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淳風泣麒麟七 鄰居家的大♂姐♂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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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鳳陽沒理解督衛的沉默,他還在繼續告小狀:「督衛,我覺得唐同知實在是不堪大用,他不知從哪裡買來一個小丫頭,還把她打扮成沙彌留在房內,我去逼問他他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嗬,還想用收養來蒙騙我,一看就是起了色心!」

係統:……

繆宣:「……」

老唐,我們可敬又靠譜的老唐,我對不起你啊。

沐鳳陽並不知道他的蘭督衛此刻是多麼的痛心疾首,隻自顧自地評價,劈劈啪啪地指點了一番同僚,深感全麒麟衛上下都是廢物,隻有他才配得上督衛青眼,於是越發興致高漲,恨不得做出點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好叫督衛側目誇贊。

比如……大破戚氏鹽鐵陰謀,揭露遼東王府慘劇內幕。

得虧繆宣下定決心早日回歸京畿調查辛秘,沒給沐鳳陽實施計劃的機會,否則他當即就得被這新員工一鍵乾倒公司係統的好活給擊潰。

兩人各想各的,總算是回到了駐點,還沒等繆宣想出一個打發小沐的借口,唐同知就匆忙迎了上來:「督衛,聖旨到了!」

*

迎聖旨,還是得按步驟來。

這一次的迎聖旨與眾不同,小皇帝派遣了一支純粹的禮儀小隊,除了尋常的護衛外沒有任何西局成員,保管旨意的禮官和太監也不是什麼出名的人,他們戰戰兢兢地帶來了兩份聖旨,指明交給麒麟衛指揮使和幽薊台戚燕衡。

指明給戚氏的聖旨也被遞到了幽薊台裡,一通雲遮霧繞,護送的官員還沒反應過來,儀式便已經結束。

而鑒於麒麟衛還是朝廷鷹犬,繆宣隻能老老實實設立香案叩接聖旨,旨意內容相當簡單,大概能概括為兩點,其一,早日結束遼東王滅門案,不論結果,速速歸京;其二,護送戚氏嫡子進京。

自蘭氏滅門以來,皇室就把渴求的目光投向了幽薊台,幾乎每年都會邀請戚氏上京,雖然總是被婉拒,但還是一派求賢若渴的模樣。

從這道旨意來看,小皇帝似乎繼承了他亡父的意誌,隻是這一次他沒有客氣地向整個幽薊台提出邀請,而是相對強硬地要求戚忍冬上京求學。

而對於這樣的旨意,戚燕衡竟然答應了。

繆宣在短暫的錯愕後才反應過來——遼東王已死,戚燕衡需要找到新的破局方法,恰好皇室也禮遇戚氏,因此在撕破臉之前,戚忍冬的南下就成了一個契機。

但這其中也存在著巨大的風險,即便礙於盟約,皇室不能真的對三大家族的子弟如何,可戚忍冬的處境幾乎等同於質子,他是戚燕衡唯一的孩子,沒有可替代性……

這麼多年了,為什麼戚燕衡不再續娶,也沒有第二個孩子呢?

這是許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而答案很簡單,因為戚氏的嫡係,幾乎已經喪失了擁有下一代的可能。

子嗣危機不僅僅是皇室的難題,同時也是三大家族的困境,沈氏隱居,於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與普通人無異;蘭氏滅門,但在滅門前,算上嫡支旁係這數十個家庭,幾乎沒有新生兒,即便有,那也需要母親付出巨大的代價。

蘭宣的生母沈琅便是如此,她是百年一遇的天才,是沈氏落沒後難得的傑出子輩,要知道三大家族最講究的婚姻之道就是匹配,沈琅能和繼承蘭氏的宗子聯姻,她的天賦與實力可見一斑。

這樣武功高強的好手必然擁有著強橫的內力與身軀,即便是身受重傷也能在短時間內徹底恢復,可為了孕育下一代,沈琅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在幾乎耗空了體內生機後才咬牙闖過了分娩大關,但從此也頑疾纏身,英年早逝。

就連沈琅這樣的高手都孕育得如此艱難,那就更別提戚忍冬的母親了,當年戚燕衡在長輩的安排下成婚時,小夫妻都就隻十五六歲的光景,戚夫人是戚家收養的女兒,同樣天資超凡,武藝高強,但自她懷上孩子後就迅速衰弱,勉強支撐到分娩,最後不幸血崩而亡。

當時的戚燕衡無法忤逆長老們的要求,娶了一直以來當成妹妹的女孩兒,這對小夫妻在懵懂中成婚,也許都還未想清楚未來的道路呢,就又稀裡糊塗地有了孩子,眼見這新生兒不受控製地汲取著母親的性命,少年戚燕衡當然主張流掉孩子,保護母親,可——

在這偌大的戚氏裡,會這麼想的竟隻有他一個。

收養的孤女怎麼能和未來的嫡子相比呢?不僅是家族長老,就連戚燕衡的妹妹兼妻子也是這麼認為的,在戚燕衡被送到沈氏隱島潛修時,這個可憐的小少女早在潛移默化中被戚氏馴養,她堅定地渴望著為戚氏嫡脈生下孩子,不計代價,哪怕獻出性命。

在最後,這孩子到底是健康地誕生了,但他的年輕的小母親卻形銷骨立,在血流不止的痛苦中,死在了戚燕衡的懷裡。

繆宣沒有見到這一幕,等他趕到遼東時也隻來得及參加葬禮,但他卻親眼見證了戚氏長老在葬禮上催婚鰥夫的陰間操作——

這群人是真的打心底裡認為,一個妻子換一個孩子是一門很值的生意,既然生得出來,死個把人也不算什麼,多娶妻多納妾不就好了?

這一切都在少年戚燕衡的內心留下了無法愈合的傷疤,也正是因此,在他執掌戚氏後,前一代的長老幾乎全都銷聲匿跡,而他獨自撫養戚忍冬長大,時至今日也坦盪地當著鰥夫。

三大門派繼承人為了單身都付出了太多,戚燕衡是每年都在躲避催婚,拒絕相親;繆宣則更難一些,畢竟麒麟衛是為皇家辦事,因此在隱島出櫃後他又麵臨著皇室賜婚,於是不得不在金鑾殿前大聲說出「我在女人麵前,就是不行」。

後者過於驚悚,不要說老皇帝小太子蘭妃娘娘,就連見多識廣的魏謹,在當時都是一臉空白,如遭雷殛……

蘭宣不適合成家立業,別說伴侶親人了,他甚至不應當有任何親密的朋友,否則他們隻會因為他的緣故,承擔不必要的苦楚和折磨。

繆宣非常清楚地明白這一點,而在這二十年來,他也確實很好地保持了孤獨。

*

南下的日期已經訂好,這一次的聖旨可不能再有差錯,繆宣磨磨蹭蹭地在靠譜老唐的幫助下安排好了行程。

回程不再需要趕路,但這一次還得額外帶上戚忍冬和幽薊台的子弟與隨侍,當然……還有已經丟棄身份的「小郡王妃」。

繆宣決定把這死裡逃生的小姑娘塞進隨侍的車馬中,這陰差陽錯的,小姑娘反而有了合適的藏身之處,否則麒麟衛的隊伍裡跟著一個小沙彌,怎麼看都很古怪,到時候又是一番口誅筆伐,麒麟衛倒是無所謂,可小姑娘在未來就難辦了。

也就在繆宣打算找戚燕衡通融一下交情,順便告別的時候,這對父子倒是率先來拜訪他,作為即將送獨子遠行的老父親,戚燕衡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憂慮的神情,他隻是十分客氣地提出了一個請求。

「這孩子從未離開遼東,此次南下也不知道何時能與我再會,他又年少輕狂,沒有人能管束……」戚燕衡輕聲嘆息,隨即陳懇地望著繆宣,「我厚顏請求,想讓銀藤拜你做乾親義父。」

繆宣:「啊……?」

戚忍冬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望著繆宣,仿佛此刻隻要他露出一絲一毫願意的神情,這少年就能跪地下拜,大喝「義父在上,受孩兒一拜」。

且不論「撥雲見日,茅塞頓開」的可能性,繆-獨狼-宣當即就斬釘截鐵地拒絕:「萬不必如此!不論是什麼身份,我都會盡己所能地照顧銀藤,蘭氏早已滅門,我就當他是自家子侄。」

話說到這份上,那就不好再強求了,戚燕衡雖然早就猜到了蘭宣會拒絕,但事情果真同他料想的一樣時,他還是感到了一閃而逝的失望。

蘭宣一直都是這樣執著的人,而在這種時候,戚燕衡總是拿蘭宣沒有辦法的。

二十年前的他勸不住執意上京的小師兄,十年前的他又請不來麒麟衛的指揮使,到了如今,他也挽不回劃清界限的蘭掌門。

戚燕衡能清楚地察覺到蘭宣對這個社會的不滿,但蘭宣寧願接受皇室的荒唐馭使,也不願與戚氏一同另尋出路,不論幽薊台如何暗示,蘭宣總是視而不見,仿佛這麒麟衛的指揮使是個多麼好的職位……

然而慈不掌兵,善不為官,以蘭宣的性情,他早晚有一天會溺亡在京畿這個臭水溝裡。

戚燕衡側首望向蘭宣,除了眼角的細紋,時光似乎並未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留下什麼刻印,他似乎永遠都是這樣溫和而堅定的,而這份坦然與無所畏懼,令人忍不住地向往又擔憂。

遼東的好時候並不多,春日更是短得令人嘆息,眼看著雪水即將融化殆盡,很快的,乾燥的風沙就會取代潤澤的淳風,霸占遼東的天空。

拜義父失敗,但托付子弟還是成功的,戚忍冬在拜過繆宣後便乖巧地離開了,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了,比起幾日前,似乎變得格外沉悶。

繆宣望著少年回到車隊,沐鳳陽鬥雞一樣懟了上去,也不管他說了什麼,戚忍冬都不為所動,這一拳打在棉花上,反而叫沐鳳陽麵露怒意。

繆宣:「……」

明明年紀小一些,但戚忍冬的心理年齡看起來卻似乎比沐鳳陽大不少,大概因為前者是嫡長子,自小協理遼東事務;而後者是老王爺幺子,從沒受過什麼委屈,也從未擔過什麼重任。

「不論是銀藤還是幽薊台的子弟隨侍,全部都隨你調度。」戚燕衡突然輕聲道,「不必同他們客氣,銀藤那小子隻在遼東長大,眼界被限製在這裡了,脾性就難免桀驁孤高,不過勝在悟性尚可,一般講道理他都會聽,你隨意指派就行。」

難為天下父母心,表麵上是毫不在乎,實際上卻又反復托付,繆宣相信戚燕衡給兒子上的保險必然不止他這一層,但他還是十分鄭重地道:「我必定保他平安。」

這一回倒是戚燕衡說不出話了,他清楚蘭宣是多麼重視承諾的人,既然他這麼說了,那他就一定能做到,就算皇帝想要傷害銀藤,蘭宣也能把人全須全尾地送回遼東。

戚燕衡遙遙望著遠方的白水黑山,一個月前他在襄平城牆上迎接了麒麟衛,而一個月後他又在這裡千裡送別,這片潑墨般的土地是他的根脈,而這裡卻留不住蘭宣。

繆宣順著戚燕衡的視線,望見了塞北的大好山河,他是很喜歡這裡的,即便不在春日:「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見是什麼時候……」

戚燕衡收回視線:「快了,不用過多久。」

「那我就盼著再會了。」繆宣隻當這是客氣話,繼續這個調調客套道,「時間過得真快,我們認識已經快三十年了吧?什麼時候再回一次隱島呢?」

「早晚的事……」戚燕衡順著這話,也回想起了一些過去的記憶,「我第一次上隱島的時候還不滿七歲吧?」

繆宣失笑:「是啊,很秀氣,在海島上還披著毛領氅衣。」

不僅如此,幼年時的戚燕衡相當乖巧文靜,又因為眉眼柔和,以至於繆宣第一眼把他錯認成女孩子,鬧出了大笑話,同樣也引起了這位新晉小師弟的不滿,於是作為回饋,戚燕衡在上島的頭幾年也給繆宣起了外號,還堅持喊到了十歲後,怎麼說都不肯改,鐵了心要這麼喊——

「宣、姊。」

戚燕衡緩緩地咬出這兩個字,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這本該是孩童不懂事胡亂取的外號,到了如今卻由成年男子低聲吐出,平白添了些許莫名的意味。

他望向繆宣,滾了滾喉結,少有地戲謔道:「或者阿姊?我記得……當時不論怎麼喚你,你都是肯應的。」:,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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