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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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蟲

【前排警告:本章高度治愈,忍受不了可直接跳到:第4小節午後:觀看】

時而,枝子會冒出一個想法。

如果她未曾認識小田切的話,是否就將一直糾纏在彎曲盤旋的錯根裡?

她是否還會像以前一樣,不斷在深夜裡說服自己,營造出自身行為的正確性,每每在湧起一股惡心、嘔吐的欲望時,像個沒事人一樣強行露出微笑?是否還會像以前那樣,在一桌貌似友善的飯局裡,不斷迎合他人話題,做出大笑姿態以吵熱氛圍?是否會因為上位者的一言一行而感到膽戰心驚,為逢迎對方的誇贊,作出深惡痛絕的行為?

枝子她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她所知道的,隻有那天來自小田切的求救,以及撒下了彌天大謊的自己。

意外的、不顧一切的謊言。令她在以後的日子裡回到公寓,抱膝坐進浴缸,打開熱水,借著稀裡嘩啦的水聲不斷哭泣。而從說謊的那一天後,枝子才終於正視起自己的所作所為。才得以鼓起勇氣斬斷身後的一切,來到東京重新開始。

但枝子在那時撒下了不止一個謊言。在幫助小田切偽造入學許可的同時,枝子向對方隱瞞了一些事情,這未被告知的事實構成了第二個謊言。

「一段時間沒見了,枝子。」

落地的玻璃窗邊,一位身穿粗呢西裝的男人坐在沙發椅裡,目視前方說道。

他的體態放鬆,被西裝包裹的雙腿微微敞開,寬厚的背脊陷進椅背內,帶著腕表的手托住瓷碟,另一隻手拿捏匙子輕輕攪拌杯內的棕褐色液體,撥散了絲絲熱氣。白色熱氣往上蔓延,隱隱透露出一位男子的麵貌深色短發,臉型微尖,不留胡須,儀容整潔,就算是雙目被玻璃窗戶的框體遮掩,也不難看出從冒出的金邊眼鏡看出,那正是之前出現過的男子,小田切的前球隊經理,江頭哲文。

「在你辭職以後,已有3個月了吧?」窗邊的江頭張開嘴巴,沉著的聲音從那張嘴巴裡冒了出來,「期間因為我一直在忙,也就沒來得及同你聯絡一下。好在今天得空見了麵,總算有機會問下近況了。」

他將攪拌咖啡的匙子放在瓷碟,端起咖啡杯,抿了口溫熱的液體,最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東京怎麼樣?」

「吧嗒。」咖啡杯被放回瓷碟上。

東京世田穀區下馬2-29-7。陽光照射的玻璃窗戶表麵隱隱顯現出閒適路景,照出行人少許,慢慢悠悠地走在小道上,或經過此處,或走進對麵或者此處的咖啡屋。

透過玻璃窗戶,消失了三天的淺野枝子坐在另一邊沙發上,一身淡黃色薄針織衫,白色休閒褲,身體前屈,纖細的雙手抵著膝蓋抱住咖啡杯,鏡片下的雙目靜靜地注視著窗外,路邊站著一位牽著寵物的妙齡女郎。頭戴太陽帽,臉上一副大大的墨鏡,身著剪裁得體的輕紗連衣裙,長及膝蓋,手裡牽著長長的牽引繩,深色牽引繩的另一端,是一隻四處嗅探的白色比熊。

白色小型犬脖子上掛著一塊金屬製狗牌,隨著小狗的移動不停搖擺,在陽光下淩亂閃動著,惹得玻璃窗內枝子的注視。從那位女郎出場,枝子的目光就來到那隻狗的狗牌上,她想用視線捕捉到那狗牌的具體形狀,可因女郎站在馬路的另一邊,離得遠了,枝子野看了好一會兒也隻能看個大概。興許是個星星形狀的鋁製銘牌。

「噠噠。」桌麵傳來敲打聲。

枝子回過神,鏡片下黑色的眼珠移動到正前方,找到了剛剛用手關節敲擊桌麵的江頭。

「打起精神來,枝子。這幾天好不容易聯係到你,為什麼見了麵又這麼沉默呢?」江頭如此說道,臉上揚起了寬厚的笑容。「明明以前我們無所不談。」

枝子抿了抿唇,聽到對麵江頭的話也隻是垂下眼簾,端起咖啡杯到嘴邊,冒出熱氣惹得鏡片起霧,模糊了她的視線。

「好久不見了,經理。」

總算聽到她的回復,江頭在對麵加深了些許笑容,復又慢慢收起,化為平時那副溫和的表情:「說說你的近況吧。之前你不是說希望回老家嗎?怎麼又突然來東京了呢?這離大阪可不近。」

下方的咖啡杯照映出枝子沒有表情的麵容。她細細的柳葉眉,溫潤的眼眸,繃緊的嘴角,伴隨著蒼白且憂鬱的心情,一同藏進了那一口瓷杯裡。

「這邊有一些新的工作機會,我就想著過來先看看。」

「是嗎,那你真是很快就決定下來了呢。明明隻是幾個月,卻感覺你變了很多。」

枝子看了眼對麵,又很快就收回了眼神,將雙手擺放在大腿上。

「是頭發嗎?」

江頭輕笑了兩聲,垂下視線似是在回憶以往:「那是最大的特征吧。以前你的那頭黑發我覺得很漂亮啊,沒想到你竟然舍得剪掉它。」說完,他又抬起雙目望了對麵眉目低垂的枝子一眼。

「所以一開始看到了你的短發造型,好一會兒才習慣下來。這是最近的時尚嗎,剪短發?」

「如果不剪掉舊的,又怎麼會長出新的呢。」

江頭一怔,眼睛彎了彎。

「······說的是呢。」他盯住枝子,鏡片後的雙目將對麵的一舉一動裝進眼眸裡,慢慢說道,「枝子,還記得我們剛一開始提起的話題嗎?有關那個實驗的事情。」

枝子忽然看向對麵的江頭,二者的視線彼此交匯。

「···太遠了,我不太記得清了。」

看著對麵的江頭拿起匙子,再次攪拌咖啡。

「是嗎?我很懷念那段時光——」

「經理。」

枝子忽然出聲。

「經理,江頭經理。」她的聲音有如一道生鏽的斧子般砍了下來,那幽深的眼珠藏進陰處,一寸陽光僅能打在淡色薄唇上。「我已經,辭職了。」

被打斷的江頭停下手裡的匙子,平靜的目光停在對麵枝子身上。

「這跟我們敘舊的話題有什麼關係嗎?」

「······我不想再聊以前的事情了。」

「······」瞧著對麵,江頭收起笑容,端起瓷杯抿了口咖啡。

伴隨著咖啡入喉,舌上的味蕾逐漸回甘,江頭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沒有再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話題,也沒有對枝子向自己釋放出的抗拒感而作出評價,反倒是撿起了之前的話尾。

「看上去,枝子對於重新開始的執念很深啊。」

枝子堅持回復道:「人都有重來的機會。」

「恕我隻能認同一半。」

「·······」

「你不信嗎?可枝子你自己怎麼會不明白呢?無論長發也好,短發也罷,前野枝子就是淺野枝子,這是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的事實。某些東西是不會因為剪個發型就能變的······枝子,你難道看不見嗎?」

江頭維持著笑容,悠悠地瞥了眼窗外,同樣看到了那隻比熊,視線同樣定格在那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銘牌之上。

「某些東西是不會變的,在長久的生命裡塑造的標識,自我。就像是寵物佩戴的狗牌一樣。」

不遠處的吧台突然響起一陣研磨聲。沒過人的咖啡機研磨豆子,得到的粉末被按壓在把手內,接至另一個沖煮口,利用強大的蒸汽壓力熱水滲透咖啡粉末,從滴口落下,形成一根指節高度的醇厚液體。

桌麵上的一杯咖啡倒映著女性的麵容,低垂的麵孔在液體表麵隨波瀾動盪。

「不過,作為球隊經理,我確實得向你道歉。枝子你對以前的日子如此抗拒,一定受了不少苦頭,這是我的失職。」

江頭拿起一邊的方糖杯,打開蓋子,用鑷子拾取白色糖塊,一塊又一塊堆積在瓷碟裡。陽光照耀下的白色方糖散發著晶瑩的邊緣光。

「我還以為以前度過了那麼多時光,你會對學校有著深刻的感情,最起碼當初在學校裡麵,你的人氣可算是在教師裡最高的那個,樋下、仁科,就連鬆本桑,那時候都對你的工作能力贊不絕口······」

咖啡師取下把手,倒去碎渣,打開咖啡機上的蒸汽開關沖洗乾淨後放置一邊,接著又端起一旁盛裝好的意式濃縮,擺放在取餐盤上,拿到取餐口,最後按下響鈴。

「叮!」

等候在旁的服務生很快端起餐盤,漫步穿梭在桌椅間,直至裡屋靠窗邊的一處位置,並說出「您點的意式濃縮到了」。

「還有那群部員們,老是想著法子說自己精神狀態不好,就為了討得機會去輔導室和你說些話,這些傻小子們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說起來,那真是段令人懷念的日子啊——」

「蹭——」

江頭停下回憶,平靜地望著對麵那位從前的女性下屬,看著她將那雙骨骼分明的手合攏成拳,纖細的身體從沙發上忽然站了起來。

「我要回去了。」

2、絲

體格與氣勢皆不如自己的枝子,正冷冷地看著自己。那副纖細的身體裡,此時因為憤怒這一純粹的情感,而引發出不容忽視的暴力感。脆弱與暴力,這一刻,枝子呈現出一種極其矛盾的觀感。

看來枝子確實是變了,以前她可不會有這樣矛盾的表情在,縱使有,也隻會悄悄地隱藏起來,從不作出這等失禮表現。江頭有些感概。

「我真的很高興。」他笑了。麵對前方怒不可遏的枝子,江頭仿佛看不見她的表情,平聲說道,「你能來到東京發展也是一樁好事,站在朋友的立場,我真的很高興。」

枝子的拳頭在顫抖。

而江頭完全無視了她這番表現,依舊平靜地看著她說道:「我真的很開心,你能來到東京發展。」

枝子想要江頭閉上他那張自以為是的嘴。

她實在受不了了。拿起一旁的包,看都不看江頭便要起身離開。但就在她剛從沙發椅子上站起時,身後突然聲傳來一道女性的怒罵聲,令枝子下意識停住了動作。

「混蛋!」

她扭過頭,發現原本坐在身後的一男一女突然爆發了爭吵。那女子背對著枝子,端起一杯咖啡直接潑在了對麵的男子臉上,惹得對方大怒。

「你在發什麼瘋?!!」

「我都看到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你還在狡辯什麼!!」

「小聲點!!」

「那我便要大聲!不僅要大聲!我還要去公司舉報你!!!」

「你給我試試看!」

也不知是情侶還是夫妻,年輕男女撕破了臉,謾罵的激烈程度不斷升級,幾乎引起了小小咖啡館裡的所有注目。人們或多或少地轉過頭,或隱秘瞥著,表情平淡,眼睛裡卻帶著不懷好意地期待。

枝子隻覺得莫名其妙,好在這份吵鬧沒有持續多久,店長到來以後,便謙卑地勸說兩位離開。看到事件逐漸平息,枝子收回了眼神,她不太想關注這類突然發生的意外,就連那對男女爭論的內容也不甚在意。枝子本身便不是八卦的性格,或者說更為避世才對,如非必要的社交,一般情況下枝子並不太願意與人多打交道。更何況,現在她還麵臨著難以化解的難題。

回過頭的枝子望向對麵,她這下其實有些膽怯,但好在之前的意外打消了部分恐懼,此時終於能夠鼓起勇氣直視那個令自己厭惡的存在。平時討厭意外的她,如今反倒要感謝對方了。

「抱歉,我就先告辭了。」於是乎,她匆匆道別,接著便要轉身離開。

老上司江頭不緊不慢地抿了口咖啡,靜靜注視著就要離開的枝子,等到她走到自己身邊,這才說道:「你還記得約定吧,枝子。」

枝子因他的話停下腳步。她目視前方,臉上帶著幾絲陰霾。

「我記得。」

匙子撥弄著咖啡,江頭溫和的聲音從下方響起:「我信任你,以你的性格是不會胡言亂語的······這也是我真心喜歡你的原因。」

枝子的表情更加陰沉,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想要最後看一眼下方的經理,隻是那一眼過後,那張臉上的表情令她忽然感到了不安又熟悉。

這是怎樣的感覺?枝子說不清那股味道,對方麵上那股子怪異表情就像是在看好戲般,如同之前那些欣賞著男女謾罵的觀眾一般。

「啊,難不成自己就是被江頭欣賞的一副鬧劇嗎?」意識到這點的枝子端詳著經理的麵部,心裡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迷茫。她在迷茫,自己做了什麼可笑的事情嗎?或者說,自己現在的一舉一動,在經理看來就是場鬧劇嗎?

枝子就這麼站著,麵色逐漸不安。

「為什麼你不坐下來呢?」

江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對麵,語氣真摯地問道:「為什麼不能為一個真心待你的人坐下呢?」

有什麼東西要來了。枝子不安又焦急的等待著。

「我真的很開心,你能一直待在一朗身邊。」

瞬間,她的眼睛瞪大了。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你要違背我的安排,帶一朗去青道,但現在看來效果也不錯。」

她微微張開嘴,頭向後仰去,那張清秀的臉蛋如今呆愣極了,就這般呆呆地看著下方悠然自得的經理,似乎渾身都被凍結。

「在你的幫助下,一朗真的成長得很快。」

她顫抖的臉旁蒼白如紙,下巴顫抖著,上下牙磕碰起來。

「雖然小田切看起來走了一些彎路,但糾正的成本並不高。」

「所以,以後一朗就麻煩你了,枝子。」

枝子眨了眨眼睛,看著下方。感覺下方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

然而地獄卻不再說話。而是從一旁向上,無聲遞過來了一隻手套。一見到那手套,枝子便顫抖地伸出手,將其拿到眼前。已不用再觀察了,從她托付給好友,再到好友轉交給小田切,中間幾經周轉,當初的贈禮如今又回到了枝子的手中。

枝子緩緩垂下了肩膀。一直以來支撐著枝子前進的心氣,令她一直繃直了身體,但在接過那隻手套後,她便像一座傾倒的大廈般,從半空中悠悠下墜。

枝子緩緩垂下了雙手。

看著那股支撐著枝子的力量消失了,再也沒有同一直在心底蔓延的恐懼感相抗衡的情感,名為淺野枝子的女性如今像被抽去魂魄般,臉色蒼白地坐回沙發。

說實在的,江頭覺得這種表情並不賴,僅次於那天下午自己在小田切臉上看到的,從逞強到絕望的表情。

----

「我喜歡你,枝子。」

在打開車門後,江頭看著坐上副駕駛的枝子如此說道。

枝子沒有反應。她和一開始出現在咖啡館裡的神態已大相徑庭,茫然失措的表情,抱著手套依靠在座位上,逃避著江頭的視線,卻又不得不跟隨他的步伐。

堪稱告白的對話沒得到對方的反應,江頭還是一如既往地保持了寬容態度,仿佛自己隻不過是一聲問候沒被對方注意似的。他維持著臉上的笑意,將車門「啪」地一聲關緊,接著從另一邊坐上了駕駛座。

係上安全帶後,江頭發動引擎,轉動方向盤。黑色小車越過黃線,從停車區域駛出。

「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一朗啊。」

安靜的車內,江頭獨自說著怪異的俏皮話。

「那孩子真是我見過最特殊的了。

他好像從一開始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才能,但作為一個隻有十幾歲的少年,居然能忍住那份誘惑,隻是因為誌不在此就將其擱置在一邊,執拗重復著打擊訓練······如果沒有那一天作為投手幫高年級練習,那份天賦怕就要明珠蒙塵了吧······」

上方的太陽墜掛在空中,照耀著黑色的小車駛過吊橋,駛過鬧市,駛入熱鬧的街區,最終停靠在一座高高聳立的建築前。高約5米的大廳門前,一塊石碑矗立在此,上麵書寫著「xx酒店」幾個大字。

「然而即便發現了這種天賦,一朗仍然表現出了相當程度的不配合。」江頭打著方向盤,看到不遠處的保安走到跟前,就熟練地擺了擺手。開著小車駛入一旁的地下車庫。「明明在為人處事上表現得相當成熟,可麵對棒球,那孩子還是會露出相當任性的一麵。所以才會需要我們。作為教師,不斷引導著陷入迷途的少年走上健康的道路。」

···

電梯的「18」層被按亮,密閉空間內,冰冷的白色頂光沉默地注視著下方的兩人,失魂落魄的女子在後,帶著一臉笑意的男子在前。

「《日本少年法》為未滿20歲少年的身心健康給予特別保護。法律會保障少年們的合法權益,但也以預防其再犯罪為目的,結合少年犯罪的各種原因和條件進行處理。進而言之,少年們一方麵會被他人傷害,一方麵也會傷害別人。

但實際上,因為法律與社會的保護,基數如此龐大的少年們在日常生活中更多的是傷害別人,或者說,不斷以自己的年輕無知為理由,做出錯誤的判斷,不斷地給他人造成困擾。

就像是一朗那樣。

隻因為沒有興趣就一味地無視自己的才能,不聽取他人的建議,任性地行走在錯誤道路上·······真是太浪費了啊。」

「叮咚。」

18層到了。電梯門打開,露出鋪至暗紅色地毯的走廊。江頭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枝子則跟在身後。

「我喜歡一郎。」

兩人在回廊裡漫步,幽深的回廊像是人體內蜿蜒的腸道,腳下是濕軟蠕動的血肉,前方傳來的聲音緩緩飄盪在空中。

「一朗有著無法忽視的才能,一旦肆意妄為的話,對我而言,就像是一座天天在眼前晃悠,卻被禁止開采的金礦。

可一郎隻是一個孩子。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會給自己的未來造成多大的損失,而他一直這樣揮霍著自己的青春的話,恐怕對於整個球隊而言,都是極為可惜的。因為他身上有著非常寶貴的東西,努力、信念、蓬勃向上的青春,當然,還有最珍貴的天賦。

他拒絕展現自己的天賦,那是價值觀的不健全,需要被引導。學校也好,社團也罷,總會需要有個人的存在去防止他們走入歧途,抑或是讓他們發揮最大的價值,讓社會受益。

就像是桌子上的文件需要被擺正,生長的盆栽需要被修剪,西服上的褶皺需要被捋平。孩子們需要被引導。」

穿著西裝的男人停在1806的門前,「滴答」一聲打開了房門。

它扭過頭,沒有五官的臉龐顯現出一道怪異的弧度,像是在笑。

「而這份引導,正是一名教師的義務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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