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逃婚(1 / 2)
傍晚,籃球館裡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推著清潔工具車的阿姨走進場內,就看見角落裡有兩顆腦袋湊在一起,正在對著手機嘀嘀咕咕著什麼。
「那兩個小夥子,你們還不走嗎?」阿姨揚聲喊道,見那兩顆腦袋同時轉過來,便點了點腕上的手表,「快到閉館時間了。」
其中一個滿頭紅發張揚得像火烈鳥似的男孩指了下更衣室的方向,說道:「阿姨,我們有個朋友還在裡麵洗澡呢,就快出來了。」
阿姨說:「那你們等會兒趕緊的啊。」
「好嘞,謝謝阿姨。」紅發男孩笑嘻嘻地應完,回過頭後,笑容驟然消失,他低低地臥槽了一聲,「這事兒真的假的啊?要是真的,殷晏他哥做得也太絕了吧!」
「我媽親口說的話還有假?今天上午宋家斯人去找殷晏他爸媽算賬的時候,我媽就在旁邊勸架呢。」
「這麼說來,殷晏他哥為了不和宋長斯結婚是打算一輩子都隱姓埋名地飄在國外了?」
「估計是吧,我之前聽殷晏說,他哥本來就不喜歡那個宋長斯,這麼多年來和宋長斯交往也都是被他們爺爺摁著腦袋,可能眼看婚期近了,突然爆發了。」
「我怎麼感覺宋長斯有點可憐?殷宋兩家聯姻的消息傳出去了,請帖也發出去了,殷晏他哥突然拍拍屁股跑路,剩下宋長斯一個人收拾爛攤子。」
「嘖——」盛淵發出意味深長的聲音,他不慌不忙地收起手機,瞥了眼從更衣室裡走出來的身影,「是有點可憐,殷晏那個兄控本來就討厭宋長斯,這下肯定恨死宋長斯了。」
紅發男孩也就是何意珩頓時露出復雜的表情:「我們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嗎?」
「別別別,別說了。」盛淵像是回憶起了某些糟糕的事,眼中有一閃即逝的恐懼,「要是其他人,我還能說上一嘴,殷晏的信息素太折磨人了,我可不想再有被他的信息素按在地上摩擦的經歷了。」
這麼說著,何意珩也沉默下來。
盛淵說:「我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何意珩說:「行吧,他爸媽遲早也會把這件事告訴他。」
隨著話音的落下,殷晏已經走到他們麵前。
殷晏剛洗完澡,由於洗得匆忙,身上很多地方沒來得及擦乾,微卷的栗色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腦袋上。
他單肩掛著一個裝得鼓鼓囊囊的背包,脖子上也搭著一條半濕不乾的毛巾,顯然他剛用這條毛巾擦過頭發,這會兒才想起把毛巾塞進背包裡。
別看他有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長得虎頭虎腦的還有些可愛,他的信息素卻如針一般尖銳,稍微靠近他一些就讓人感覺如芒刺背。
而且殷晏還有個許多大男子主義alha都有的通病——那就是懶得收斂自己的信息素。
殷晏一路走來,充滿攻擊性的信息素蔓延得滿空氣都是,張牙舞爪,極為囂張。
alha之間的信息素會相互排斥,但若是關係比較好的幾個alha呆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就會逐漸接納其他人的信息素。
偏偏殷晏就他媽是個怪胎!
盛淵和何意珩從光屁股開始跟著殷晏混到高三,硬是沒習慣殷晏的信息素。
隻要聞到殷晏信息素的味道,他們就會像現在這樣被沖得眉頭皺起老高,恨不得離殷晏八百米遠。
盛淵拿手在鼻前扇了扇,表現得十分厭惡:「殷晏,你能不能把你的信息素收斂一下?oga早就走光了,你對誰發騷呢?」
殷晏哦了一聲,好像才想起這回事一樣,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忘了。」
很快,滿空氣裡尖銳的信息素變淡了不少,他們頭頂的空氣淨化器發出烏拉烏拉的聲音,沒一會兒便把剩餘的氣味也抽走了。
盛淵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一些,他撿起放在地上的兩件外套,一件扔給何意珩,一件自己穿上。
「不就是李瑤瑤不小心灑了杯奶茶到你身上嗎?」盛淵說,「你至於洗那麼久嗎?」
說起灑奶茶的那件事,殷晏就很不高興,虎著臉說:「就是因為她灑了杯奶茶在我身上,我才要洗久一點,我最討厭奶茶味了。」
何意珩擠眉弄眼地說:「李瑤瑤不是你女神嗎?你連你女神的奶茶味都忍不了?」
殷晏冷哼一聲,像是自言自語地輕聲說:「以後她再也不是我女神了。」
雖然他說得輕,但還是被盛淵和何意珩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盛淵和何意珩對視一眼,同時撇了撇嘴。
他們聽這句話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才不會相信殷晏的鬼話。
指不定半個小時後……不也許要不到半個小時,殷晏又會在群裡「我女神」長「我女神」短了。
走在前麵的殷晏並不知道盛淵和何意珩的想法,他隻知道他這次說的是真話——他再也不喜歡李瑤瑤了。
今天是他們和陳茂那幾個孫子約好打比賽的日子,賭注是輸了的人等周一朝會散場後在大操場的塑膠跑道上爬兩圈,還要一邊爬一邊大喊我是孫子。
殷晏早就和陳茂結下梁子,正愁沒機會收拾陳茂一頓。
誰知比賽進行到一半,李瑤瑤不知從哪兒冒出來。
李瑤瑤趁著中場休息的時候拉殷晏拉到一個角落,她可憐兮兮地懇求殷晏放水。
她的理由很簡單也很荒謬——她不想男朋友陳茂因為輸了比賽而不高興。
殷晏當場氣笑了,說不可能。
李瑤瑤似乎料到他會這麼回答,眼眶通紅地說了聲對不起,緊接著便將早已準備好的奶茶潑到了他身上。
當時的殷晏整個人都懵了。
在看見李瑤瑤潑完奶茶後還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後,他更是懵逼他媽給懵逼開門,懵逼到家了。
李瑤瑤明知道他討厭奶茶,明知道他討厭那種黏糊糊汗涔涔的感覺……
可李瑤瑤是女生,還是嬌小柔弱的oga,殷晏不能對她發火,隻能把所有怒氣通通發泄在陳茂身上。
最後,陳茂不僅輸了比賽,還輸得特別憋屈。
離開的時候,陳茂臉上黑得都能滴出水來,手裡拿著殷晏那套被潑過奶茶的球服——這是他們的臨時賭注,陳茂輸了的話要親手替殷晏洗球服。
踏出籃球館的大門,初冬的冷風撲麵而來,夾雜著綿綿細雨。
冬天黑得早,剛過七點半,天空已經呈現出深沉的藍色,街道兩邊也亮起路燈。
一道纖細的身影瑟瑟發抖地站在路燈下,影子被昏黃的燈光拉得老長。
「嘿,殷晏。」身後的盛淵忽然拍了下殷晏的肩膀,他指了指路燈下,「那不是李瑤瑤嗎?」
殷晏順著盛淵所指的方向看去,這才注意到李瑤瑤的存在。
他還以為李瑤瑤早跟著陳茂他們走了。
大冬天裡,李瑤瑤居然穿得很少,上麵是一件很薄的外套,下麵隻有一條超短裙和一雙黑色靴子,她雙手抱月匈,不停搓著手臂,漂亮的臉凍得毫無血色。
殷晏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