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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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輩子的經驗, 夏菊花明白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她還明白,隻要自己能一直鎮得住孫紅梅,她不光不敢再作妖, 還得巴結著自己這個婆婆。

就跟今天早晨一樣, 昨晚還叫囂著回娘家的孫紅梅, 還不是乖乖的起來做全家人的早飯?!

「去去去, 回你自己屋裡去。」夏菊花不耐煩的擺手趕劉誌雙兩個人:「人是你自己想娶的, 現在也是你自己不想要的,你自己想清楚。要是過兩天又覺得她好了, 非得自己把人接回來, 我可跟你倒騰不起。」

劉誌雙為啥非得娶孫紅梅,他們兩個自己心裡清楚, 夏菊花上輩子也知道——還不就是孫桂芝出招, 讓劉誌雙以為自己占了孫紅梅多大便宜,同意相處後被孫紅梅的表象蒙蔽,覺得她人還行, 就在一起了唄。這個時候的人都沒啥的花花腸子, 有了事兒的男女,說破了不光女的被人指點,男的也很難再娶到好的。

夏菊花早想通了裡頭的事兒, 所以把選擇權繼續交給劉誌雙。兒子還是年輕呀,就看他自己想不想得明白了, 夏菊花看著很硬氣的走有前頭的劉誌雙,並沒忽視孫紅梅轉個不停的眼珠。

一夜好眠。夏菊花聽到院子裡有了動靜就醒了,側耳聽了聽知道院子裡是誰, 頭在枕頭上搖了搖, 重新閉上了眼睛。

王彩鳳倒沒睡踏實, 她也聽到了院子裡的動靜,推了推劉誌全:「起來吧,早點吃了飯也去叫別人一起走,可別跟昨天似的,人家都到門口了你們還沒收拾利索。」

劉誌全翻了個身,突然騰的一下坐了起來,把王彩鳳嚇了一跳,氣的自己也跟著坐了起來:「你再嚇著孩子。」

「是不是老二要送孫紅梅回娘家?」劉誌全的聲音不大,加上剛醒帶著些嘶啞,王彩鳳好容易才聽清他問的是啥。

院子裡明明隻有一個人的腳步聲,王彩鳳的話裡就帶了鄙夷:「應該不是,好象隻有孫紅梅一個人的動靜。」

劉誌全又放心的躺下了:「不是送她回娘家就行。」

王彩鳳不樂意了:「她惹出這麼多事兒來,你還不樂意老二送她回娘家?」

「送她回娘家,彩禮能要得回來?」劉誌全嘟嚷出一個王彩鳳從來沒想過的問題,讓她一下子愣住了。

王彩鳳這兩天被孫紅梅煩壞了,覺得妯娌就是個不省心的,哪怕自己都好心提醒她了,都不肯改一改耍小聰明的性子。這樣的人早點送回娘家去,以後家裡的日子就消停了,還真沒想過彩禮能不能要回來的事。

劉誌全這麼一問,王彩鳳不由想起劉誌雙跟孫紅梅回門的待遇,覺得以老孫家人的死要錢的門風,想要把彩禮拿回來不現實。可是彩禮要不回來的話,劉誌雙下次娶媳婦咋整?

真把孫紅梅送回娘家,劉誌雙不能打一輩子光棍,就還得再娶媳婦。那時他就是二婚頭了,想娶個差不多的姑娘,彩禮隻能比頭一個多不能比頭一個少。

自己咋把這個茬給忘了。王彩鳳懊惱的拍了拍被子,猛然發現自己一向覺的拿捏得穩的劉誌全,竟比自己想的周到,有些意味不明的看著把頭蒙在被子裡的丈夫,突然問了個問題:「你想沒想過送我回娘家?」

劉誌全似乎沒聽見,翻個身把頭蒙的更嚴實了。王彩鳳沖鼓起的被子撇了撇嘴,自己穿上衣裳要出門,走到門口想起來了,說:「我得掃院子,一會兒保國醒了你給他穿衣裳。」

「知道了。」劉誌全不耐煩的應了一聲,王彩鳳的嘴撇的更大了:「就知道你是裝睡呢。」

出門一看,夏菊花正推門出來,王彩鳳連忙跟她打招呼。夏菊花嗯了一聲,看了看廚房沒邁步,往後院廁所走。王彩鳳想著劉誌全的話,跟著來到後院。

夏菊花有些奇怪的問:「你也要上廁所,那你先上吧。」

自己可不是想上廁所。王彩鳳虛著氣問:「娘,你真想讓誌雙把孫紅梅送回娘家去?」

原來是問自己這個,夏菊花才不背這個鍋呢,搖頭說:「又不是我跟她過日子,誌雙想咋辦咋辦。」

王彩鳳急了:「咋能按著誌雙的性子來呢。當初娘你不同意他們兩個結婚,誌雙又是耍又是作的,你最後還不是按著誌雙的心意辦了。要是這回誌雙鐵了心想送孫紅梅回娘家,以後可就是二婚了,說出去誰家的好姑娘願意嫁一個二婚頭。」

夏菊花不著急上廁所了,眼珠不錯的看著王彩鳳:「你是這麼想的?」

王彩鳳用力點頭:「誌雙也是我兄弟,他一時想不明白,我們做哥哥嫂子的可不得替他多想著點兒。」

但願你真是為劉誌雙好。夏菊花不置可否的問:「那你不生孫紅梅的氣了?」

王彩鳳低下了頭:「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我是當嫂子的,還能真跟兄弟媳婦一般見識。」

「行,將來你們妯娌相處的時間,比跟我這個婆婆相處的時間還要長,你們覺得好就行。」夏菊花這回真進了廁所,留下王彩鳳一個人在外頭琢磨著婆婆的話。

廁所裡的夏菊花,從聽到孫紅梅到廚房做飯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劉誌雙不會把孫紅梅送回孫家莊了,原因都不用問,剛結婚的小夫妻,獨自回房裡商量事兒,商量成什麼結果都有可能。

如果孫紅梅連這點兒本事都沒有,劉誌雙當初也不能說啥都得娶她。

早說了不管他們兩口子商量出什麼結果自己都不會管,夏菊花當然不會拉著劉誌雙問他,為啥一宿的功夫就變了卦。

全家人都跟沒事兒人一樣吃完了飯,夏菊花起身給王彩鳳拿出中午做飯的糧食,沒搭理一直看著她欲言又止的劉誌雙,出門上工去了。

走出家門,她長出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沒出利索呢,隔壁陳冬生的媳婦孫招弟也正好出來,夏菊花這口氣不得不咽了回去——孫招弟也是孫家莊的人,仿佛跟孫紅梅家是一個祖宗,不過出了五服。

不過孫招弟跟孫桂芝、孫紅梅好挑事的性子不一樣,她是個軟性子,平時見誰都一樂,很少見她跟誰紅臉。當年夏菊花跟大隊申請宅基地的時候,就是圖孫招弟的事兒少,陳冬生的老實——跟這樣的人做鄰居,省心。

「你也上工去呀。」孫招弟也看到了夏菊花,還主動跟她打招呼,與以前看到夏菊花沒有什麼區別。

夏菊花點了點頭:「嗯,你吃啦,今天上工不?」

孫招弟沒想到夏菊花竟然回答了自己,愣了一下才說:「吃啦。可不是得上工去,不上工在家也沒啥活。」

話都說到這兒了,兩個人很自然的走到一起,漸漸的又碰到了幾個同樣上工的婦女,不管誰見孫招弟跟夏菊花走在一塊,都先愣一下,然後才加入一起上工的隊伍。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孫招弟不說是非的美德,李常旺家的走了一會兒,就跟夏菊花說起昨天孫氏為啥找事兒:「你那個小兒媳婦咋回事兒,不知道誰遠誰近是不是。這樣的兒媳婦,要我說就不能留。」

夏菊花看李常旺家的一眼,嘆一口氣沒說話,腳步也放慢了些,似乎想離李常旺家的遠點兒。誰知李常旺家的沒眼力見,非得往夏菊花身邊湊,邊湊還邊問:「大壯家的,你拉扯兩個孩子可不容易,可不能讓你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

「兒大不由娘呀。」夏菊花似乎被李常旺家的問的沒辦法,不得不說了一句。

能走到一塊,都是歲數差不多的婦女們,好幾個同樣當了婆婆,被夏菊花這句話勾起心事,馬上想到自家明裡暗裡把媳婦話當成聖旨的小畜牲,都跟著嘆一口氣。

聽到她們的嘆氣聲,夏菊花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達到了:四十出頭的婦女們,是村裡傳閒話的主力軍——這個年紀的女人,即是婆婆的兒媳婦,又是兒媳婦的婆婆,不管是兒媳婦鬧事兒還是婆婆找氣生,都能找到共同語言。

誰先引起她們的同情,誰就占據了輿論的高地,孫紅梅再想往出傳自己的「惡行」,信的人能少一大半。

「哎,你咋還跟著我們呢?」李常旺家的光顧著引夏菊花說話,到了生產隊院裡,才發現夏菊花竟跟她們一群婦女站在一起等派工,有些不解的問:「你不是都跟那些男人一起派工嗎?」

夏菊花搖了搖頭,從知道自己重活了一輩子那一刻起,她就已經下定決心,錢要掙,可自己不會再跟上輩子那麼拚命,為了掙錢不顧自己的身子。她知道以後的政策越來越好,掙錢的門路多著呢,現在養好了身子,將來掙錢才能掙的痛快。

既然到老了誰也靠不住,那就得把自己的身子骨養好了,免得早早一身病痛讓人更加討厭——久病床前無孝子,上輩子她見過癱在床上,被兒女指著鼻子罵不快點死的老人,那才真是想死都沒辦法。

李常旺家的可不滿意夏菊花隻搖頭的回答,輕輕推了她一下:「問你呢。你咋還是這個悶性子,昨天聽你跟老劉太太說話,還以為你轉性了呢。」

這回夏菊花終於開口了:「我今天就跟著你們做活,以後再下地,也跟你們做一樣的。」

「啥?」聽到夏菊花決定的婦女,都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夏菊花是誰,那可是平安莊乃至十裡八村人人稱道的夏小夥,竟然不跟那些男人們乾一樣的活,重新回到廣大婦女隊伍了?!

夏菊花苦笑了一下:「我想開了,以後都不再為了工分拚命了。反正兩個兒子都養大了,媳婦也給他們娶到家了,以後的日子得他們自己過,我還能一直給他們賣命?」

「是這個理兒。」李常旺家的真是啥話都能接:「兒媳婦要是好的,你多替他們攢點家底也不白受累。可是你們家那個小兒媳婦……」

夏菊花連忙沖她擺手:「孩子們過得好就行。」

她都這麼說了,別人也不能非得當著夏菊花的麵罵孫紅梅,可是人人心裡的一杆稱,好幾個同樣當婆婆的人,心裡已經想好中午回家怎麼敲打自己家的兒媳婦了。

安寶玲正好也來上工,見夏菊花一直跟婦女們在一起,也走過來和她說話:「昨天我回娘家了,要不咋也攔著老太太不讓她去鬧騰你。」

夏菊花昨天還納悶安寶玲咋一直沒出現,聽她說回娘家了,不由問:「你咋不年不節的回娘家?」生產隊雖然沒多少活了,可一天下來也能記六七個工分,會過日子的字寶玲,一般不會有工分不掙回娘家。

「嗐,」安寶玲嘆了口氣:「還不是我娘家侄媳婦跟我嫂子生氣,連我娘都氣病了,讓人捎信叫我回去。」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安寶玲的娘家侄媳婦也不是省油的燈,夏菊花不關心人家婆媳之間為啥生氣,隻問:「你家嬸子好了吧?」

安寶玲搖了搖頭說:「家裡亂成一個蛋似的,她天天看著能好得了?這家要是不分的話,難好。」

竟然鬧到了分家的地步,婆媳矛盾看來是難以調和了。夏菊花一向不會勸人,隻能泛泛的說:「那你多勸嬸子想開點兒。」

李常旺家的一直聽著呢,見夏菊花還有心勸別人,笑了一下說:「勸人好勸,勸自己才難呢。你要不是對兒媳婦寒了心,今天咋非要跟著我們一起乾活。」以前的夏小夥,有掙十個工分的活,決不做掙八個工分的事。

安寶玲有些擔心的看向夏菊花,夏菊花沒事人一樣沖她搖了搖頭,在別人眼裡頗有幾分強顏歡笑的意思,安寶玲隻能跟著嘆口氣。

李常旺家的想要再說兩句,劉二壯已經開始分配今天的活兒,誰都要聽聽今天有沒有新活計,閒話也就此打住,夏菊花無聲的鬆了口氣,饒是安寶玲自己也一肚子心事,看到她肩膀不由的放鬆下來,都想樂。

自己這個大嫂子,還跟以前一樣不願意跟人打交道,現在跟這些好講是非的婦女在一塊,得有多不自在。這麼不自在,她還要跟嘴快的婦女一起乾活,可見真被孫紅梅傷了心。

沒時間多想,任務已經分派下來了,婦女們現在的主要任務還是編葦席。

這是沿河生產隊的一項傳統副業,算是占了地利的便宜:湙河的一條支流經過了紅星公社,兩岸年年長滿葦草,每到秋收後,沿河的生產隊都會把葦草割下來,組織婦女們一起編葦席,再統一賣給供銷社,收入能占到全年收入的三分之一。

平安莊同樣沾這個光,年底一個工分才能算到一毛二分錢,那些不沿河的生產隊,一個工隻有七八分錢,還得是好年景。

夏菊花跟安寶玲坐在一塊編席,李常旺家的坐在她們不遠,坐下後隔著人還笑著打趣夏菊花:「你往常都是跟著男人們割葦子,會編席嗎?」

安寶玲聽不慣她打趣人,知道大嫂不是會回嘴的人,就替夏菊花說:「我嫂子會不會我不知道,可她乾活利索是誰都知道的。就算是現學,也不會四五天才編一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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