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神殿。
年邁的老祭司突然睜開了雙眼。
老祭司從床上半臥起身,看向窗口,外麵正在下一場雪。
一位少年端著茶盤走向老祭司:「大人,您應該多多休息。」
老祭司道:「開窗。」
少年皺眉:「外麵在下雪,天涼,您受不得寒。」
老祭司道:「沒關係。」
少年拗不過老祭司,他目光一轉,看向店內伺候的幾位少女,其中一位少女邁開步子向前,隻淺淺將窗子開啟一個小縫,瞬間,一股寒流順著縫隙洶湧入室內,另一位少女立刻在炭盆中多添了幾塊炭,還有一位少女匆匆朝外跑去,打算再取幾個炭盆。
少年為老祭司裹了裹被子,生怕這一股寒氣讓老祭司受寒。
在繼任神官後,神殿會給予神官治療術,可為任何人治療。
算上老祭司,現任神官共有三人。
實力強的神官可以對實力弱的神官施展治療術,而實力弱的神官,卻不能對實力強的神官使用治療術。
毫無疑問,老祭司是現任神官中最強的一位。
任何人傷了、病了,都可以得到治療,唯獨老祭司,沒有任何人能夠為他治療,隻能吃藥,又或者硬抗。
然而絕大多數藥,對神職者的身體起不來多大作用,對祭司的作用更是幾不可見。
老祭司道:「妍兒,窗戶開得再大一些。」
名喚妍兒的神伺動作頓了頓,她眉頭微皺,看向少年。
少年抿抿唇,想要繼續勸說,老祭司道:「這是命令。」
妍兒應一聲是,將隻敞開了一條小縫的窗開大,瞬間,風帶著雪吹入室內,雪墜地,沒過多久融化成點點水跡。
妍兒走到少年身旁。
她壓低聲音:「希望神能認可更多的神伺。」
少年點頭:「如果,新一任神官能治愈祭司大人就好了。」他由衷期望。
但是他們都知道,這不可能。
在神伺繼任神官後,神官的治療術逐步加強,老祭司青年時繼任為祭司,如今數十年過去,他的治愈術已經很強。
哪怕新任神官天賦很強,他的治療術也不可能和老祭司相提並論。
而且,真如他們所言所期,出現了一位治療術比老祭司還要強的神官,這將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
這代表著,當這位年輕的神官病重,卻再也無人可以為他治療。
室內又添置了幾個炭盆,冷風降下的室溫逐漸回暖。
老祭司看著窗外飄搖的風雪,喃喃道:「命運……被改寫了。」
少年一愣,詢問:「祭司大人,您說……什麼?」
老祭司的每一句言語,都代表著深刻的含義。
老祭司沉默片刻,緩緩道:「鮮紅的血、少女的哭泣、許多人的悲鳴,消失了。」
眾人想,血與哭泣,還有悲鳴會消失,應是讓人高興的事不是嗎?
老祭司輕嘆:「或許吧。」
妍兒眨眨眼,她疑惑詢問:「祭司大人,原本會發生什麼嗎?」
老祭司道:「原本,有人會在這一日失去成為準祭司的資格。」
妍兒:「啊!」
少年:「是誰?」
老祭司搖頭:「不知。」
少年:「那個人會成為下一任祭司嗎?」
老祭司道:「……不會。」
妍兒微笑道:「我知道我知道,無論過程如何,無關緊要的小事未來改寫,但是……」重要的未來,是不可能被改寫的。
這是命運。
老祭司眉頭微皺:「這個意外,會讓我們更難找尋下任祭司。」
室內一片安靜,老祭司的言語讓眾人感到不安。
老祭司的年事已高,他們迫切地需要尋找到下任祭司繼任者。
…………
……
-
當司瑤一曲治愈曲結束,眾人仍舊久久無法回神。
防護界外,眾人精神域被徹底治愈,經年累月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
防護界內七人並沒有察覺到異樣。
一層防護界阻擋的不僅僅隻有圍觀者,也阻擋了作為沈煙治愈媒介的飄雪,因此防護界內的戰鬥師並不知道這一場淺顯治愈與過往有什麼不同。
以司瑤為主的七人認為這一場治愈與過往相同。
不過,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們感覺這日圍繞在界外的人對司瑤的熱情超越了過往。
司瑤站起身,她身後的侍女立刻將石桌上的琴抱起收好。
司瑤邁步,走出聽雪亭,身後六人跟隨,她看向還不肯散去的眾人,說道:「希望我的治愈會讓你們少受一些苦,以後再見。」
按照過去的經歷,她等著這些圍繞著她的界外的人可以為她讓出一條路。
普遍來說,絕大多數人都很識時務地為司瑤讓路。
不讓開也不行,和過去一樣,每當司瑤的治愈曲結束時總有人試圖靠近司瑤,之後那些人就會被防護界強行推遠。
司瑤在原地不動還好,當司瑤向前移動,那些拚命靠近司瑤的人就會被界推著強行推動,站著的還好,那些或坐或躺的人就有些慘。
司瑤等了片刻,過去她要求這些人離開時,至少會有九成的人會讓出一條路,但是這次,她等了小片刻,卻隻有五成人讓路。
根據經驗,司瑤知道,這樣耗下去會沒完沒了。
她再次讓那些堵住路的人讓開,隨後不再等待,邁步前方行去,她每朝前邁出一步,在界的防護下一群人被強行推移。
在這點上,人的劣根性展現無遺,這些人明明受了司瑤恩惠,卻令人不快。
當司瑤再次踏步,剩餘的五成人才緩緩散去,卻仍有小部分人扒著防護界不肯離開。
忽然,防護界掀起陣陣波紋,一位衣著華麗容貌精致可愛,看起來年約十一歲左右的小少年邁開腳步,輕鬆踏入防護界。
防護界內四位護衛瞳孔驟然收縮,他們迅速將司瑤護在中間,目露警惕看著來者不善的小少年。
小少年因興奮雙頰酡紅,他言笑晏晏,與擅自踏入他人防護界的挑釁行為相反,語氣十分禮貌:「你好呀,司瑤小姐姐。」
司瑤眉頭微皺,她向後退了一步,壓低聲音詢問一旁護衛:「防護界呢?」
護衛麵露凝重,他的目光牢牢盯著小少年,回道:「防護界一直都在。」
防護界還在,沒有任何損傷,然而小少年卻輕易踏入防護界,這是不爭的事實。與其說防護界有問題,不如說眼前小少年實力深不可測。
四位護衛脊背發涼,小少年並不是他們四人能夠應付的。
小少年雙瞳從始至終放在司瑤身上:「司瑤小姐姐,你似乎在害怕?」他可愛的小臉滿是疑惑:「為什麼呀?」他的聲音甜膩,每一個字仿佛都是灌了糖的撒嬌。
小少年動作宛若風,速度快得讓四位護衛措手不及,當他們反應過來時,隻到司瑤肩膀的小少年已站在了司瑤麵前。
司瑤瞳孔放大,眼神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