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膈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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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 便見從殿外走進一個身穿龍袍的男子。

眾人趕忙起身跪下。

岑錦年低著頭,掩住自己臉上的神色,努力深吸氣, 讓自己的情緒平緩下來。

可即便如此,她的月匈膛還是止不住地起伏, 也因為情緒地極大波動, 她的心髒開始隱隱約約難受起來,仿佛有股麻繩在緊緊揪著, 同它纏繞, 憋得她險些喘不過氣。

許是因為難受,所以此時的聽覺異常靈敏。

她好似聽見有一個沉穩的腳步聲,自不遠處慢慢走近, 腳步聲愈來愈清晰,也愈來愈重。

岑錦年雙拳緊握,克製著不讓自己此時抬頭。

她垂著眸,隨後便見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從自己跟前飄過, 腳步聲也隨之愈來愈遠。

裴舟沉著臉色坐到上首的龍椅,對一旁麵色不悅的武太妃直接無視。

他看著底下跪成一片的人, 眉宇間流露出幾分不耐,隻覺這些人極度礙眼, 成日穿得鶯鶯燕燕的, 晃得他眼睛生疼, 心情更加煩躁,恨不得全拉出去給砍了。

這幾年來, 他的性子是愈發暴躁了,往日的沉穩早已消失不見,留下來的隻有滿腔壓抑和狂暴心態, 若以旁人來看,倒愈發像個昏君了。

這朝堂的政權還沒完全落到他手中,他便如此昏庸殘暴,若是政權收回,這大周,估計該民不聊生了。

他不吭聲,就這般睨著底下的人,身上散發出的不耐和陰鬱不禁讓眾人心中愈發慌亂。

武太妃見他不語,她自然也不能說什麼,隻是鬱結在心中那一團火,倒是愈來愈旺了。

皇帝他這什麼意思,故意讓她這大喜的壽辰之日搞得人心惶惶嗎?

這哪裡是過壽,分明是巴不得氣死她為好!

裴舟自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不過,倘若這老太婆不高興了,他興許會爽快許多。

岑錦年在底下強撐著心口的不適,勉力跪著,隻是跪了許久,仍舊得不到一句「免禮」,難免對於裴舟又多了幾分怨恨。

周遭愈發寂靜,靜得連自己的呼吸聲仿佛都能清晰可聞,長福殿中有一股極為壓抑的氣氛迅速彌漫開來,壓得人心驚膽戰。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武太妃差點壓不住怒火,要向裴舟發問,裴舟這才鬆了口,冷笑著看向底下眾人:「都起來吧。」

「謝皇上!」

眾人這才「唰唰」起身。

跪得久了,岑錦年不免有些頭暈,起身的時候有些踉蹌,幸虧及時穩住了,這才沒有直直摔下來。

不過,因著這段時間,她倒是冷靜了不少,心緒也比方才沉穩了許多。

岑錦年坐回原位上,依舊微垂著頭,努力平復著方才那種強烈的不適感。

武太妃見裴舟依舊不言,雖心中不滿到了極點,但還是得強壓著怒氣,同眾人說道:「既然皇上來了,那便開膳吧。」她的聲音冷冰冰的,不難聽出這其中夾雜著的火氣。

「是。」

宴席一開,依著規矩,需要助興的舞女也一並到了殿中。

喜慶悅耳的絲竹聲響起,舞女紛紛扭動月要肢,纖姿婀娜,曼妙無比,隻是真沒什麼吸引人的,時時看著,都是這麼一套,推不出什麼新意來,不過走個過場罷了。

待岑錦年好不容易緩過來,這才咬了咬牙,攥著拳,暗自抬眸往坐在上首的裴舟望去。

隻一眼,便讓她心中驚詫,不過五年罷了,他便已完全不同於她印象中那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即便是偽裝出來的。

可如今的裴舟,滿頭白發,左頰上一道長長的刀疤從顴骨下方蔓延至嘴角,棕褐色的疤痕在他過於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乍然瞧去,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打哪來的土匪頭子。

他的麵色極沉,眉毛緊緊蹙著,臉上神色寫滿了不耐,周身散發著厚重的陰翳氣息,整個人瞧著,倒是滄桑暴躁了不少。

岑錦年起初驚詫,可待反應過來,一股幸災樂禍的快感便從她心中徑直升起。

她勾了勾唇角,大大的杏眼浮現出幾分冷意。

過得不好是嗎?

對於她來說,那便太好了!

隻要他過得不快活,她便會覺得快活。

裴舟察覺到了那道緊盯著他的視線,卻不予理會,舉起酒杯喝了兩口,麵色黑沉。

武太妃見他一直不吭聲,這般不給她麵子,自然也不屑同他說些什麼。

反倒是陪在武太妃身旁的武黛如見不得這般狀態,在她心裡,姑母待她極好,而裴舟又是她心尖上的人,自是要一家親才對,因而想也沒想,便端起酒杯來,率先朝武太妃敬酒,企圖打破這僵局。

「姑母,黛如敬您一杯,祝姑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青春永駐。」

武太妃聽了,臉上這才多了幾分笑意,朝她看去:「好好好,有心了。」

武黛如笑了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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