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振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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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口而出的瞬間,岑矜就清楚,除去她的惻隱之心,這還是一場隨心所欲的發泄與豪賭,賭氣對象正是吳復。

他漠然置之的存在,要在她手裡獲得最高待遇。她無法自控地鑽牛角尖,並企圖借此向她的丈夫示威。

來的這一路,對於要怎麼幫李霧這件事,岑矜並無頭緒。興許千裡奔赴,到頭來隻是看了眼這個可憐孩子,再塞給他一些現金。

可現在,她改變念頭,她要幫他到底。

客觀來看,她與少年的處境天差地別,可她就是覺得,他們拴在同一根繩上,同命運共呼吸,都是被吳復棄若敝履的人。李霧因她而連坐。

等他學成折桂,她內心的失衡才能被撥正,才能證明自己是最終贏家。

隻是,無論出於什麼目的,岑矜的決定都是超出理性思考的。

別說是李姑姑,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所以當中年女人驚詫瞪著她時,她完全沒去計較她誇張的反應。

李姑姑許久才回過神來,確認她意圖:「你是說,你今天來是要帶李霧去城裡讀書?」

岑矜頓了下,點頭。

「哈呀?」姑姑隻覺得荒唐:「為什麼啊。」

岑矜的無名指在桌邊輕點著:「我是他的資助人,有這個義務。」

姑姑道:「那我還是他姑姑呢,他的監……」她一下想不起這個名詞,難免口吃:「監護人!」

岑矜說:「所以我在征求你同意。」

「憑什麼啊,」女人的客氣反讓姑姑分貝上升:「我家小孩說給你就給你?你誰啊,不給學費了還想把小孩帶走,做夢呢,哪有這麼好的便宜買賣,我們李家好好一男孩,又不是殘廢,說跟你走就跟你走,想得美。」

岑矜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那我隻能把李霧爺爺的卡要回來了。卡是我跟我先生特意開的,裡麵的錢隻用作他們祖孫的生活費跟學費,合同寫得一清二楚,資助李霧到考上大學,中途受助方如無特殊原因自行輟學,我有權利收回那張卡。」

姑姑臉漲紅:「合同在哪呢,光憑你說?」

岑矜略一思忖:「我今天出門急,沒有帶,但嚴村長那也有一份,應該就在村委。」

姑姑暗暗咬牙:「給你了我跟我兒子怎麼過。」

「之前怎麼過,之後也怎麼過,李霧不是從小就跟著你的,」岑矜盡力擺好語氣:「像你說的,他走了,家裡還能少口人吃穿用度。」

姑姑梗起脖子:「我侄年輕力壯,不該幫襯著點家裡?」

岑矜佩服起自己的耐心:「做什麼,做多少,也該有個度。你孩子都八歲了,還要他餵飯,有必要麼。」

姑姑重哼一聲:「我就曉得,這小子心機重的很,沒少跟你訴苦。」

岑矜失笑:「他手機都沒一個,怎麼跟我訴苦,」她唇角迅速撇下去:「我有眼睛,我看得見。」

李姑姑轉了轉眼珠,就是不鬆口:「讓我侄子白跟你走,不可能。」

岑矜睫羽微垂,旋即抬眼:「說吧,要多少錢。」

「這是錢的事嗎?!」

「不是錢的事是什麼事,」岑矜懶得再給她好臉色,直言不諱:「你但凡把李霧當親人,當自家孩子,也會支持他讀書,我們的資助金交掉學費綽綽有餘,不夠抵消他吃喝?你這個姑姑,就是想把他拴在家裡當狗一樣使喚,榨乾所有價值,學習在你看來一無是處,但對李霧而言,是唯一能出人頭地的機會。我看不慣好孩子這麼被糟蹋,想幫他一把,僅此而已。」

「你有什麼資格啊!」李姑姑徹底撕破臉,咋呼起來:「我不讓你弄得走嗎,搶孩子啊,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來搶人家小孩啊!你算什麼東西!城裡人就這個素質?」

她雖言語粗鄙,爭得麵紅脖子粗,但在岑矜看來就是隻虛張聲勢的紙老虎:「真搶我就不會坐這了。明天我聯係律師過來,我們把之前的合同好好捋一下,要麼我預支部分錢,先把李霧帶走,要麼你按規矩來,把銀行卡退還給我。」

一聽「律師」相關字眼,姑姑心中大駭,氣焰頓時減褪大半,人慌得幾乎站起:「喊什麼律師,你還要跟我打官司?」

岑矜淡淡抿唇:「有必要的話,不是不可以。」

「我看沒什麼必要,」姑姑目光亂閃,半抬的臀部又牢牢貼回椅麵:「我鄉下粗人,大字都不識一個,誰曉得會不會被坑。」

岑矜好整以暇:「那你說,怎麼處理。」

姑姑斜著眼琢磨片刻,瞅過來問:「就說你真把李霧帶去城裡了,你能給我娘倆多少,我侄子可才十七歲。」——她熟練的講價口口勿與買賣牲口無異。

岑矜頓覺諷刺:「你要多少。」

姑姑想了想,不肯定道:「三萬?」

岑矜扯出譏哂,不置一詞。

姑姑頭皮發麻:「誰曉得他以後回不回來了。」

但願不會,岑矜在心裡為這個男孩祈禱,但血脈難斷,她隻能折中回答:「看他自己意願。」

「啊——?那怎麼搞,就不管我們了?」姑姑扒起指頭:「真不管我們了不跟白送你一樣?我們修個新房子都不止這個錢。」

岑矜取出手機,不動聲色擱到桌上。

姑姑汗毛倒豎:「你什麼意思啊,要叫人?」

「找律師,或者程書記,」岑矜挑高手機,陳列選項:「程小姐應該還在值班,我可以讓她做個見證,你怎麼看。」

「你怎麼還威脅人呢,強盜啊。」

岑矜隨意瞟了眼屏幕,她已給足耐心:「快八點了,我還要回去。」

姑姑估扌莫著她家底足不好惹,不想硬碰硬,心思著先把眼前利益揣來兜裡,佯裝大方:「三萬就三萬吧,我們沒讀過書,大字不識一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比不上你腦子靈光,這虧本事兒我也認了。」

岑矜微微一笑:「你知道就好。」

姑姑聽得牙根直犯癢癢,敢怒不敢言。

岑矜跟程立雪通上電話,簡單闡述兩句,就把手機遞給李姑姑,起身去找李霧。

房子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她們在外頭說的話,李霧聽進去少說八成。

所以有些心不在焉,一道大題也隻解了一半。

直到岑矜叩門,他才恍若夢醒地擱筆。

「可以進去嗎?」女人問。

李霧忙走過去給她開門。

視線剛一對上,岑矜就蹙起眉:「這麼暗,看得清字嗎?」

李霧說:「看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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