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混入(1 / 2)
岑錦年同裴舟談判的那兩件事, 裴舟應下了,隻是,關於封她為後一事, 他也明確說了,還得再過一段日子, 現如今還不能夠。
他倒也不避諱她, 明言需得解決完武家,待此事一了, 政權回歸到他手上, 封後一事便可提上日程。
既然他都這般說了,岑錦年自然不能再說些什麼,想來他也不會拿此事來騙她。
許是因為她答應了他會留在宮中, 裴舟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了些許緩和,因而接下來幾日,他有空沒空地總喜歡往她這邊跑,偶爾來同她用個膳, 如若時間不夠,也會看她一眼再走。
隻是岑錦年自始至終的態度都不冷不熱罷了。
這日, 岑錦年暗中派人打聽岑府的情況,終於有了回應。
據說岑老太太已經臥病許久, 至今仍躺在病床上, 大夫也說時日無多。
岑錦年得知這個消息時, 大腦瞬間宕機,臉色立即灰暗下來, 內心的傷感和酸澀立即將她淹沒。
五年前她還在的時候,老太太的身體便不大好了,如今五年過去, 這樣的情況她雖然心中有數,可心底的難過還是止不住地湧上了上來。
終究是她不孝,不能在她老人家身旁侍奉,縱然如今回來了,卻也不敢輕易出現在她們跟前。
因著此事,岑錦年一整日都是憂心忡忡的,眉眼上總掛著一抹憂色,愁容滿麵。
裴舟來時,她也是呆呆站在窗前,滿桌子的膳食就這般擺在桌上,絲毫沒有動過。
他看著她孤寂落寞的身影,瞬間心疼。
她的身形本就瘦削,全身上下也沒有多少肉,隻剩下一副皮包骨,整個人脆弱到瞧著仿佛下一秒便會倒下去一般。
窗外偶有風吹過,帶動幾片樹葉「嘩嘩」落下,徒增悲愁。
裴舟走到她身旁,抿了抿唇,忍下想將她擁入懷中的沖動,柔聲道:「怎的不去用晚膳?」
岑錦年聽見了他的聲音,卻沒有回頭,目光仍落在院中那株桂樹上,淡淡道:「沒有胃口。」
裴舟看著她她瘦小白皙的臉龐,眸中柔情四起:「可是那些廚子做得不夠好?」
岑錦年搖了搖頭,「不是。」
「那是有什麼心事?」裴舟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岑錦年垂了垂眼睫,掩去眸中暗色,沉默片刻,才轉過身來,同他對視:「祖母病重一事,你可知曉?」
裴舟聞言,臉色不自覺地僵了僵,而後又立即恢復過來,「你知道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岑錦年的語氣雖然依舊淡淡,隻是眸中多了幾分冷厲,語氣中還帶了些許質問。
裴舟想了想,而後正了正臉色,「抱歉。」卻也沒有隱瞞她。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而後同她解釋,「之前擔憂與你說了,你會不顧一切地出宮,再也不回來。」眉眼中是難以掩飾的慌張。
他看著岑錦年緊皺的眉頭,頓覺心酸,近乎卑微地哽咽道:「阿年,我怕你再次離開我。」
岑錦年聞言,隻是朝他瞥了一眼,卻沒有說什麼。
不過他今日好似有些不同。
岑錦年不想讓他察覺到自己的打量,便自然而然地再次朝他看去,同他道:「我想去岑家,見祖母一麵。」
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睛往下瞟了瞟,便收了回來。
他今日,竟有些罕見地穿起了一襲月牙白長衫,滿頭白發高高束起,隻用一支玉簪簪著,周身氣息收斂,倒是顯得溫和不少。
隻是,他身上最大的區別,還是在他的臉上——他左頰那道長疤,不見了。
看來,應當是用了什麼東西掩蓋住了,不仔細瞧,也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他今日這番打扮,倒是略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如果忽略他那滿頭白絲,倒是同她記憶中的裴舟沒有太大差別。
雖說她已經在盡量掩飾自己的目光了,可按裴舟的敏銳程度,還是抓住了她目光中的打量,心上頓時緊張起來,就連身體也不禁緊繃著。
為了掩蓋臉上這道長疤,他尋了不少法子,今日來之前,又特地搗騰了一番。
當年岑錦年離去,隻覺天崩地陷,哪裡還有心思顧及容貌問題,後來傷疤長好,便留了這道長疤,那時他也無所謂了,心上之人不在,又何必再在意這些。
隻是如今她回來了,她依舊年輕貌美,而他卻早已不復俊顏,每每站在她身旁,心中總還是難掩自卑,也怕她嫌棄。
如今好不容易捯飭了一番,原以為能得她多看幾眼,可如今,她卻也隻是匆匆瞥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心中自然黯然。
不過她既已提起要出宮去見岑家人,他亦是不敢拒絕的,想了想,便同她商量:「我陪你去可好?」
岑錦年果斷地搖了搖頭:「不必,你替我安排好,讓我混入府中,我瞧一眼祖母她們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