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1 / 2)
祁明軒瞥了薑貞娘一眼, 淡淡反問道:「你很希望皇帝娶秦雪昭嗎?」
不管是尹太後還是忠勤伯,怎麼一個兩個都覺得他會娶秦雪昭,於公忠勤伯府一家在朝中沒有任何建樹, 先帝在世時, 他們借著秦錦芙的恩寵做了什麼事情,他雖然沒查,但心裡還是有數。
他不可能讓他未來的皇後有這樣的出身,把柄太多, 太容易讓人拿捏了。於私, 先不說秦雪昭是秦錦芙的侄女,就是秦雪昭本人他也沒聽過她有什麼賢德才名, 秦雪昭這樣的人連入他後宮的門檻都夠不上。
現在薑貞娘竟然也問了這個問題, 她也覺得他應該娶秦雪昭嗎?也是, 她不是十三娘, 而是忠勤伯府的二少奶奶, 要是皇後出自忠勤伯府,她的身份地位也會水漲船高吧。
隻是祁明軒的話剛落, 薑貞娘就沒有一絲猶豫的答道:「我不想。」
祁明軒想要掉頭離開的步子還沒邁出, 隻是頓了一下, 就徑直緩步往室內走去,語氣也沒之前冷硬,稍微鬆快了些:「哦, 我還以為你會很希望你的侄女成為皇後。」
薑貞娘推著長條的墨錠,祁明軒進來之後, 她的動作就慢了一下,她想榮王和她的立場應該是一致的的,所以她也沒隱瞞。
「當然不希望了, 我姓薑,秦雪昭是家中的嫡小姐,於她而言,我隻是一個外人,她做了皇後又於我沒有什麼好處。」甚至還會對她有很大不利。
一句外人聽著祁明軒覺得順耳多了,隨即想起落水的事情,他遲疑了下問道:「秦——雪昭對你不好嗎?」 他原本是想問秦家人,特別是她的那位夫君,但一想起薑貞娘嫁人的事情,他的心就被刺了一下。
人家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好與不好,他這個外人有什麼權利乾涉。
再說他立誌要做與先帝完全不同英明君主,可現在的他明知道薑貞娘羅敷有夫,還與她來往,這樣的行徑和他父皇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給自己一個期限是讓他慢慢與薑貞娘做了斷的,而不是讓他泥足深陷。
薑貞娘的聲音很平淡:「談不上好壞吧,隻是對我不夠尊敬,畢竟我家世上是低微了些。」她沒想過讓榮王來幫她報復,所以她半真半假的說道。
薑貞娘也不想深聊這個話題,她想起榮王在她麵前對皇帝的維護,於是添了一句:「我們在這裡說什麼都沒用,主要是看陛下怎麼想,不過應該不會吧,畢竟陛下他品行高雅、誌趣高潔。」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薑貞娘也隻能拿榮王說過的話安慰自己。
祁明軒覺得這話有些怪異,他都有點分不清楚薑貞娘這話是誇是貶,是想不動聲色的討好他,還是拿話故意來促狹他。
他沒來由的感覺到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說道:「你放心,不會娶。」
薑貞娘對他的話沒多大感觸,他們說得話都做不了數。
不過就是不娶秦雪昭,他宮裡也快有一位皇後了,哪日他下旨立後了,就是他們徹底斷了的一天。祁明軒眸光沉了一下,轉開話題道:「你方才在看什麼,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嗎?」
薑貞娘放下墨錠,用手帕擦了擦手,她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不對,隻是覺得公子你穿藍衣更好看。」
祁明軒瞥她一眼,心想他回去就告訴製衣局往後不準給他裁藍衣了。他穿衣又不是為了讓薑貞娘覺得好看,往後他來見她,偏偏就不再穿藍衣了。
「你在做什麼?」祁明軒走進薑貞娘,看著桌案上的筆墨紙硯問道,「是要練字嗎?」
祁明軒想起他聽十六說薑貞娘在府中時,喜歡抄寫他的文章,他來了點興致:「你落筆寫幾個字給我看看呢。」
薑貞娘知道自己的字算不上好,莫名就有些不願意在祁明軒麵前寫字,偏生祁明軒一臉期待的看著她,見她遲遲不動,乾脆提筆蘸墨,把吸滿墨汁的狼毫筆遞到她手邊。
「我的字醜。」薑貞娘避開祁明軒的手,沒接他的筆。
字醜,與他欽慕的女子又有一處不同,這樣正好,多看看她身上的不足,說不準哪天他就從鬼迷心竅中走了出來,見她再可愛可憐的模樣,也覺得不過如此。
他想著也就說道:「沒關係,你隨便寫幾個字就行。」
薑貞娘盯著祁明軒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想著方才祁明軒走進來時神情有些沉鬱,難得他臉上有了些真心笑意,她勉為其難的接過筆:「那我獻醜了,公子你不要笑我。」
薑貞娘越是推遲,祁明軒就越是好奇,聽了薑貞娘的話,他保證道:「放心,我不笑話你。」
薑貞娘一提筆,祁明軒就發現她握筆的姿勢不太對,食指放錯了位置,他沒出聲打擾薑貞娘,隻安靜看著。
薑貞娘落筆就寫下「鄙人愚暗,受性不敏」這幾個字,寫到一半她才反應過來,把這一頁宣紙抽開放到一邊,然後重新提筆在嶄新的宣紙上寫了榮王的那首五言絕句。
祁明軒在一旁看著先是覺得有些奇怪,薑貞娘第一張紙上是寫得是小楷,雖然有些筆畫落筆順序錯了,但是字跡工整清秀,放在女子間也算不上醜,他不明白薑貞娘為什麼棄之不用。
但看到第二張紙上的字跡後,他看向薑貞娘的目光漸漸柔和了起來,不同於之前的循規蹈矩,這張紙上的字跡鋒芒嶙峋筋骨剛鍵,即使薑貞娘的筆力差了很多,但祁明軒還是認出來了這是他的字跡。
祁明軒見薑貞娘落筆後,又把第一張揉了扔在一邊,問道:「兩相對比,你寫小楷要比行書好得多,為什麼把第一張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