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逝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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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錦年看著眼前這個滿臉皺紋, 快要油盡燈枯的老年人,心底好像被插了把刀,疼得她快要窒息。往昔同老太太相處的那些過往一幕幕浮到眼前, 明明已過去許久, 卻又好似清晰得不過就在昨天。

老太太麵含笑意,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來,岑錦年趕忙握住, 啞聲喊道:「祖母。」

此時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明明有千般語言埋藏在心裡,想同祖母訴說, 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隻覺喉頭發苦, 苦到她快要控製不住眼淚,任由淚水將眼前的景象模糊, 老太太滄桑的麵容也開始變得不再清晰。

「祖母」岑錦年哽了哽, 握著她有些冰涼的手, 心中的恐慌猶如一頭巨大的野獸, 快要將她吞噬,「年兒求你,你不要離開年兒好不好!」

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隻能無措地說著這些不可能實現的話。

老太太見她雙眼通紅, 眼眶包著淚水,和藹的笑顏上立即布滿心疼之色,她想抬手替她擦擦眼淚,可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你哭什麼呀!不是早就知道,祖母活不長了嗎?」老太太的聲音虛弱,說起話來速度也是慢慢輕輕的, 聽著有些遙遠。

岑錦年此刻再也崩不住,淚水瞬間決堤,綿延不絕地落了下來。

「祖母,我不要不要你走。」她胡亂地搖著頭,顯然完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她是知道人有生老病死,祖母能活到如今這個年紀已經是長壽了,可是理解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更是另一回事。

讓她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這般疼愛她的老人去世,她如何能冷靜。

「祖母祖母」

岑錦年一聲接一聲地喚著,除了這樣,她已經不知曉還能做些什麼了。

屋中的藥味一直很濃鬱,而此刻,空氣中同樣溢滿了濃濃的悲傷,圍在周遭的岑家眾人同樣悄悄抹著淚。

裴舟則站在不遠處,麵容憂鬱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心裡頭同樣不好受。

老太太倒沒有太激烈的情緒,許是早就將自己的生死看淡了,直至此刻,麵上依舊掛著和藹的笑意,她握著岑錦年的手,輕聲叮囑:「祖母走了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委屈,知道嗎?」

岑錦年的情緒愈發激動,淚水糊了一臉,方才一路奔過來時頭上出的汗將發絲黏在了一塊兒,此刻更顯狼狽。

「祖母,我不要你走」

老太太見她這般孩子氣,不由寵溺笑了笑,「傻孩子,哪是祖母說不走就不走的。」

岑錦年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老太太的手卻被她握得越來越緊。

「你瞧你,哭得這般醜,都不好看了。」

老太太見她哭得這般狠,整張臉都哭紅了一片,不由輕輕嘆息一聲,頓了頓,往旁邊瞥去:「皇上可來了?」

裴舟見她突然提起自己,趕忙走了過去,在床前彎膝半蹲下來,柔聲喚道:「祖母。」

好像,自當年西南城的事發生後,他就沒怎麼同老太太說過話了,岑家不待見他,他也不敢輕易踏足岑家這個傷心之地。

老太太哀哀地嘆息一聲,「你來了呀。」臉上笑意明顯沒有待岑錦年那般和藹。

「嗯。」裴舟重重點了點頭。

「我如今要死了,可臨了,唯獨放不下年兒這孩子。」老太太停了下來,閉了閉眼,皺緊眉頭,重重喘了幾口氣,顯得有些痛苦,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看向裴舟,「年兒她受的苦,實在太多了。」

她雖沒有多說什麼,可渾濁的眸光中卻隱含著對裴舟的斥責之意。

裴舟垂了垂頭,聲音低落而歉疚,「我知曉,是我對不住阿年。」

「當年的恩怨,我管不了,如今年兒回來,又選擇了繼續留在宮裡,說句大不敬的,歸根究底,終究是你欠的我們岑家。」

裴舟哽了哽,啞然應道:「是。」

老太太往哭個不停的岑錦年瞥了一眼,眼中滿是寵溺,沉默片刻,這才又朝裴舟看去,「老身已是將死之人,臨死前,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皇上應下。」

裴舟頓了頓,心中似有某種預感,下意識往岑錦年看去,見她哭得傷心,卻還是點了點頭,「祖母您說。」

「倘若有一天,年兒厭倦了宮中生活,還請皇上還她一個自由身。」老太太一字一句地說著,麵上滿是堅決。

裴舟臉色驟僵,目光再度落在岑錦年的身上,掩在袖子底下的手不禁攥了攥,青筋爆出。

他的麵色糾結,滿是猶豫,心裡明明想著斷然不能應下,可還是說不出口。

老太太倒沒有催他,隻靜默地看著他,似是在給他時間考慮,而岑錦年,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

周遭之人見老太太突然提起這件事,雖心中有些驚詫,但細想終究是老太太怕岑錦年受委屈,想給她留條後路罷了。

此時的裴舟心中更亂,心底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撕扯著,同時也不禁湧起一股懼怕。

若應了,以後她當真要離他而去,他又待如何?

就在那一瞬間,他想了許多,朝麵色蒼白的老太太瞥了一眼,終還是咬了咬牙,狠心應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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