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爭吵(1 / 2)
初春已至, 冰雪消融,萬物生機勃勃。
綠植抽出新鮮的嫩芽,為這春天點綴出一抹嫩綠。
今日是初一, 按照規矩,府中之人都應去給老太太請安。
因而岑錦年同岑錦華一早便起了身, 洗漱打扮完畢, 便往瑞竹院去了。
行至瑞竹院外, 恰好碰見了迎麵而來的裴舟。
岑錦年見狀,眸中瞬間浮現濃濃的喜意,若不是顧忌著她阿姐還在這,說不定她早就往裴舟奔去了。
裴舟瞧見二人,立即彎了彎唇,笑意溫煦。
暗自往岑錦華瞥了一眼,隻見她神色淡淡。
不過許是因著岑錦年同他的關係, 近段時日她待他的態度倒比先前好了些許。
岑錦華往身旁一臉雀躍的岑錦年看了過去, 隨即無奈搖了搖頭,心中卻是有些不解,明明他二人天天都在見著,並且還十分膩歪,如今不過是恰好碰上罷了, 怎的這般激動?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她同蘇邵並沒有這般互相道明心意,正正經經地在一起過,所以她理解不了這種心緒。
想起蘇邵,岑錦華神情不禁僵了一下。
怎麼又想起他了?難不成是這些時日他不死心老在她麵前晃悠的緣故?
唉,也罷,不想了。
沒有再理會他們二人,抬腳便往院裡走了進去, 特地留了空間給他倆。
片刻後,便見如今隻剩下他們二人,岑錦年沒有多想,二話不說,抬起腳便往裴舟奔去,揚起的裙擺顯出一個飄逸的弧度。
她站定在他跟前,輕輕勾起他的手指,仰頭同他撒嬌,「你怎麼也來得這般早?」她的聲色溫柔,目光亦溫柔,如臨溪而綻的嬌花,哪哪兒都是溫柔的。
裴舟反手握住她的手指,無聲笑道:「想早些見到你。」
「什麼呀!」岑錦年忍不住嗔道,看他的眼神也無意中帶了些驕縱,「我怎麼沒發現,你越來越會說甜言蜜語了!」
裴舟挑了挑眉,有些不以為然,「這倒也算不得甜言蜜語,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岑錦年臉上笑意更濃,朝他輕「哼」了一聲,「還說不是甜言蜜語,慣會哄我開心!」
裴舟捏了捏她的手心,滿臉寵溺地望著她,「好了,我們先去給老太太請安。」滿含柔情的目光中隻有她一人的存在。
他的話音一落,岑錦年便想點頭應下。
隻不過她還未來得及動作,便有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了過來,「喲,□□地就在這你儂我儂,是準備不再遮遮掩掩了?」這語氣聽著便不太友好。
循聲望去,隻見二房的三小姐岑錦宜領了個小丫鬟,正往這邊走來。
不用看她臉色,光是聽她語氣中的夾槍帶棒,便知曉她此刻心情定然不太妙。
待她走近,岑錦年還未說話,又聽她嗤笑了一聲,陰陽怪氣道:「也不虧是首輔大人最疼愛的小女兒,即便心儀的是個無用的商人之後也無所謂,隻要喜歡就行。」
岑錦年:「」
裴舟:「」
岑錦宜話落,又往裴舟瞥了一眼,眼底的輕視絲毫不掩飾。
也不怪她瞧不起他,畢竟誰讓他裴舟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家寡人,投奔到這岑府中,這麼多年了,卻一直碌碌無為,連個功名都考取不到,隻懂得天天搗鼓那兩間小鋪子,賺那幾兩銀子,有何用處。
岑錦年本想著她許是對自個兒的婚事不滿意,又見她雙眼紅腫,顯然是哭了一夜,便不想同她計較。可瞧見她眼中對裴舟毫不掩飾的輕蔑,她也瞬間變得不快起來。
當即斂了笑意,漠然地看著她,「也不知三姐這商人無用論是打哪兒聽來的,且不論商人如何,至少我的阿舟能靠自個兒養活自己,不像某些隻會念幾句酸詩的窮秀才,科舉考試縷縷落榜,貪生怕死,毫無擔當,都已經及冠了還得靠老父母養著,連自己作出的承諾都能拋之腦後。」
她的語速不緩不慢,聲音聽著也是溫溫柔柔,隻不過說出口的話卻是字字紮在岑錦宜心上。
畢竟前些日子岑錦宜鬧出的笑話,府中上下誰人不知。
也不知這岑錦宜是如何同京中一個姓王的窮秀才勾搭上的,隻不過同那人見了幾次麵,聽那人念了幾句傷春悲秋的酸詩,便被他給勾得魂都沒了。
她心知家中長輩斷然不會將她嫁給這個王秀才,同那王秀才商議一番,便欲圖私奔。
卻不想在準備私奔那一日,事情敗露,被人綁在了家中。
岑柏得知此事,自是勃然大怒,當即命人暗中綁了那王秀才,帶到他跟前。
都還沒開始教訓這人,他便已經開始求饒,將所有的鍋丟到岑錦宜身上,說是她勾引的他,私奔之事也是她提出來的,同他並無半分乾係。
這些話自是被強押著躲在屏風後的岑錦宜聽見了。
得知真相的她自然又驚又怒,狠狠給了那王秀才一巴掌之後,便氣急攻心暈過去了,醒來後又是好一番哭天搶地。
岑錦宜就這般被人生生揭開傷口,臉色當即變得不好起來,一雙眼睛睜得直圓,怒瞪著岑錦年,指著她惡狠狠道:「岑錦年,你不要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