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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穿的這條衣裙,可是我送你那件?」
岑錦年笑得眯起了眼,「那是!怎麼樣,好不好看?」
這件紅色衣裙還是她頭一回穿,之前都不太舍得穿出來。
裴舟肯定地點了點頭,「我挑的,怎會不好看?」
岑錦年抿了抿唇,又道:「不過,好看是好看,就是你挑的尺寸相較於我而言,略大了些,我如今穿的還是讓人改過的。」
「是嗎?」裴舟笑了笑,掩去眸中的暗色,「那我下回記得,給你再挑小一些的。」
「好。」
*
不同於這邊的郎情妾意,岑錦華同蘇邵那頭的氣氛則有些劍拔弩張了。
兩人如今正站在穿城河旁,那日蘇邵第一次同岑錦華提出退婚的地方。
許久,二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等著等著,岑錦華便有些不耐煩了,索性轉了身,準備甩袖而去。
蘇邵見狀,急忙將她拉住,「等等。」滿臉急色。
岑錦華忍了忍心中的怒意,將他的手甩開,回過頭來,朝他冷漠道:「你將我拽過來,究竟有何事?」
蘇邵見她態度冰冷,完全不近人情,看他的目光猶如看陌生人一般,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心中不免變得酸澀起來。
他一貫知道的,她的性格就是這般,對不在意的人,態度冷得能將人凍住,如今換成了他,他卻是難以接受起來。
想著,他又再次自嘲起來,可如今這般,不都是他自己作的嗎?他又如何能有怨言。
思緒幾番轉動,話到嘴邊,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見他始終不發一言,岑錦華愈發覺得煩躁,「你若無事,便別再攔著我。」
蘇邵見狀,生怕她下一刻便要轉身離去,趕忙出聲:「華兒,你近來可好?」
岑錦華咧了咧嘴角,看他的目光帶了幾分漠視,「我好與不好,同蘇公子有什麼關係?」語氣仿佛帶了冰刺般,紮得他又冷又疼。
可他沒資格說她什麼,沉思許久,還是覺得應當同她解釋清楚,隨即道:「華兒,我同那個嫣然姑娘,沒什麼我沒有,碰過她。」
蘇邵看她的眼神帶了濃濃的祈求,期冀著她聽見這些,能多看他一眼,原諒他幾分。
他此刻的目光,同當初岑錦華求他時沒什麼不同,她那時求他不要退婚,可他呢?不還是退了?
所以,如今她憑什麼要原諒他。
「那又如何,我方才便說了,同蘇公子有什麼關係。」
她淡漠冰冷的語氣,猶如一把尖刀狠狠插在他的心上,紮得他生疼。
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良久,還是道:「對不起。」
岑錦華沒應。
見她沒有什麼反應,蘇邵不禁自嘲地笑了笑,「當時之事,我可以同你解釋的,我隻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聽我說完。」
岑錦華仍舊冷漠地看著他,不等他繼續開口,卻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是不是想同我說,你同我退婚是因為蘇伯父手握兵權,明明一心為了大周,鐵血丹心,一腔赤誠,卻也因此而得皇上猜忌。
我父親又是當朝重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我與你成了親,那便相當於這大周的一文一武兩大權臣糾纏在了一起,權利相疊,聖上斷然不可能讓這種局麵發生。」
蘇邵聞言,臉上神色有些愣愣,「你如何得知?」眼中滿是疑惑。
如今四下無人,岑錦華倒也不必擔憂如今自己說的話有多大逆不道。
她轉過身去,不再看他,「早在我讓父親去蘇家送退婚貼時,父親便已經將此事告訴了我。」
蘇邵有些詫異,沉默了一下,似是想問什麼,可張了張嘴,最終也隻是乾乾答道:「你知道,也是好的。」
岑錦華原是不想再同他多說什麼,可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出聲:「起初我見你如此反常,再三推索,便也將此事給猜了個七七八八。我原是想著等你想通,可誰知曉,你竟為了逼我退婚,去找了花滿樓的嫣然來氣我,蘇邵,你當真過分又狠心!」說到這裡,她的語氣也不禁變得愈發冰冷,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兒。
蘇邵:「可當時爹同我說,隻要聖上在位一日,他便不可能讓我們兩家成婚,不然我們何至於,明明有婚約在身,卻一直遲遲不能成親,不過是聖上三不五時地,便要將我爹同你父親敲打一番罷了。」
「後來聖上給了父親重壓,父親也覺得,我們年齡漸長,既然我不能娶你,那便放你自由,也好過如此耗下去,你還有大好年華,我不忍心。」
岑錦華見他臉上神色怏怏,滿是委屈和苦澀,心下軟了一分,可還是忍不住憤憤道:「那又如何,你隻覺得退婚是為我好,又何曾想過,我是否願意退婚。說句大不敬的,他即便有猜忌又如何,我們自小指腹為婚,難不成他還能硬將我們拆散不成?他也不怕被天下人嗤笑!再後退一步,就算他在一日不允許我們兩家結親,那便拖著,他總有一日會」
岑錦華愈說愈氣憤,雖未說完,但其中話語蘇邵卻也已然明了。
良久,蘇邵才滿腹心酸地說了一句:「我也不願的。」
頓了頓,又道:「我爹他身為武將,明明該在戰場上驅敵作戰,可就因為他有兵權在身,皇上便處處猜忌於他,甚至因為猜忌,而將他軟禁在這京城之中,不讓他脫出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對一個為國征戰的武將都能如此,倘若我們成了親,伴君如伴虎,保不準他又開始猜忌別的,想要對我們兩家下手。
更何況如今太子未立,朝堂中波濤暗湧,情形瞬息萬變。他是皇帝,是這天下的君主,屆時我們又該拿什麼來反抗。我自不怕,可你呢,還有我們兩家人呢,若你出了什麼事,我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