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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嬴涅懶得多搭理這個看起來又傻又呆的小傀儡, 徑直進屋刻畫符籙。
此次一刻畫直到日近黃昏方才結束。
以往嬴涅總喜歡耗到精疲力竭才停止，因煉體期不能辟穀，身子和尋常人一樣需要食用食物，故而不管嬴涅開不開心, 姬雲凡總會卡著時間做好飯菜在門外候著嬴涅。
嬴涅起初並不多加理會, 然而他在裡麵刻畫多久, 姬雲凡便在外麵候著多久, 從不打擾他, 飯菜冷了便用靈氣溫著, 他不吃姬雲凡也不吃。
那時寒冬凜冽, 外麵大雪紛飛。
嬴涅出來時已是深夜, 看著臉色並不好的姬雲凡讓人大可不必這樣，不過姬雲凡隻是笑著將尚且溫著, 精心準備的飯菜帶到他麵前, 用凍僵的手指在桌上一筆一劃寫道：前輩應是餓了，可嘗嘗合不合口味。
幾次過後, 嬴涅也就養成按時吃飯的習慣。
夕陽懶懶垂在西邊, 嬴涅出來時，餘光下意識往旁略過, 那是以往姬雲凡候著的地方。不過看在空無一人後，嬴涅才想起姬雲凡已去了斷崖林。
雙唇微抿, 正當嬴涅收回目光時，視線微往下移, 看見了一個仰著頭，眼巴巴瞅著他的傀儡。
傀儡蹲下身，在地上寫道：「前輩，吃顆辟穀丹嗎？」
嬴涅方想說不用, 又想到這隻是個傀儡，聽不懂人話。
果然，傀儡寫完後，頓了下，似乎遵循某種特殊設定般，傀儡手打開自己木頭肚子，裡麵有個規規矩矩的木方格。
它從裡麵挑挑選選拿出一個瓶子，踮起腳遞向嬴涅。
嬴涅沒接。
小傀儡惦著腳，一直遞著，踮了好一會兒。手上姬雲凡走前為了怕嬴涅不好好吃東西，特意準備的辟穀丹還沒被接過，小傀儡似乎有點急了。連著雕刻有與姬雲凡幾分相似，特意帶笑的五官莫名其妙在嬴涅眼中帶上幾分喪氣。
小傀儡再次蹲下身：「前輩，吃一顆好不好？」
「就吃一顆，好不好？」
「手舉得發酸了。」
嬴涅：……
一個傀儡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手發酸的？
嬴涅接過玉瓶，辟穀丹無色無味，吃在嘴裡跟吃空氣一樣。嬴涅不餓，沒心思吃，接過後正欲隨手放進儲物袋時，隻見傀儡蹲在地上，仰著頭，抬起手，一瞬不瞬盯著他瞧。
這一瞬間，嬴涅似乎看見守在門外堅持不懈，凍得渾身發抖也要等他出來吃飯的姬雲凡。
不過姬雲凡顯然沒這麼無賴。
這個小傀儡一隻手還在地上寫著：「前輩吃完了嗎？要收起來的，這裡麵一共有九十顆哦，現下應該僅有八十九顆了。」
不僅算著時間讓這小傀儡給他送辟穀丹，還弄了收回辟穀丹的設定，甚至卡好了辟穀丹每顆重量，就是怕嬴涅不吃辟穀丹。
「前輩……」
小傀儡還在寫著什麼，嬴涅取出一顆辟穀丹服下，而後將玉瓶放回小傀儡伸出的手中。
玉瓶入手重量不同，小傀儡正在寫的字戛然而止，轉而寫道：「委屈前輩了，待我回來給前輩多做些別的。」
單膝長屈，嬴涅蹲下身與站起來的小傀儡平視，收回玉瓶後，小傀儡正用兩隻傀儡手小心翼翼將特意為前輩準備的辟穀丹放回自己傀儡肚裡。
看著略顯笨拙僵硬，頂著與姬雲凡相似的一張傀儡臉，嬴涅鳳眸中疑惑再未隱藏，似是在問傀儡又似在自言自語：「姬雲凡。」
「僅是兩麵之緣，為何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