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法則樹（1 / 2）
「等等——你們兩個站住！」
庫房前, 半空中停著一隻褐羽尖喙的大鳥，展開的翅膀足有幾丈長，投下的陰影籠罩住院落。
原本庫房中的女孩子們被驅趕出來, 排成長隊，正由十幾個弟子依次帶上大鳥。
然而輪到一黑一白的兩個「女子」時，身後忽然有人喝止。
季玨心一跳，他們不會被認出來了吧？
隻見大鳥投下的陰翳中，回首的兩個女子雖然骨架比起一般女孩子要大，卻不顯魁梧，反而身量高挑纖細，烏發隨意地用發帶攏成一束，垂在纖細月要間，素白的臉不施脂粉, 卻一個賽一個容貌脫俗。尤其是那穿黑衣的姑娘，膚白勝雪, 眉目高冷, 極易引起男人心中的征服欲，別說是在小城, 就連大宗門，也很難見到這樣的尤-物。
正是被迫穿上女裝的葉君燭！
仗著修為高，他們潛入庫房放走了倚靠在牆角的女孩子，自己再神不知鬼不覺頂上。
許是這些女子太過害怕，加上庫房黑暗，也沒人發現他們的不對。
直到被這像是管事打扮的中年男人叫住。
原本準備送兩人上去坐騎的弟子停手, 拱手向中年男人行禮：「見過趙長老。」
那趙長老顴骨高聳，眼神露-骨地打量兩人，好一會兒才道：「嗬, 我們清風城竟然還有如此美人，可別是潛伏進來的探子，這兩人我要帶走親自看著，你們繼續。」
他說得冠冕堂皇，那弟子不由暗罵，呸，什麼探子，這兩美人連靈力都沒有。不過是這老色-逼又想占便宜罷了，可惜了，本來是他先看上的。
那中年男人說完，伸手就拉住了葉君燭的一截手臂，還相當猥-瑣地上下撫-扌莫。
季玨清楚地看見小師弟眼底濃烈的殺意，忙悄悄扯他小裙子一角，傳音順毛：「消消氣消消氣，小師弟你可千萬要忍住！」
幸好這中年人礙著這麼多人沒乾出更惡心的事，而是左右抱住兩人，在其他弟子艷羨的目光中騰空躍上了大鳥。
大鳥脊背同庫房一樣寬敞，隻是貼著一層薄薄的褐色羽毛，明顯突出的骨頭有點咯人，一看就是沒有飽飯吃的苦逼勞動力。
管事停在了大鳥脖頸向下一點的地方，同其他聚在腹背的人遙遙隔開，他還一揮手，一麵巨大的屏風隔絕了兩邊視線。
然後轉身，正想迫不及待撲倒兩個美人，一道洶湧的靈力就迎麵而來，聲音都沒有發出就軟軟倒在了褐色羽毛中。
葉君燭臉上臭得要死，不僅反復擦拭手臂上那塊皮膚，還把季玨撈過來，在剛才管事碰過的月要上來回揉搓，把季玨揉地化作一團水，偏偏十幾米開外還都是人，他隻好咬緊牙關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葉君燭卻似乎愛上了他這幅可憐的小表情，最後借著名義可勁欺負人，季玨恍惚間還以為他在擼貓。最後還是褐色大鳥展翅起飛，葉君燭這才慢悠悠收回手，替人整理好衣裝。
兩隻巨大羽翅破開長空，越過滿城燈火，朝著月色下的連綿群山飛去，夜風迎麵吹來，長發飛揚，黑白二色衣裳交織在了一起。
想來是習慣了管事的做派，坐在後方的弟子都若無其事地磕牙打屁，沒人上來查看。
這倒方便了兩人。
管事是活生生痛醒的，一睜眼，就對上了另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像是漆黑無邊的漩渦，緊緊把人給吸了進去。
他的瞳孔逐漸擴散，神色呆滯。
季玨還是第一次旁觀小師弟使用攝心術，他想到，這術法似乎是咒術的一種，而此前在鬼境中葉君燭又對幻術多有研究，這些玄陵自然是不會教導的，於是不由道：「這些都是你那位養母教的嘛？」
葉君燭頓了一瞬，然後點了點頭。
季玨對他那位養母更加好奇，同時精通咒術和幻術，想必也是位驚才絕艷的人物，可惜靈根被毀，最後淪落朝暮天，淒涼慘死。
葉君燭極少和他提到自己的身世，就連劍宗私生子的身份也是不得不暴露出來，他像是極其厭惡那段時光，在心上人麵前掩埋自己骯髒的過去。
現在提到養母，也是很快岔開話題，轉而審問起眼前的管事。
他布下結界，確保不會發出聲音，便質問道：「你們要把這些少女送去哪裡？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管事在咒法控製下，一五一十回答：「是落霞穀，她們承諾我們隻要定期送人過去，就可以換取宗門資源。宗門為了發展，每十天就會送一次貨過去。」
「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們對這些女子有什麼要求？」
「大概是半年前，隻要是二十歲以下、有靈根的就行。」
葉君燭和季玨對視一眼，半年前，不就是他們恰好暴露朝暮天醜聞的時間？
而且提到靈根，季玨想到了大師兄查到的那些失蹤女子靈根被剝除一事，這跟落霞穀也有關係嗎？
可是依據清風穀抓來的這些女孩子，靈根幾乎是微乎其微，都不足以修煉的程度，要這些最劣質的靈根做什麼呢？
他思索間，又聽小師弟問了幾個核心問題，但這回管事卻是一問三不知，畢竟不是什麼核心人物，知道有限，需要他們自己探索。
山川河流不斷掠過，大鳥雖然長得醜，但一夜千裡，在晨光熹微時，緩緩落到一處極為寬闊的斷崖平台。
落霞穀毗鄰玄陵，坐落在西南方向的森林峽穀中，位置隱蔽，從斷崖俯視，隻能看見彌漫在空中的厚重白霧，白霧名為紅顏霧，取自紅顏枯骨之意，如果沒有穀內弟子帶路，那麼化神期以下的擅闖者，都將成為紅顏霧的亡魂。
他們到時，斷崖上已經有兩位彩衣女子等候了，皆容貌秀雅，卻目下無塵，眉眼中有高高在上的傲氣。
那些被抓來的女子，在路上已經隱隱知道她們將會被送到落霞穀，簡直不敢相信有這樣的好事！直到看見這兩位女弟子，才不得不相信，抵觸情緒少了許多，還隱隱懷有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