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還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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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聞,那日太子在紫宸殿上沉默不語,眼睜睜地看著父皇李治處置了陳元那對叔侄。武後全程一言不發,隻是在太子拜別時,喚住了李賢。

「賢兒,你是大唐的太子,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應該比誰都清醒。」

李賢當時不懂武後是什麼意思,直到多年後,他彌留之際終是明白了武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大唐的太子應該放眼天下,應該功在社稷,若是一直被流言蜚語牽製,心魔難破,一味視至親為仇敵,那便不配太子之位。

這也是武後最後給他的機會。

那日以後,宮中關於太子生母的傳聞終是消逝。就好像一顆落入湖心的石子,隻漾起些許漣漪,便再無蹤跡。

李賢經過那日之事後,時常入宮陪伴李治。李治時常誇贊太子像他,也誇贊太子勤勉,才學不凡。武後偶爾附和,外人看來,太子與武後之間的沖突也少了許多。

後來,武後由著婉兒留在千秋殿伴讀太平,隻是偶爾宣婉兒覲見,問詢公主學習近況,其他事一概不問,也一概不提。

可對太平與婉兒來說,這樣的平靜反倒更讓人忐忑。

武後帶走婉兒,不過一句話罷了。

她們每日相伴,像是偷來的光陰,每多一日,便賺一日。隻是,她以為她不知道,她也以為她不明白。

是年八月,太平奉旨遷入大明宮。哪知,她隻在殿中走了一圈,便撒嬌對著武後說,她想換個宮殿居住。

武後笑問她,想去哪個宮?

太平指了指清暉閣,宮閣建在隆起的小丘上,推開窗來,便能將太液池盡收眼底。

武後沒有多想什麼,當即允準。

婉兒悄悄看了一眼太平,清暉閣是她上輩子的宮苑,太平這輩子為何非這裡不可?僅僅……是巧合麼?

入夜之後,大明宮燈火通明,好似星辰落入凡間。

太平趴在欄邊,遠眺太液池的方向,天上有星幕,地下有鱗波。當年不覺大明宮景致多美,現下難得歲月寧靜,反倒後知後覺地體會到了大明宮的瑰麗。

她記得,太液池彼岸,此時她正對的方向,那萬千明亮宮燈中的一盞,便是她當初的宮闕所在。

婉兒會不會與她一樣,趴在這裡,遠眺她的所在?

太平出神地想著,渾然不覺婉兒抱著大氅走近了她的身後,把大氅罩在了她的身上。

婉兒淡淡叮囑,「已經入秋了,晚風涼。」

「來。」太平對著婉兒伸出手去。

婉兒沒有牽她的手,隻是往前走了一步。

太平輕嘆,起身解下大氅,不容婉兒拒絕,便罩上了婉兒的身子,「你明明比我還怕冷。」

「殿下!」婉兒下意識想要拿下大氅,卻被太平按住了手。

太平似是微惱,「你再這樣天天讓本宮撞軟釘子,本宮……」她忽然發現,好像並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婉兒。

婉兒淡淡問道:「如何?」

「殿下……」春夏上前稟報,話說了一半,看見婉兒也在,當下忍了話,對著太平福身一拜。

太平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賞景的興致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擺手道:「照老規矩辦。」說完,遞個眼色讓春夏快些處置了。

「諾。」春夏匆匆退下。

婉兒已經不止一回瞧見這樣的事了,她心中好奇,卻也知道直接問太平定然也問不出什麼。

「妾也告退了。」婉兒不動聲色地對著太平一拜。

太平本想婉兒再陪陪她,可轉念又想,她若是黏得太緊,隻怕婉兒要嫌她的。於是,太平張了張口,隻能選擇作罷。

婉兒退下後,快步走至春夏平日休息的偏殿外,此時偏殿殿門半掩,婉兒從門隙中往內瞧去,隻見春夏認認真真地謄抄了一遍什麼。

「咚咚。」婉兒叩響房門。

春夏一驚,連忙抓起了案上的詩冊藏在身後,揚聲問道:「誰?」

婉兒推門而入,春夏抬眼便瞧見了婉兒,賠笑道:「原來是才人。」

「你……為何這般緊張?」婉兒緩緩走近春夏。

春夏瞧見書案上還有沒抄完的詩冊名字,急忙一把拿起,倉皇道:「回……回才人……」

「你藏了什麼在身後?」婉兒逼近春夏,總覺春夏反常得很。

春夏更慌了,「隻是……隻是些尋常詩文……」

「尋常詩文?」婉兒瞥了一眼宣紙上斷斷續續映出的墨跡,若是尋常詩文,春夏何必這般懼怕?

春夏暗忖完了,隻怕殿下這幾月暗藏太子贈詩一事是瞞不住了。

「你如此鬼祟行事,隻怕另有所圖,未免傷及殿下,此事我必須稟告天後。」婉兒直接出口威脅,嚇得春夏當即紅了眼眶。

「才人誤會我了!」春夏是徹底慌了,哪裡還敢繼續藏匿詩文,雙手恭敬地將詩文奉上,「是公主……命我謄抄詩文……」

婉兒凝神看了看春夏謄抄的詩句,皆是現下名流雅士的絕句,有幾句還頗有餘韻,值得反復玩味。

「殿下讓你謄抄這個做什麼?」婉兒心中疑惑更深。

春夏咬了咬下唇,低聲道:「才人可不要讓殿下知道奴婢今日說了。」

「好。」婉兒點頭。

春夏往婉兒這邊湊了湊,聲音壓得更低了些,「這些詩文都是太子殿下送來的……」

「送給殿下的?」婉兒這話問出來,便已經有了答案。

若是太子送給太平的,太平隻怕早就拿出來與她一起賞閱了。那日太子看她的眼神,灼熱又危險,難道太平也覺察了太子的心思,所以這幾個月來,才會把太子的贈詩全部攔下,給了她幾個月的清淨。

春夏搖頭,哪怕她年歲再小,也不是什麼事都不懂的宮人,太子此舉意味著什麼,她早就明白了。

連春夏都看懂的事,太平隻怕早就看懂了。

「收好。」婉兒沒有再問下去,隻覺事情麻煩了,這麼多個月的殷勤,太子那邊的耐心隻怕也快到盡頭了。如今太平也搬入了大明宮,太子早朝之後,若是借故過來看看妹妹,太平也沒有逐客的理由。

「是。」春夏連忙收起詩稿。

「早些休息吧。」婉兒淡聲說完,佯作無事一樣,離開了偏殿。

春夏歪頭看著婉兒的背影,也不知才人是明白了,還是沒有明白。

第二日清晨,太傅一如既往地來給太平講學,婉兒伴讀左右,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太平時常悄悄看她,瞧她總是出神,便知她定是有了心事。

以上輩子婉兒的性子,她不想說的,即便用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會說一個字。太平突然開始發愁,怎麼才能打探到婉兒的心事?

「殿下,殿下。」太傅看公主心思不在聽學上,鐵青著臉喚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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