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流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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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殿下入座。」婉兒的聲音不急不慢,卻帶著不容否決的語氣。

太平順著她的話垂下雙臂,忍笑走至案邊坐下,把鬼畫符一樣的第一頁宣紙揉作了一團,扔到了邊上,抬眼看見婉兒端然走近,笑道:「開始吧。」

婉兒拿著《孟子》,卻不急著翻開第一頁,隻是跪坐在了太平之前,定定地瞧著太平。

太平眨了眨眼,被她看得有些不慣,道:「怎的不說話?」

婉兒一動不動。

太平挑眉道:「婉兒,本宮現下在聽學。」

「聽學必先端正心神,方能專心致誌,殿下若是連第一步都做不好,聽學又能聽進多少?」婉兒淡淡說完,視線瞥了一眼太平的身姿,「坐正了。」

雖不情願,太平還是老老實實地坐正了身子。

婉兒這才翻開了《孟子》第一頁,認真問道:「《孟子》多言治國之道,殿下當真想學這個?」她記憶中的太平,最怕聽治國之言,她突然要聽《孟子》,隻怕是想借故打發她回武後那邊。

太平輕笑,「自是當真。」

既然太平執意往下,婉兒自當奉陪到底。

她翻了兩頁,選了一章最難的,剛欲開口,便聽春夏在殿外稟告,「殿下,殷王殿下來了。」

「四哥!」太平高興站起,卻瞧見李旦垂著腦袋,不舍地抱著白鴿走了進來,「這是怎麼了?」

「母後方才把我喚去,說我玩物喪誌……」李旦心中難過,輕撫白鴿的羽毛,「讓我把咕咕處置了。」

這白鴿名叫咕咕,是李旦最愛的一隻白鴿。

太平很快便明白四哥來這兒的意圖,她笑著把咕咕抱了過來,「四哥給我養幾日,也算是處置了。」

李旦大笑,「太平!這可是你說的!」

「這個自然!」太平說完,便把白鴿順勢塞給了婉兒,「婉兒你去給咕咕找個籠子。」

李旦惑然,「她是?」

「母後給我找的伴讀,上官才人。」太平介紹完後,催促婉兒道,「快去啊!四哥的鴿子,可比什麼都重要!」

婉兒怎會不知這鴿子對李旦來說,意味著什麼?看太平這樣,多半是不想聽學了,她也不想逮著太平不放,便聽令退出了房間。

「放心,咕咕在我這兒,母後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殺了它的。」太平自忖有本事哄武後高興,不過一隻鴿子,她肯定能保下。

「也就你能哄母後高興了。」李旦一臉愁色,話音剛落,便聽見春夏又報,英王也來了千秋殿。

李顯入內後,第一眼便看見了李旦,兩人互看一眼,便已經心照不宣了。

「母後也傳你去訓話了?」

「可不是麼?」

李顯一臉愁色,在太平身邊坐下,「太平,你沒事多去母後那邊走動走動,哄她高興了,哥哥們的日子也好過些。」

太平愕然,「這是怎麼了?」

李顯苦笑,「還能怎麼?都是那些風言風語惹的!」

李旦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提醒,「三哥,莫要惹禍上身。」

「火都燒你我跟前了,還能躲哪兒去啊?」李顯在太平這裡向來是有什麼就說什麼,「也不知是哪裡傳出的流言,說二哥不是母後的孩子……」

李旦徹底慌了,連忙捂住了李顯的嘴巴,「別說了!」

太平笑容僵在了臉上,確實,上輩子這個時候,正是母親與二哥李賢水火不容之時。那個流言一直都存在宮中,經久不衰,特別是二哥死後,更是拿此事大肆中傷武後,成為後世一個難解之謎。

李顯覺得李旦的掌心實在是難聞,掙開了他的手,急聲道:「你是不是又抱了鴿子?臭死了!」

李旦歉然,賠笑道:「三哥莫怒,這不是一時著急,忘了洗麼?」

李顯嫌棄地擦了擦嘴,看向沉默多時的太平,「太平,你說母後聽到這些,能不火麼?這不,她與二哥不睦,連帶遭殃的還有我跟四郎。」

「流言必有起處,若是三哥跟四哥聯手把這人給抓出來,那可是給母後分憂了。」太平佯作天真地對著兩人笑了笑,「三哥,你說是不是?」

「我要是有那個能耐,還能煩成這樣?」李顯頭疼之極,「且不說掖庭有多少罪奴,這太極宮,東邊的東宮,北邊的大明宮,這裡麵多個宮人?一個一個地查,也不知要查到什麼時候?」

李旦急聲勸道:「三哥,你還是別蹚這渾水吧!」

「我哪敢啊?查出來還好,若是查不出來,我可是兩邊不討好!」李顯自然知道當中的利害,長長一嘆,苦聲道,「隻有靠太平了。」

太平指了指自己,「我?」

「你肯定也查不出來,所以,你多哄哄母後。」李顯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法子,「再過幾日便要入夏了,你哄母後去東都走走啊。」

「哦。」太平嘴上是應著,心裡卻起了另外的心思。

母後當年被這流言所苦,與二哥母子相爭數年,垂暮之時,心結從未消解一分。倘若這一世,她可以幫母後解決此事,興許,母後心裡能少一個心結。

李顯舒了一口氣,「那就這樣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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