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晨曦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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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車裡彌漫著尷尬的氣息。

許歸程發動引擎,餘光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喬曦,從他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她的側臉,透過車窗外飛快掠過的光,能看到她臉頰上細小的絨毛。

薄唇緊緊抿著,麵上沒有任何表情。

細長的脖子很白皙,隱隱泛著青色的血管。

許歸程緊了緊方向盤,打破了尷尬的氣氛,他開口:「你住在哪裡?」

「長安街108號。」喬曦冷清的開口,說完後,便沒再說話,目光掠過車窗外的風景。

外麵路燈很亮,飛速的掠過,倒映在她的瞳孔裡,雙手放在腿上。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緊張。

如果她現在翻開手掌,就能看到她沁滿汗的手心。

喬曦隻能深深呼吸一口氣,緊接著她閉上雙眼。

覺得思緒有些恍惚,想必是剛才在飯桌上喝了杯酒,又被風吹了一下,就上頭了。

不知不覺,喬曦睡著了。

許歸程自始至終的餘光從未在她的臉上挪開,一眼就看到她閉上眼睛睡著了。

睡著後,她的眉頭皺著,似乎有些難過,紅唇緊緊的抿著,不知道夢到了什麼,讓她會這麼難過。

許歸程的眸子逐漸黯淡下來。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抱抱她。

但是現在他們的關係,可以說是水火不容。

下一個路口紅綠燈,許歸程踩下了剎車,扭頭看向沉睡著的喬曦,伸手想撫平她皺起的眉頭,隻是在那一剎那,他轉頭拿了一條毛毯,細心的蓋在她的身上。

喬曦似乎夢到了什麼好事情,皺起的眉頭逐漸被撫平,似乎感覺到了暖意,她縮了縮身子,腦袋抵在車窗。

許歸程眸子愈發的深邃,在後麵翻找了一下,沒有找到枕頭,看到一個玩偶,似乎是千千的,沒關係,不能讓她磕著碰著。

輕輕的搬動她的腦袋,把玩偶墊過去,然後再輕輕的把她的腦袋放過去。

靠近她,幾乎能感受到她全部的呼吸。

溫熱的,平緩的。

讓許歸程心裡躁動起來,後麵有車按喇叭,許歸程才恍若隔世,回神,清咳一聲,連忙發動引擎開車離開了。

期間她並未醒來,隻是偶爾動了動。

許歸程開的很慢很慢,如果可以的話,他能開到第二天。

怎麼會這麼近呢?

許歸程納悶的想,要是再遠一點,再遠一點就好了。

等他停在長安街的那條巷子外時,喬曦還未醒。

他也不舍得叫醒她,就靜靜的注視著她,她睡的很熟,遮擋了渾身的鋒芒的她,多了一絲乖巧和恬靜。

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她。

喬曦睡著了。

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有她,也有許歸程。

那是她和許歸程第一次見麵,她剛入學,參加學生會的活動,一眼就看到了許歸程。他又高又瘦,臉很白淨,五官端正,在學生會裡,人氣很高,當時的許歸程是學生會裡的秘書乾部。

而她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透明而已。

可是她就是注意到了這個男孩,這個氣質冷清的男孩,幾乎是一見鍾情般的,她開始搜尋這個男孩的各種信息。

學生會裡的活動很多,同時規矩也很多。

但是喬曦很樂意去,每次活動,她都是首當其中,不是她多喜歡社交,她隻是想和他多待一會。

即使隻是開會,喬曦也很高興,隻要遠遠的看他一眼都能開心一整天。

隻不過那個時候的許歸程很高冷,在學生會裡從不善言辭,即使喬曦偶爾講笑話,他也隻是淡淡的瞥一眼。即使喬曦問他問題或者和他打招呼,他隻是「嗯」、「不知道」等等簡短的敷衍了事。

喬曦並不氣餒,借著學生會的活動在許歸程的麵前晃悠。

雖然許歸程最開始沒有給過她眼神,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毅力感動了他,許歸程有意無意的會和她多說幾句話。

畫麵很快就換了個場景,是她在教學樓的天台往下看,正好看到許歸程從裡麵走出來,即使隔著這麼遠,她也能看到他在哪裡。

許歸程從裡麵出來,身後追出來一個女孩,女孩親密的挽住了他的胳膊,他沒有拉開她,兩人離開了她的視線。

喬曦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下意識的嚶嚀出聲。

許歸程緊張起來,探了探她的額頭,沒有發燒。

等他再看過去時,就看到喬曦睜大了雙眼,瞳孔模糊的倒映著人影,呼吸急促,月匈膛起伏。很快她恢復了理智,眼神逐漸變得冷清,看到許歸程擔憂的目光,她臉色冷冽,低頭看到身上的衣服和毛毯。

從回憶裡抽離出來,撞上了許歸程的視線,她罕見的沉默了,扭頭看向車窗外,看到熟悉的地方,她準備推門下車,扭頭冷淡朝他說道:「謝謝,我到家了。」

忽然,許歸程猛的拉住了她的手腕,猝不及防,喬曦被拉到他的跟前,鼻尖撞上了他的月匈膛,耳邊響起了他的心跳聲。

「砰砰砰」

聲音仿佛被放大了一般,攪亂了她的內心,同時也打散了她此刻偽裝的防備。

喬曦推開他的月匈膛,離他遠了一些,別開臉,看不清情緒。

而許歸程就這麼盯著她,深深的看著她,灼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令她的心跳加快。

下意識的舔了舔乾涸的嘴唇,她的思緒已經回過來了,快速的抽回手,她臉色有些不好,回頭望著他,開口:「你到底要乾什麼?」

許歸程看著她一如既然的冷漠,酒意上頭,他努力保持著冷靜,努力壓抑住今天所看到的事情的憤怒。

隨即他抿了抿唇,沉默了一會,才沉沉的開口:「你真的想隨便找個人就結婚?」

——你真的很想找個人結婚?

聽到這句話,喬曦隻想笑,所以她也這樣照做了。

同時,喬曦笑著笑著,臉上浮起莫名其妙,望著他的目光裡,多了一抹冷笑。

他現在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

現在的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不是嗎?

所以他現在憑什麼對她的生活指手畫腳?或者說,他隻是想單純的來嘲諷她?來嘲諷她從前做的那些弱智的事情?

一想起當年的那些事情,突然就想到了夢裡的場景,一時間怒意十足,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怒火,瞥了他一眼,冷冷嘲諷道:「就算我想結婚,也絕對不會是跟你,所以你大可放心。」

說完,喬曦輕蔑一笑,冷哼出聲,扭身就要推開車門下車的時候,誰知許歸程一把擒住她的雙臂,再次把她拉了回來,按在座位上,嚇的她驚呼出聲。任憑她怎麼掙紮都不放鬆。

許歸程漆黑的瞳孔緊緊的鎖定著她,仿佛要把她吸進去一樣。

掙紮不了的喬曦索性不再掙紮,眼皮子懶懶的耷拉著,低垂著眼眸,讓人看不清情緒。

她和他離的很近,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清香的氣味,這氣味裡混雜著酒味,令人沉迷,但是很快,喬曦回神過來,這是毒藥。

這是讓她醉生夢死的毒藥。

索性低下頭,不再看他,也不再說話。

收斂了全身的鋒芒,安靜的車裡,仿佛隻能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和耳邊急促的呼吸聲。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

喬曦屏住呼吸,被他鉗製的手腕早就起了一圈紅,可是她像是沒有感覺一樣,靜靜的坐著,感受著這片刻的安寧,思緒卻飄遠了。

許歸程隻覺得他全身上下躁得慌,特別是在看到喬曦愛答不理的樣子,他內心的欲望被點燃,下意識的,他就想要靠近她,但是她卻想離開。

許歸程覺得他自己瘋了。

是真的瘋了。

死死的鉗製住她的雙臂之後,許歸程隻覺得自己內心很空虛,口乾舌燥,眉宇之間透露著不安,嘴裡呼出來的熱氣噴灑在了她的臉上。

和她挨的很近,近到能聞到她身上的奶香。

下意識的,喉嚨一緊。

他隻知道,他不能讓她離開。

仿佛她一離開,就再也看不到她一樣。

所以,在她要下車的那一刻,他的動作比他的心更快,一把拉住了她,把她拉到自己的麵前,望著她白皙的臉,他的心跳加快。

所以他便這樣做了,所以他便不記後果的把她拉了過來,就算他的意識很縹緲,可是他手上的力氣很大。

似乎把她捏疼了,喬曦抬起頭皺起了眉,一眼就撞進了他漆黑的瞳孔裡。

喬曦怔住了,極其不自然的別開臉。

同時,她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剛要出口訓斥的時候,他猝不及防的就抱住了她的月要,柔軟的碎發攪亂著她強硬的心。

把她嚇了一跳。

推又推不開,喬曦低頭皺眉,望著他的頭旋,想說什麼,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臉色驟然變得冰冷。

嗬嗬,現在來裝什麼無辜?

喬曦一想到當年的事情,她內心就止不住的憤怒。

也不管他此刻是不是喝醉了或者在做著夢遊的事情。

她直接一把推開他,反問道:「許歸程,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許歸程被推開,坐好後,緘默不言的望著她,漆黑的瞳孔裡清楚的倒映著她的模樣,白皙的臉頰因酒氣上來被染紅,模樣分外可人。

然而喬曦早就對這一套免疫了,她環抱著胳膊,盯著他那張緋色的臉。

喬曦冷笑一聲,扯了扯嘴角:「嗬,裝什麼無辜?當年的事情我可沒忘。」

她隻要一想到當年的事情,再看他的那張臉,就覺得格外的不順眼。

然而許歸程一直一言不發,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

就算他不說話,她也覺得來氣。

喬曦隻覺得她像一個跳梁小醜一樣,在演著獨角戲,而偏偏,唯一的觀眾卻是他。

不免讓她的怒意直線上升,因憤怒而瞪大的雙眼望著他,帶著敵意和防備。

隻是她內心還在掙紮……

望著許歸程閃爍不明的眼神,喬曦隻覺得怒從中來。

她努力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隨即恢復冷靜,語氣冷淡的說道:「我現在已經對你死心了,所以,我跟你沒有關係了,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攪我了,謝謝。」

內心的希望在他漆黑的瞳孔裡沒有任何變化的時候,消耗殆盡了。

與此同時,許歸程動了動嘴唇,他的聲音很清冽,像是山穀間的小溪一樣。

隻是現在的喬曦思緒根本不在他的聲音上,而在他的話語裡。

「我心裡沒有其他喜歡的人。」

仿佛像是平地一聲雷一樣,炸開了喬曦持續堅硬的心,她似乎有些怔愣,看著許歸程的目光,帶著些許的疑惑和探究。

望著許歸程的眼睛,喬曦頭一次希望,他說的是真的。

內心因為他說的話在動搖。

但是——喬曦冷不丁的想起了那個女人,她冷嗖嗖的開口質問:「心裡沒有其他喜歡的人?那宋朝陽呢?」

宋朝陽,就是那個挽著他胳膊的女孩。

他們兩個人一起離開的背影深深刺痛了喬曦的心,此刻再聽到許歸程的回答,她才有勇氣問出來。

然而,她說完後,車內再次陷入了安靜。

許歸程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是什麼能讓許歸程一言不發?還不是因為她說中了?

喬曦冷笑一聲,吐出兩個字:「騙子。」

許歸程皺起了眉頭,似乎很糾結,但是同時他又很難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喬曦氣不過,咬著牙一把推開他,直接拉開了車門,扭頭對許歸程惡狠狠的罵道:「滾!我不想再看到你。你也不要再來打攪我的生活了!」

說完,喬曦快步的跑開。

望著喬曦離開的背影,許歸程陷入了深深的絕望當中。

他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說,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對她說。

是夜,喬曦回到了家中。

被中午相親的那件烏龍,搞得她像是跑了場馬拉鬆一般,整個人氣到無力,回來就一股腦癱進了自己的床上。

說是癱,她還真是癱著的,雙眼惺忪地睜著,無神地盯著天花板出神。

她的腦袋裡嗡嗡發痛,六年前的事就這樣像放映燈一般在她的腦海中閃過。

緊接著,她就想起了許歸程罵她的那副嘴臉。

欠揍!

可是,她恍惚又看見他在車上看著她睡覺的目光,又是格外的柔和。

反正她是不會再一次跳進坑裡的!

覺得沒勁。

她轉了個身,閉眼準備睡覺。

而她媽看見喬曦回了家,一臉討好般的笑意,拿著杯水就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

喬曦看著她媽的樣子,心裡便知道她在想什麼,更是覺得沒勁,不過表麵上還是接了她的水。

「曦曦啊,昨天你相親怎麼樣?你還沒跟媽說,這都隔了一天,媽左等右等的,不見你回音,都有些著急了。」喬母坐的端正,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媽,你下次能不能先了解清楚了再給我找?」她臉上隱約浮起一層怒意。

「什麼叫了解清楚?合著我沒了解嗎?那林宴,簡直是少之又少的好孩子,紅三代!多少人是有這樣的背景?你能遇到這樣的人,簡直就跟中彩票了似的。」喬母一臉嫌棄地看著喬曦。

喬曦冷笑了一聲:「是,那林宴先生,一口一句他媽怎樣怎樣,果不其然是個好孩子。」

喬母見喬曦有些惱,便緩和下來,語重心長地跟她說道:「這說明人孩子有孝心啊!曦曦,不是媽說你,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有孝心,自然對女方也不會太差,加上身家又好,將來你們會很幸福的。」

「媽,你想說的是將來少不了會孝敬您吧?」喬曦懶懶地瞥了一眼

「哎,你這孩子,孝敬我怎麼了?我就不是你媽了嗎?媽養你二十多年容易嗎?」喬母一下子拋出素質三連問。

問得喬曦煩不勝煩。

直到最後,還嚶嚶抱怨起了喬曦不孝。

喬曦心裡簡直大寫的ex

懶得和她再辯論下去,她索性重新拿起外套出門,回了自己的公寓。

翌日,她起了個大早打卡上班。

但在進了公司後,走過走廊,幾個女同事一臉艷羨地轉頭偷偷瞄了她幾眼,喬曦被看得有些納悶。

回到工位上的時候,她才恍然大悟地明白了怎麼回事。

就在她的桌子上明晃晃地擺放著一大捧十九朵玫瑰。

玫瑰嬌艷欲滴,花瓣上還帶了晶瑩剔透的水珠,一看就是今早剛剛放在她桌上的。

她將包包擱置在桌上,取過一旁的卡片看了一眼,上麵寫著——無事獻殷情,非常喜歡你。還附帶了個眨眼的表情。

下麵署名許歸程。

她看到署名的時候,幾乎不過腦地轟的一下,腦海一片空白,臉上卻羞紅了一片。

很快,理智回盤,她臉上終究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

她將花束拿了起來,帶著破門而入的步伐,徑自走進了許歸程的辦公室。

許歸程戴著一副金絲邊眼睛,歲月靜好地伏案在簽字,看見來人之後,才抬起頭,扶了扶眼睛,抱手靠在大班椅上,靜待對方的反應。

喬曦顯得有些怔忡,不過一秒,她回神,走向他的辦公桌前。

她差點沒揪著他的領子問他是怎麼回事了。

不過臉上凶悍的表情也差不多達到效果。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問。

許歸程一臉不在乎,又像是一臉饜足一般,閒閒散散瞅著她姣好的麵龐,淡淡回答道:「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字麵……他寫的非常喜歡你?

她的臉像夕陽的雲彩一般,迅速地紅了。

她將花束放在他的桌子上,談判般嚴肅說道:「我跟你說正經的。」

許歸程聳聳肩,依舊淡淡笑著,認真的回答:「我想追你,沒有比這句話更正經的了。」

再次地重復起主題,喬曦有些不敢置信瞪著他瞧,像是在看他話裡有幾分真意,如果六年前,他會說這樣的話,那她一定會高興地飛起,抱住他賞他一個大大的口勿,可是現在,她已然不再企盼這樣的事了。

「為什麼?說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她問。

許歸程站了起來,依舊很好脾氣地化解她的發難,他傾月要,雙目與她齊平,二人的距離卻是近到鼻尖碰鼻尖,眼中現出掠奪的光芒,她嚇地連忙退了一步,隻聽許歸程說:「我追你就追你,喜歡你就是喜歡你,還有什麼其他的理由?」

她冷下眸,賜了他一句:「你有病!」

她轉身,摔門走出他的辦公室,同事原本伸著頭往她這處看,在看到她走出來的時候,又不約而同地齊齊埋首。

喬曦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平靜地走回了座位。

這麼一早上許歸程也沒有做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出格動作,她稍微鬆了一口氣,也沉浸入工作的狀態中。

隻不過偶爾偶爾,她的腦袋放空,等到回神的時候,又懊悔地自責。

到了中午的時候,她正準備起身吃飯。

眼前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頭納悶地看了眼堵住她方向的許歸程,眼皮開始跳了起來。

「你做什麼?」

許歸程笑笑,提起手中的東西,放在她的桌上,「這是我給你的便當。」

一旁已經在吃外賣的何文見到許歸程過來,也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似乎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他看見許歸程放在桌子上的愛心便當,便拉長了聲音「哦」了一句,還十分抖機靈搗蒜式的點頭,好像自己掌握了什麼驚天的秘密。

眼看著他就要說了出來,喬曦的眼皮跳得更快,她連忙站起來,飛撲到何文的身上要堵住他的嘴。

但另她意外的是就在她要撲向何文的時候,許歸程半路殺了出來,摟住她的月要,便將她放坐在了辦公桌上。

緊接著,何文像是特意放大的嗓門,幾乎是用了十二分的丹田之氣,大聲說道:「我知道了!許歸程,你在追喬曦!」

此時,辦公室中的人都在。

此時,辦公室卻意外的安靜如雞。

此時,喬曦臉上的表情僵在了那裡,整個人石化。

但許歸程卻十分饜足般地站定,要不是喬曦表情不是現在這樣的,那許歸程還想好好獎勵他一番。

不過,喬曦真的有些被何文這個大嘴巴給氣噎到了。

這下就是像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也難了,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知道許歸程要追她!

可是不存在的啊!不說許歸程隻是腦袋一熱的想法,就是她也不可能同意許歸程再追她。

她不想再重復六年前的事了。

那時候,他陽光正氣,他溫柔坦率,那個時候他的嬉笑怒罵,全部都在她的眼底。

他會跟她說:「喬曦,整個世界,我隻要你。」

他說:「喬曦,我覺得我離不開你了。」

他說:「喬曦,你這麼好,也隻有我這麼優秀的人能配得上你了。」

他一聲聲喊著喬曦、喬曦、喬曦……

可是呢?

後來,僅是瞬息之間,他有了另外一個女朋友。

他在朋友圈裡大大方方秀恩愛。

那她呢?她是他的誰?

就是她收藏了他所有的一切,他的好,他的壞,他的喜,他的怒。

所以當有一天,他一手打破了她的夢境,她才知道那撕心裂肺的痛究竟是有多痛。

所以,她何必再讓歷史重來一次,何必還要重復一次那種蝕骨的疼痛呢?

「何文,你再大聲一點。」她怒極反笑,擺了擺手,示意何文再說一次。

何文意識到她的憤怒值,求助般地看向許歸程。

許歸程沒說什麼,微微偏了偏頭,示意他先走。

果然何文很是仗義地先脫逃了。

喬曦這才麵色陰沉地看著始作俑者。

許是氣的,她白皙的臉上泛著淡淡的紅暈,就是眉眼底下都泛著粉色,眉頭緊緊蹙著,煞是無辜的模樣。

惹得許歸程惻隱之心泛濫如潮,他正要出聲哄她,誰知這女孩倒是一副死生不復往來般冰冷著聲音道:「許歸程,你明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的,你不怕我恨你?」

許歸程微的一怔,旋即飛快地接上了她的話:「那我也告訴你,追你是我的事,你沒有權利否決我對你的喜歡。」

她見許歸程態度這麼的堅決,簡直雷打不動,心裡哀鴻遍野,不耐地瞪了他一眼,「你有病。」

見許歸程紋絲不動,她也無所謂地笑笑,「那好,追你是你的事,有權拒絕總是我的事了吧!你追我一次,我拒絕你一次,這事沒得商量。」

說完,她便將手裡的便當一鬆,將便當準確無誤地扔進了垃圾桶。

一旁吃飯的何文又控製不住自己八卦的心,往這兒看了一眼,見她這麼剛地回懟許歸程,不自然地打了個嗝,隨後他痛苦地漲紅了臉,好家夥,噎住了。

他心裡暗嘆,喬曦,是個狠角色。

這一頭,許歸程低下頭,定定地看著她,唇微啟,附在她耳畔輕聲道:「我倒要看看,你拒絕到什麼時候。」

喬曦恨得牙癢癢,可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落荒而逃了。

她實在沒臉再回來見到事務所裡的同事,正好她下午要麵見客戶,便用這樣的借口遁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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