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代替(1 / 2)
隨著那邊的一聲巨響, 玉周城王宮殿寶鏡中晏柯和段胥的身影消失不見。
賀思慕勾起的嘴角平下去,風的絲線細細密密地纏繞在她身邊,房間漸漸開始動盪起來, 她身上的鬼氣大漲充斥著整個王宮,甚至如兵刃般朝整個玉周城蔓延而去,整座城仿佛地震一般震顫起來。
薑艾被這鬼氣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她勉力地抬起頭對賀思慕道:「王上……思慕!你冷靜點!」
賀思慕睜著一雙漆黑雙目,低聲道:「禾枷風夷, 你想死嗎?」
她身上的動盪鬼氣直奔殿內的禾枷風夷而去, 他猝不及防地抬起手杖,卻見身邊一直默默無聞的紫姬突然橫在了他麵前。
那鬼氣撞到紫姬身上便消散, 從紫姬身上蔓延而出的力量如同水撲滅烈火般, 壓著賀思慕的鬼氣一路擴散開來,沖散鬼氣撫平了整個玉周城的震動。力量驟然爆發,須臾便全部收回, 了無痕跡。
薑艾瞠目結舌地捂住了嘴,而賀思慕目光深深地看著毫發無損的紫姬。
紫姬站在禾枷風夷身前,神色淡淡道:「他第一時間就親自趕來通知你,是他大意,可他知錯了。」
禾枷風夷從紫姬身後探出頭來,心有餘悸地眨巴眼睛。賀思慕看著禾枷風夷身上因為過敏而生的大片紅斑,閉上眼睛轉過頭去。
薑艾看看禾枷風夷,再瞄瞄賀思慕, 清了清嗓子試探著說道:「思慕你……鬼王燈居然是你的命門?你把你的命門告訴晏柯沒關係嗎?」
「我不可能讓他再拿段胥要挾我。」賀思慕冷冷地說,她揉揉額角道:「他舍不得毀掉鬼王燈的,知道了這件事,為了能贏我他還會留段胥一命。」
這是段胥的一線生機。
晏柯所設的鬼牢裡, 聽到賀思慕的一番話之後他氣得砸了手中的靈器,轉過頭去便看見木架上的段胥睜開眼睛,抬起頭來望向他,滿眼暗色。
「她不救我嗎?」段胥這樣說道,眼眸顫動,仿佛不能相信。
看來剛剛的話他都聽見了。晏柯看見段胥神傷的樣子,從心底裡升起一股惡毒的痛快,他嘲笑道:「我早說過她從來就不缺愛人,你能算得了什麼?過眼雲煙罷了,她是因為留了後手才肯用鬼王燈救你,若真要傷筋動骨,她馬上就會把你拋棄。你被她騙了,你就是個玩物!」
他越說聲音越大,情緒激憤,仿佛要把他在賀思慕身上所受的屈辱都發泄在段胥身上一樣。眼見對麵之人的神色越來越暗,他心裡就覺得越來越快活。
段胥低眸再抬眸,大笑道:「既然她要棄我,我便也棄她。你毀了這破燈罷,她灰飛煙滅,我便是她最後一個愛人。」
晏柯聽到這句話卻猶豫了,眼中的憤怒被沖淡,他低頭看向月要間的鬼王燈片刻,再幽幽地抬起眼來看向段胥。
他慢慢走近段胥,背著手神色莫測道:「你希望在你這一生裡,完全擁有賀思慕,讓她不能離開你嗎?」
「當然。」段胥回答地不假思索。
晏柯眯起眼睛,冷然道:「你可以和思慕交換五感,在交換五感時,思慕便失去所有法力如同凡人,是吧?」
段胥捏緊了拳頭,眼睛卻微微睜大,仿佛十分驚訝的樣子。他道:「你是指……」
「再過幾日有一場大戰,你按照我說的時機和她交換五感。待我打敗她虜獲她,令鬼王燈認我為主,賀思慕便必須聽命於我,我便讓她在你有生之年陪在你身邊,如何?」
段胥沉默了片刻,他道:「那待我死後,她會如何呢?」
「你死後,她還與你有何關聯?」晏柯冷笑道。
「也是。」段胥思索片刻,低低笑了一聲,望著晏柯的眼睛說道:「成交。」
此時此刻南都段府正亂成一團,段胥在出城去軍營的路上突然失蹤,消失得毫無痕跡,段府沒日沒夜地找了三天都找不到人。這事兒傳到了城外將士的耳朵裡,史彪立刻就跳起來了。
他在來南都之前就尋思著皇上定要找他們的麻煩,此刻更加篤定段胥失蹤是被皇上暗害,或許已經掉了腦袋。要不是沉英死命拉著史彪,他馬上就要帶著城外的兄弟們沖進南都城圍了皇宮,叫皇帝把段胥交出來了。
正可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原本說要求和的丹支突然之間舉兵反攻,聲勢浩大,不僅反攻了豐州和青州的一些土地,甚至在幽州也撕開了一道口子,隻不過又被大梁將士們奪了回去。皇上便下令派趙純擔任元帥,與史彪沉英和城外將士一同返回前線。
趙純此人也是武將世家,身上有些軍功,但是從沒去過北岸。他是皇上的心腹近臣,皇上是想趁這個機會扶他一把。史彪想不到這麼多,他隻是不服這個從天而降的主帥,不見段胥不肯回去前線,嚷嚷著他們在前線拚命,一回來卻被自己人害,他怎麼也不回去犯傻。
一時間南都的氣氛緊張,皇上轉臉便把壓力卸給段府,指責段胥無詔書無故離開南都,是對皇上不敬,怎麼也不認段胥是被害或是死了。
段府上下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段成章原本身體就不好,這麼一急病得更嚴重了,還要撐著病體出來上下打點。就連那醉心佛堂的段夫人都暫時離開佛堂,擔心起家裡的事情來。
段胥失蹤的第五天,最是焦灼的時刻,月上中天之時段府的後門被敲響,來人穿著披風頭戴兜帽,說是關於段胥的事情要見段老爺相商,管家立刻把這位客人引到大堂之中。
段靜元聽說這件事匆忙趕來的時候,正看見這位客人站在大堂裡。黑色的兜帽遮住了他的樣子,段成章拄著拐杖被吳氏嫂子攙扶著走來,顫聲道:「閣下知道胥兒的下落嗎?」
來人沉默了一瞬,伸出手來拿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張清雅俊秀的麵容,鳳目薄唇,如同山石水墨,他慢慢抬起眼簾望向堂中眾人,眼裡落著月光皎潔。
他在段成章震驚的眼神中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頓了頓,他說道:「但是,或許你們需要一個人來扮演他。」
段靜元怔怔地看著他,他的模樣熟悉又陌生,她喃喃道:「方……先野。」
方先野轉過頭來看她一眼,微微點頭,繼而望向麵色鐵青的段成章。
段成章顫著手指指著他,道:「大膽狂徒,你在說什麼?扮胥兒……這麼多年了……你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