去,恰好砸在陰鬱少年的手臂上,力道很大,把人砸得一個踉蹌。
圍在他周圍的玩家和同學不由發出幾聲尖叫。
許健:「許灰,把球給我撿過來。」
沉明澤看了眼嘴唇發白的費姝,警告許健:「我不耐煩看這些東西。」
許健笑:「打球嘛,能有什麼事情。」
許灰最後還是抱著球過來了,長袖長褲在一群張揚青春的高中生裡格格不入,一言不發。
最後分組,一共十個人分成兩隊,費姝跟沉明澤一組,同組的還有許灰和兩個跟費姝一起拿過書的男同學。
看他們的臉色,對許灰分到自己這組很厭煩,但最終沒說什麼,隻小聲罵了幾句,嘀咕:「沒點眼力勁,偏要湊上來。」
「好煩,垃圾,能不能自己滾。」
對麵一臉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地嘲笑兩句。
倒是沉明澤,雖然也皺著眉頭,但一句話都沒說,過來帶著費姝做準備活動:「小胳膊小腿的,看著球躲遠點。」
費姝是真的沒有長運動神經,打排球發個球能等球掉在地上才揮手擊球。他唯一欣慰一點的就是自己的柔韌性,也隻有坐位體前屈什麼的能拿個滿分。
籃球比賽倒也是看過,但那跟會打籃球差了十萬八千裡。
費姝想劃劃水就算了,偏偏不管是隊友還是對手都特別喜歡給他餵球,一個個「換我奶奶都能接到」的球朝他過來,力道也輕飄飄的,費姝不接著都不好意思。
球在手上,他隻能硬著頭皮拿著,但身體實在不聽使喚,什麼走步、超時違例,他自己都能看出犯規了。祈禱著好心裁判快點把他給罰下場,結束這場折磨。
偏偏隔壁班借來的裁判同學就是不吹。
費姝拿著球,像是拿著個燙手山芋,周圍的隊友乃至對手都耐心地教他應該怎麼走,不像是分組對抗,倒像是走錯場的新手教學。
費姝臉頰兩團紅暈,鼻頭也紅紅的,額發還有汗,看起來狼狽又可憐,偏偏不敢浪費這些人的教學。
他已經菜到對手都忍不住指點兩句了。
好丟人。
人高馬大的男生把他半圍著,臉上都沒有不耐煩。
「誰身上塗什麼了,好香。」一個剛才因為跑動跟費姝擦肩而過的隊員好奇。
不是刺鼻的香味,是說不出來的,很淡,又惹得人躁動不已那種。
費姝也跟著到處看,好奇的模樣。
他旁邊最近站著許灰,雖然站在場上,但冷暴力下,沒有人理過他。許灰聽聞這話,黑沉渙散的眼動了動。
沉明澤看費姝一眼,咳了一聲,又警告地看了一眼球場上的人:「打球,別玩了。」
沉明澤發話,費姝辛苦的新手教學才告一段落,球場有了點正經打球的模樣。
費姝又一次拿到球,看了眼位置,在一個有人盯防的隊友和許灰之間,選擇了空檔的許灰。
有一點點進步,球還算順利地飛過去了。
許灰沒想到會有人把球傳給他,無意識伸手接住了這個球。
費姝這隊,費姝一個小廢物,再加上透明人許灰,三拖二,積分當然靠後。
迎著費姝期待明亮的眼睛,許灰動作頓了頓,下意識抬手,把球投了出去。
許灰站在三分線上,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實力,籃球在籃框轉了一圈,從中間掉下來。
三分球!
費姝驚訝又佩服地睜大了眼。
沉明澤看了許灰一眼,挑了挑眉,哼了聲,沒說什麼。
許健的臉色卻陡然陰沉下來:「運氣不錯啊,之前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運氣。」
接下來的球賽,籃球頻繁朝許灰飛過去。
不像是傳球,也不像是過人,籃球在極大的力道下,從運動道具成了一種傷人的武器。
許健那隊的隊員,又一次把球大力度砸到許灰腿上後,許灰像是承受不住,一個踉蹌跪了下來,蒼白的臉隱藏在陰影下。
那個隊員笑嘻嘻的不以為意,隨口道:「不好意思啊,球脫手了沒注意。」
費姝第一次直麵這種場景,雖然不是沖著他來的,但那種惡意縈繞在費姝身邊,如有實質,讓原本因為運動沸騰的血液瞬間冷卻下來,從下至上泛著涼意。
許灰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默默站起來,起身時身子晃了晃。
「餵,你弄出界的球不把它撿回來?」
籃球已經滾了很遠,看見是許灰過來撿球,場邊原本能截住籃球的同班同學一腳把籃球送得更遠了點,周圍的人全在看他的笑話:「哎呀,不好意思沒攔住。」
許灰發球,也許是因為實在乏力,這個球準頭不好,也沒什麼力道,直直撞到了一個側對著他盯防的隊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